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白脸走近那具女尸,那女尸看起来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了一滴血色,因为天气,两膀裸露在外,连所谓的寿衣还没有来得及穿,只是穿着一件白色衬里的素衣,下面是条白色的裙子,看来家属还没有给女尸换衣服。
尸体躺在赵二根尸身的旁边,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我和老白脸都不敢去碰这具尸体。
“这女孩看起来有点眼熟。”我盯着女尸发问。
“是剪子河儿对面林家的小女儿,也不怎么的,林家一下死了俩闺女,挺惨的。”老白脸只摇头。
“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老人坟这个地方,世代喝着剪子河的水长大的,剪子河哺育了这十里八村的人,一条河把原来的一个村儿一分为二,一百多年前,给分割的村就形成了两个,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林家所在的村就是林荔村,两个村自一百年前就经常因为水的问题而发生矛盾,两村也从不通婚,而林家和赵家的儿女看起来也不一般年龄大,更是不认识,自然就没有两具尸体在一起的道理。
“这事还是真奇怪,女尸好好的怎么会跑进赵二根的棺材里?”老白脸苦思冥想不得要解。
我也很是无言。
就在这时,一大帮人带着锄头,有一些人还穿着素衣,个个气喘如牛的跑进来,看起来一副吹鼻子瞪眼的模样。
一群人刚进门就朝棺材旁边走去,一看,大惊失色。
“陈老二,我女儿在你这,把我女儿交出来!”为首的是林家主事儿的,他没好气的丢了句。
“我说你有事慢慢说,我们也纳闷,你女儿怎么会好好的跑来了这。”
“还说什么?我老婆正要帮女儿穿衣服,结果女儿就不见了,这天黑漆抹乌的,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就是来找女儿的尸体,不用说了,我要把我女儿的尸体带回去。”
林家人一喝,加上这动静,整来了我扪村儿里不少人来观看,一时间,院子里挤满了人。
那林家的妇人一看自己的女儿衣衫不整的睡在一个男尸体旁边,身首异村,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趴着棺材边儿号啕大哭起来。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死的这么惨,没想到死后还这么不得安宁啊!”
那妇人的哭声又引来了村里几个人前来看热闹,原本平静的院子在这个漆黑的初秋,哭声响彻天宇。
这事本就蹊跷,我们还没想出个头绪,林家这么多人就开始一哭二闹,我气不打一处来。
“哭完了?哭完了就带着尸体赶紧回去,我们还要休息。”我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女尸毕竟也不是我们抢过来的,林家人面面相觑,妇人利马停止了哭声,可能他们也觉得自己太冒失了,毕竟他们人再多,现在身处别的村里,天又这么晚了,搞不好会引起公愤,倒时候只怕会更加清扰了女儿的灵魂。
林家的人把尸体扶起来,看见女儿脚上穿着一只鞋,那妇人看了眼红鞋,气愤的把鞋子给丢到院外了,鞋子呈抛物线的形式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墨入浓黑的夜,林家人带着尸体离开了,这才恢复了平静。
我再看赵二根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转身对老白脸说道,“尸体已经被捆绑,现在的问题是要查出男尸是怎么死的。我建议背着赵家交给法医做个尸体鉴定,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看看还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虽然那个梦里只有赵二根自己在剪子河里游泳,但是看他的样子,明显像是被河里什么东西害死的,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溺水呢。
老白脸点点头。
第二天就找到了医院的一位朋友,他的那个朋友是留学回国的,拥有双硕士学位,在医学上曾经多次拿过奖项,给无数尸体做过尸检。
尸检会在两天后有结果。
老白脸回来时,我坐在院子里抽着烟,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们的师伯死前把叫魂术传给了我,我在考虑要不要下冥府把赵二根的魂魄叫上来问个清楚。
所谓叫魂就是下血河,根据死人生辰八字开始念咒,然后下到阴曹地府把死人的魂魄叫上身进行交流,之后,魂魄再回归鬼界。当然有一定的风险,有些魂魄很无赖,上了身不愿意走那就麻烦了,不过我们有一套趋鬼之术,所以也不用害怕。
叫魂传女不传男,女人属阴,只有阴气极重的女性之体才能被魂魄上身,男人是万万不行的。
我把我的想法跟老白脸说了,老白脸说等尸检报告出来再说,今天直到晚上,都没有什么蹊跷的事发生,我们以为就此打住了,没想到就在子夜十二点时,怪事又发生了。
老白脸出来到院子里放水的时候,无意间瞥了眼棺材,他骇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听到动静,赶紧开门走上前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那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在了赵二根的尸身旁,而且两具尸体脚上一左一右套着一只红鞋。
那只鞋不是被林家人扔了吗?怎么会又飞到女尸的脚上了?
我惊的嘴张着,实在不敢相信眼前骇人的一幕。
不同的是,女尸已经穿好了红色的衣服,红的妖冶红的诡异。
这女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到底和赵二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跟他同睡一棺?!
这个问题像鬼魅般萦绕在我和老白脸头顶挥之不去。
没几秒,林家的一伙人又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林母一看女儿又睡在这个陌生男尸的身边,她看起来异常崩溃,哇呜一声没有了哭声,而是几乎昏迷,口中喃喃呓语,“孩子,回来吧,不要再走了。孩子,回来吧......”
这时,老白脸看情势不对又是在自己家,万一这妇人出个什么事,那有理也说不清了。遂赶紧进屋拿了一根银针,用打火机烧红,在众人猝不及防之下,对着林母的头顶轻轻刺激了几下。
林父刚要发作,看见林母醒了过来,脸上表情缓和了很多,只是不断抽泣,而林母头上的白布已经乐到最紧了,她无力的拿了下来,把白布抓在手心里,脑袋上赫然一道深深的勒痕。林家一下死了俩闺女,遭遇这样的不幸,确实值得怜悯。
事到如今,我赶紧示意老白脸给赵家打电话,不管再怎么不问,毕竟赵二根是他们的儿子,总得来一趟,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出了什么事,犯了淘气,都说不清。
不一会,赵家的人也赶来了。
我把昨天和今天的事都跟赵家说了一遍,他们也是很震惊,后来听赵父说,这两天他们原来去了市里的鸡鸣寺,去给儿子超渡,说来也奇怪。,那个寺庙里的瞎子师傅说暂时超渡不了,他们儿子的怨气太重,被冤鬼所缠,非要解了怨气才能帮他们儿子超渡亡灵。
话一出,我更加确定了赵二根肯定是生前做了什么事,所以那天才会离奇溺死,他的死并不是纯粹的意外。
赵母看见儿子沉睡的尸体,又看看他身边睡着的女尸,赵母忽然想起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