趁着晚饭前的短暂时光,红丫已经兴冲冲的拉着张婶里里外外的把新家参观了个遍,然后便叽叽喳喳的向月牙儿描述这个新家。
这个府颇大,里里外外好几进院子,花木成荫,荷塘轩榭,小桥流水,假山亭台应有尽有。红丫头都兴奋坏了,言语神情之间对昭彻这个表少爷更是佩服到天上去了。
赵公对物资要求不高,不是很在意生活条件,所以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
月牙儿觉得这个家再好,也没电视机,没冰箱,没有一切现代方便的设施,所以美则美矣,并不觉得如何实用。
这与她以前出门旅游时暂时去感受一下文物古迹的文化沉淀不同,真要现代人实际性的住在文物古迹里面,那肯定是会觉得不方便的。不过还是对昭彻花钱如流水的气概大大乍舌了一番,有钱银啊!果然奢侈,她已经偷偷问过他了,他说买的,问他多少银子,他瞥了她一眼:“说了你也没概念。”
言下之意是,说了也白说。她很怒,他老把她当笨蛋看,并且神色间对她一点都不尊重,辣块妈妈,就是要白吃白喝你的才行,她才不会觉得愧疚呢。
昭彻在礼节上滴水不漏,居然办了个小型的接风晚宴,不铺张却也足够隆重,深得俭朴的赵公心意,对他愈的赞赏有加。月牙儿觉得这个任性不羁的昭彻居然能够做出如此符合礼法的事情来,简直是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夜里,烛光下,红丫头给她铺床,边铺边赞叹被面绸缎之精美,月牙儿在铜镜前用精致的红漆桃木梳子梳理长。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做梦?”红丫头双手捧着脸颊,眼神陶醉。
月牙儿失笑:“至少不是白日梦。”
红丫头兴奋的凑近月牙儿:“小姐,表少爷是不是喜欢你?”
月牙儿差点吐血。那将会是天底下最荒谬地事了。昭彻地审美观她极其了解。
“不要瞎想。他是我表哥。近亲。近亲通婚生出地小孩会白痴地。”先打消红丫这个念头再说。
“哪有?这是亲上加亲。小姐!像表少爷这么好地男子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来。你千万不要放着便宜了别地女人。”红丫头立马不平地道。
月牙儿翻了个白眼。她一时间给忘了。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她这是鸡同鸭讲。古人确实承认并且颇为盛行表亲结合地。什么近亲结婚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废话。
“他又不是块肥肉。给人吃了还觉得便宜了人家?”事实上他就是块肥肉她也欢迎其它人来吃。最好是吃得连分子都别留下。省心。不过前提是要他把钱先留下。
“小姐。像表少爷这样地男人。哪个女人会不爱他?”红丫头摇头。继而又脸红红地道。“他太俊了。太迷人了。他那双眼睛一看我。我就觉得魂都飞了。”
月牙儿心下冷哼,他那对桃花眼?勾的就是你们这些单纯的少女。
“红丫,我困了,你也早点去睡吧。”
红丫头答应着,一脸甜笑回她的房间去了,她的房间也比原来赵家的房间大了很多,而且家具也漂亮,床上可都是新被褥子啊。
月牙儿躺在床上,被子散着一股太阳的味道,很清爽,看来是下人事先提前在太阳底下晾晒过的。
石头回府之前,转达了张拓的话,说是今天公事繁忙,没时间给他们接风,明日会来拜会赵公。
月牙儿将被子举高过顶,深深的吸了口气,张拓是进宫了吗?想起酒楼里那两个嚼舌的男人,她不禁心下一阵气堵。挥去自己的想法,张拓才不会呢,他是那么的完美。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无梦,万分香甜。
早上转醒,日头已经迟了,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踢开被子下了床。
红丫头在门外轻声的问:“小姐,起了么?”
月牙儿边穿衣服边道:“起了,有什么事?”
红丫头这才兴奋的跳进房来,小姐病过之后也不怎地,起床气也大了不少,所以她不敢早早叫醒她。
“表少爷请来的裁缝师傅早就在等着你了,要给你做新衣服呢。”
月牙儿坐到镜前任她给她梳头,红丫头梳的头简洁大方又秀气,她很喜欢。
“让他先去爹那里不就行了?”这个昭彻心还挺细。
“被老爷赶出来了,老爷说他不需要新衣服,衣服都够穿了。”
月牙儿点头,赵公无欲无求,如果要跟他建议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恐怕是要他被责备的。
红丫头眉飞色舞的道:“师傅还带了布料样子来,好漂亮料子好极了,小姐你快去挑吧!”
挑完布,让人量完身,月牙儿看日头都下午了,这张拓怎么还没来?
眼珠转了转,她问红丫:“红丫,张大人的府离我们住的地方远么?”
红丫一听来精神了,这可是她的偶像啊,如今再加上昭彻。
“不远,大概走一刻钟就到了。”
月牙儿呵呵笑着一插腰:“那我们杀上门瞧他去,他说了来看我,都这时辰了还不来,那我就主动点吧。”
红丫掩着嘴:“小姐,这好像于礼法不合啊……”
月牙儿才不管这么多呢,古人礼法太多,好在秦朝的男女礼法不是特别的严格,没听他们说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
“我们走着去吧,这么近。”
“我去告诉一下老爷和张婶。”
“不用了,不待久,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惊动他们了,省得多费口舌。”
红丫头也不反对,跃跃欲试,很有冒险精神,估计这与赵公素来对她们下人的宽容脱不了关系。
两人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红丫在做丫头之前随着她爹经常进城卖豆腐,所以对路很熟。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徒步而行。
正行走间,突然,前方不远一个酒肆门里跌出个人来,满身酒气,小二恶狠狠的指着地下的男子道:“给我打!光天化日之下敢白吃白喝!”
立时店里冲出几个大汉,围住地下的男子就拳打脚踢了起来。
一阵呼喝之声夹杂着男子的痛呼之声,让月牙儿皱起了眉,心都揪了起来不忍目睹。
那男子转眼间便被打得面目全非,鲜血直吐,这事不让她碰上也就罢了,她不会去多管闲事,如今惨烈的在她眼前上演她还是难免心软,看不下去了。
“住手!”她喝了一声,红丫头吃了一惊,欲拉住她叫她少惹事端。
月牙儿已经踏上了酒肆的台阶,那小二平素识人无数,练就了一双透视眼,目光如电一扫月牙儿的衣着便看出她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
不耐的挥手不客气的道:“走开走开!与你无关!”
月牙儿道:“他欠你多少钱?我替他还了。”上次为廷尉占卜的钱她还没上交呢。
那小二咧嘴一笑,一口黄牙:“小姑娘,你帮他还钱?”语气中有着怀疑的意味。
月牙儿点头:“多少。”
小二眼珠一转,张口就道:“两吊!”
地上的男子愤怒的吼了一声:“胡说!我吃了你多少东西,你这是讹诈!”
月牙儿从怀中掏出铜钱,数了十个:“已经足够还他的钱了,多了我拿不出了,你就抓他去衙门见官,要不打死他然后你进牢里蹲蹲,老板那边只看你给他追回了钱没有,你蹲大牢跟他没关系。”
那小二想了想,伸手接了钱,对地上的男子冷哼道:“呸!你遇见大善人了,算你老小子走运!”挥了挥手,撤了打手。
月牙儿走近躺在地下的男子,看着他一身的鲜血,担心道:“你没事吧?”
男子勉励支持起身体:“多谢姑娘仗义相救。”
月牙儿摇头:“别客气,你伤得不轻,先起来再说,红丫!来帮忙!”
红丫头磨蹭着,他们家杀鸡也没见过有这么多血啊。这个男人脸上也全是血,肿得连面目都看不清楚了。
月牙儿鼻端全是血腥味,很不舒服,催促道:“红丫,快点,看你在家里杀鸡那么神勇,连这点血还怕呢?”那红丫头手拿砍刀,满园子追鸡跑的场景是非常壮观的。
红丫头瘪着嘴,这畜牲的血能跟大活人的血相比吗?
“不用了,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你住在哪里?改日我把欠你的钱给你送过去。”
男子勉力的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想要自己站起来,右腿诡异的耷拉着,折腾得满头大汗都没能站起来,看样子是骨折了。
月牙儿只得伸出手去扶他,男子怕自己身上的血弄脏了月牙儿的衣服,推却了一下却敌不过月牙儿的坚持,只好让她架着自己了。
红丫头也过来架起另外一条胳膊:“小姐,张大人的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们上他那里去吗?”
“不行,他腿骨折了,我们先扶他去找大夫,迟了恐怕会落下残疾的。”
待她们在药铺帮男子处理完伤口,日头已经迟了,两人都饥肠辘辘的。月牙儿把怀里所有钱都掏了出来,还差了大夫几个铜板,只好道:“大夫,我去取钱,过会儿我就让人送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张府。”
那大夫一听是张府,便笑道:“哦,你们是张大人的家眷?不急在一时,你们去吧,明日也成。”
那男子头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得一只眼睛睁不开。但神色间却不似先前的那么萎靡,另一只没肿的眼睛很有神,身量也颇高,只是偏瘦了些,看上去愈显得高了。
“谢谢姑娘,在下就此别过,改日必定登门道谢。”他抱拳,语调很有节奏,听上去很舒服,看来家教定也是不差的。
月牙儿看了看外面擦黑的天:“你一个人拖着一条断腿,要去哪里?”
“我一个大男人,随便去哪里都成。”一点都不想给人添麻烦的样子。
月牙儿打量他,这个男人虽然瘦,按理说也不至于那么不济于事,被一群打手打成这样吧?要不就是之前受了伤,要不就是之前饿得脱力了。
“你多久没吃饭了?”
男子有点不自在的将头微微侧向一旁:“……大概三四天吧。”
月牙儿心下叹了口气,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如果不是穷途末路,肯定是个骄傲的男人。不是她滥好心,俗话说送佛送上天,今天就好人做到底吧。不由分说的架起了他,这个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放他回去恐怕明天伤势就要恶化了
男子呆了一下,要挣扎,月牙儿恶声道:“别动!”对这种男人,强硬点才能压住他。
男子果然不动了。
张府门前,红丫头用手拍门,过了好一会儿,月牙儿的半边身子都被压酸了,廖伯才出来开了门。
一开门见是她们,顿时脸上大吃了一惊,神色间甚至有丝惊慌:“赵、赵姑娘!”
待看见她架着一个面目青肿的男人之后,脸色愈的古怪。
“廖伯,帮个忙!”
男子好几天没吃上什么东西了,气虚腿软,虽然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压着她们俩,但是身子还是够沉重的。
廖伯一怔,下意识的就去接男子的胳膊,月牙儿甩甩手臂,不客气的大步走进了门。
廖伯这才反应过来,情急的大叫了一声:“赵姑娘!”
月牙儿诧异回身,难道是不欢迎她?“怎么了?廖伯,拓哥哥不再家吗?”
廖伯搀着男子走近她身前,有点冒汗:“不是的,这个,那个,张大人他……”
话未说完,石头听见了廖伯的大叫声,跑近前来一探究竟,一看见月牙儿,好像也吓了一跳,张着口立在原地居然忘了打招呼。
月牙儿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个个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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