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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踏进教员办公区,就在走廊里听到一阵愤怒的咆哮,中间掺杂着“八格牙鲁”的痛斥和拍桌子的震响,我和程远夏不由相视一笑,就算是看不懂办公室门前的日文铭牌,我们还是轻松的找到训导主任办公室。
屋里的骂声越来越响,一屋子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的学生,七嘴八舌的求饶哀告,走上去用力敲击房门,屋里有人粗声粗气的叫道:“门没有锁,自己滚进来吧!”
推开房门我们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就是明统学院的训导主任,他留着短短的寸头,脸庞肌肉坚硬棱角分明,带着属于男人的阳刚与沉毅。一双巨灵神般的大手上满是厚茧,抓了一根硕大的木棒,瞪着头下脚上倒立在墙壁上的学生。
那些学生一个个双手发颤全身是汗,湿漉漉的头发上七彩发胶已经糊成一团,贴在脸上染出各种别具风格的京剧脸谱。只要谁稍微露出松懈的样子,训导主任一棍子就敲到他身边的墙壁上。
看到两个陌生学生走进办公室,训导主任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他稍稍放缓了语气问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不在教室里听讲,跑到我这里干什么?如果遇到这种混小子们勒索挑衅,你们先自己摆平!”
我迅速上前一步,将转学申请书递到训导主任手里。训导主任粗粗扫了一眼,冷哼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中国小子,你们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不说,还得罪了学生自治会,你们要是够聪明,就立刻脱下校服滚出明统中学;要不然就等着被执行部制裁,被抬出学校。”
不等我们回答,训导主任就从储物柜中拎出一个急救箱,“砰”得一声甩到我们脚下,森然道:“校长已经吩咐过了,如果你们还想赖着不走,就把这个急救箱转赠给你们。里面酒精、绷带、外伤喷雾罐、小型氧气袋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枝强心针,足够你们支撑到医院急救。我这儿还有东京最著名外科大夫的行动电话,拿着他的名片可以享受八折优惠,小子们好自为之吧。”
看到我们还傻傻的愣在那里,训导主任不耐烦的挥手道:“还赖在这儿干嘛?我不会浪费精神给你们分配班级,你们明天能够活着来上课,就有资格在明统校园横着走路,喜欢到哪个班上课自己去教室抢张书桌就行!”
我拷,这也行?!
我左脚一伸,将急救箱踢回训导主任身边,向程远夏略一颔首,两个人默默走出训导室。我们两个一走出教员办公区,就一左一右分成两路,象是两个无所事是的逃课学生,在校园中随意乱逛,我们尤其是对什么天台、地下室、情人幽会的小树林特别感兴趣,只要发现了就一定要跑过去盘旋良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通过监视器看到我们两个的举动,校长掩嘴低声笑道:“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第一天来上课就要被迫转学,心有不甘想把整个学院都转个遍以示留念?他们两个可真是太可爱了。”
训导主任神色凝重的望着画面上的两个中国学生,过了好久他才低声道:“不,他们是在熟悉战场!”
看到校长费解的目光,训导主任解释道:“军队指挥官在面临战斗时,首要任务就是先掌握战场地形,指挥官必须清楚的知道战场上河流、山川、气候、土壤等各项因素,并准确判断出最可能发生激烈碰撞的局部场所。这两个学生刚才特别留意的每一个位置,都是明统学院最容易发生殴斗和偷袭的地段。请你注意他们的每一个动作,直接有效没有一丝累赘,只有身经百战的军人,才能把看似最简单的侦察工作做得这么恰到好处。”
校长收住了笑声,惊异的道:“看他们最多也就是二十岁的孩子罢了,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吗?”
训导主任长叹道:“只怕还远远不止,当我把急救箱刻意甩到地上,引诱他们发怒时,那个叫傅吟雪的学生身生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压迫力,我当时几乎下意识的要跳起来向他立正敬礼。”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监视对象的我和程远夏,在明统学院整整游逛了三四个小时,才在学员门口重新碰面。一来到学校门口,我们就发现事态不对,现在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学院两百五十公分高的大门只开了一条两尺来宽的缝隙,十几个学生头戴白巾上面写有“必胜”字样,他们把守在校门口,拿了几张相片逐一盘查过往人员。
程远夏惊叹道:“难道他们是学生自治会执行部的人员?也太嚣张了吧,连老师都敢盘查!”
看到我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站在校门口,一个执行部的学生快步走过来,拿起相片看了一眼,惊呼道:“是你们?”
我揉着被翻译器震痛的耳朵,微笑着用中文回答道:“是我们!”
那个学生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十几个同伴“哗啦”一声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是组长的家伙,生硬的向我们鞠上一躬,把一封写有“挑战书”字样的信送到我面前。
那个组长用流利的中文道:“两位不但打伤了我们执行部成员,更出言污辱神圣的武士道,这是一封明统学院九大武道部联合挑战书,你们两位无权拒绝,请跟我们到学校体育场!”
我皱眉看着那个组长,问道:“中国人?”
那个组长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咬牙道:“不是!”
程远夏好奇的道:“你的中文说得这么流利,是拥有中国人的血统吧?”
那个组长更加愤怒了,他抬起头高吼道:“我是日本人,身上流淌着大和民族骄傲的血液!每次捐血的时候看到黑色血液从针管中淌出,我就特别的兴奋,我就是要换掉身上那一半肮脏的液体!”
我轻蔑的望着这个男孩,淡然吐出一个词:“杂种!”
那个组长脸上腾起一片血红,在他发作之前我猛然踏出一步,一把扣住他的咽喉卡住了他所有力量,两个人脸对着脸,彼此相隔不到三寸距离,我死死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你自以为肮脏的液体里流淌着什么样的力量!睁大你的双眼,仔细看清楚,什么叫真正的龙之传人吧!!!”
把那个组长丢出三四米远,我从书包中取出一张干静的手帕,在仔细擦拭了一遍双手后把手帕直接丢掉,冷然道:“你这个替人把守大门的小瘪三还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立刻带路!”
组长抚着被捏出红印的脖子,恨恨的盯了我几眼,带着其他执行部学生转头就走,程远夏在背后冷嘲热讽道:“咦,奇怪了,刚才不是还紧巴巴的守在大门口客串保安,生怪我们两个偷偷溜掉,怎么这会却突然大方起来了?”
那个组长闷不做声,看起来似乎要将沉默进行到底,当我们进入明统学院体育场的时候,我真被这里的场面给吓了一跳。在一个篮球场上,十三四个系着黑腰带的搏击高手正在做热身运动,看他们身上道袍的差别,应该包含了空手道、合气道、柔道三种日本国术的高手。
段位最高的一个家伙黑腰带上赫然绣了六条金钱,他正在当众表演空手道中最悍狠的手刀绝技,随着他一声狂吼,一掌重重砍下,足有七寸厚的冰块被他一掌生生砍成两断。得到消息赶到体育场观战的日本学生发出震天般呐喊狂呼,仿佛那个家伙这一掌不是砍到冰块上,而是已经砍到了我的脖子上。
“呀……”
场中又是一声狂叫吸引了所有人注意,身穿道袍围着黑色腰裙的剑道部主将,猛然高高跃起,对准同伴抛出的一张宣纸狠狠斩下去,粗钝的木剑在空中拉出一道肉眼几乎难辨的青色弧线,宣纸就象是被利器削砍一样,凌空被斩成两半继续晃晃悠悠的向下飘落。
剑道部主将脚尖甫一着地就猛然发力,他的身体斜斜倒旋出三百六十度,其中半片宣纸猛然又裂成两半。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在剑道部主将的腰带上还插着一把木制的小太刀,他居然练的是日本剑道中最困难也是最强悍的二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