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一日,天气状况,阴!
男人,都是面子生物,我虽然拉下了脸面,向欣阳开口借钱,但是,我只能借三百,再多,我就不能要了。
面前的一沓钞票,晃得我眼睛大睁,费了好大的劲,我才把目光从钱上面移开,伸出手,抽出三张,我将余下的钱握着欣阳的手,塞回了她的包里,“欣阳,以后你不能这么傻,没听说过,钱财不能外漏么,你说,我若是坏人,在这里把你抢劫了怎么办。”我开玩笑似的说道。
语气虽然不着调,可我的内心这会是真的为欣阳的单纯感觉到忧虑。
我们才刚刚认识多久?一个月?还没到,迄今为止,才只有二十二天。
一个刚刚认识二十二天的女孩,竟然能把一万块巨款放在我面前,任我取舍,这在从前,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就算是这会儿,我也是恍如做梦。是我的世界太复杂,还是欣阳太单纯?
无论是哪种,我都有必要告诫欣阳,让她以后多长个心眼,毕竟,像我这么好的人,不多见。
“你不会抢劫我的,我相信你。”欣阳看着我,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对于我的态度坚定,信任,让我真的是无比的感动。
欣阳对我真的是太好了,而这一切,我竟然是不知道为什么。
在刚刚,欣阳本来想要诉说,却被苏玉淑打断,这会儿,欣阳不准备说,而我,也不过多询问。
姑且让这朦胧的美好,继续下去吧,主要是我害怕,害怕一些未知真相。
我摸了摸欣阳的头,她伸出手臂跨住了我的肩膀,而后,我们朝着看守所大门走去。
来到门前,大门紧闭,武警在墙上站岗,我无法进入,我只好拿出电话,拨通了先前的座机号码。
过了一会,电话接听,正是刘管教。
“你好,刘管,我是刘和,我现在到门前了,你开下门呗,我把钱给你。”我对着电话客气的说道。
“刘和,你怎么真来了,没事,这点钱不是事儿,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要钱,再者说,上班期间,我也不能走出大门的。”刘管教的声音传出,想要拒绝这三百块钱。
可是,他不收这钱,算怎么回事?我不能背负着他这个人情。
“刘管,陆亮是我朋友,这钱我总不能让你垫着是不。”我坚决想要还钱。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刘和,你这样太见外了。”刘管教叹了口气,“那好吧,你执意要还钱我也不阻拦你,你给我冲话费吧,电话名片上有。”
说完,刘管教挂了电话,而我,则是心里稍稍安定。
无论是充话费还是干嘛,只要这笔钱花出去,我就心安。
实话实说,在我被限制自由期间,这个刘管教,对我的照顾真不算多。
我除了知道他姓刘之外,对其一无所知,而他对我的照顾,也只是在最开始给了我半包烟,不过,听他说那也是因为陈爱民吩咐的。
难不成,他会以为我和陈爱民有关系,想要走
我这条路,和陈爱民搭线?
可看上去不像,至少前些天,他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完全没有现在的热情。
刘管教态度的转变,大约是在三四天以前,话说起来,同苏玉淑对我的态度转变几乎是同一时期。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大变,此时的我,也没去多想,而是,和欣阳肩并肩,手挽手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这条路很长,很长,冬天里,特别冷。
平时的时候,我是不会选择步行,今天不同,今天有欣阳陪我,我很愿意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到天荒地老。
当然了,我现在很迷茫,也是我选择走路的一个原因,我迷茫自己的前路,我迷茫自己该去哪。
苏玉淑那里,我是不会去了。她对我的态度,无疑是下了逐客令,我是男人,我还要脸,只要不死,绝不会去。
可不去那儿,我又能去哪?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
“刘和,接下来我们去哪。”就在我忧郁的时候,欣阳转过头看着我,出口问道。
或许,她还不懂我的忧伤,她还不知道,这个和她并肩而行的男人,已经无家可归,即便是回到了城市,在钢筋混凝土霓虹灯伴随着雾霾的城市中,已经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地。
我期期艾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关键时候,我兜里的电话响了。
我扫了一眼电话号码,不认识,是生号,“喂,你好,哪位?”我礼貌的问道。
“是刘和吗?”里面传来了一个轻柔女子的声音,似黄鹂鸣叫,委婉动听。
听到这个声音,我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愣神。“是你。”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貌似平静实则内心起伏的说道。
“是的,你这些年过得好么。”电话里的女子声音继续说道。
“还好,马马虎虎,对付活着呗,你怎么样,回来了?”我说着,嘴唇哆嗦,如果不是欣阳在我身边,或许,这时候我的泪水,会伴随着风雪落下。
“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电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我们彼此都没有再开口。
欣阳抱着我的胳膊,看着我的脸色,她有些好奇,因为我的电话只能开免提,所以,我同电话里女子的话,她也是听在耳中,不过模模糊糊。
欣阳刚想要开口询问,电话里再次传出声音,“我找了好多同学,才要到你的号码,23号我结婚,你能来么。”
我冷冷的打了个寒颤,嘴唇铁青,我抿着嘴,没说话。这时候,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一阵轻柔的温暖,从我的眼角掠过,是欣阳,她在小心的为我擦拭着眼泪,满面的焦急于心痛。
我忽然间明悟,我这是在干嘛,我为什么要让欣阳为我着急。
我正了正自己的情绪,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平静的说道,“恭喜你,找到了归宿,你结婚,我怎么能不到场,酒席在哪里办,我肯定如
约而至。”
“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在香格里拉十九层贵宾3厅,到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让人下去接你,否则,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
“好。”我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我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说的了。”
“呵呵。”我笑了笑,“别多想,挂了吧,后天见。”
今天是二十一号,后天就是二十三号,距离婚礼,还有两天的时间。
我主动挂了电话,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实际上,我不想说,但是,我又不得不说,打来电话的,是一个女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勉强算是情窦初开时互有好感的男女。
看着欣阳询问我的目光,我无法将这件事隐瞒。
“刘和,你不要这样,你怎么哭了。我哥说,男人有泪不轻弹,你哭,是不是有伤心的事。如果你不方便告诉我,你就不用说的,但是,你不要哭,哭多了对身体不好。”欣阳伸着小手,为我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她说的话,是那么的轻柔,她的语气,是那么善解人意,我在这一刻感谢上苍,它对我真的不薄。
“我们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破涕为笑,有欣阳在,可以弥补我一切的遗憾。
我主动伸出手臂,将欣阳搂在怀里,我感觉到踏实很多。而后,我开口缓缓地道来。
“刚才打电话的,是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她叫苏娜,上学那会儿,我们彼此间互有好感,不过,我们最终没有走在一起,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事情,甚至牵手,都没有过。”
我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缅怀着年少时的甜蜜。
“那时候我们都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当我有一天,认为她就是我心中喜欢的女孩子时,在很多同学的鼓励下,我向她表白了。”
“可结果,很不幸,不是她拒绝了我,而是,她给我的回答是出国留学,而且马上就走。”
“她出生在一个富足的家庭,父母不想让她平淡的生活,就在我表白的第三天,也是那一年的年末,12月23日,她走了,从此后我们彼此在也没有见过对方。”
“今天,我接到她的电话,一时间没有控制住情绪,让你笑话了。”
随着我的叙述,我的心渐渐地恢复平常。
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同学要结婚,就是这么件简单的是,没什么,却被我自己弄复杂了。
上学的时光是美好的,上学的时光是值得回忆的,回忆中,不只有事,还有人,很多的人。
她,只是诸多人中的一个,平常的一个,这一次牵动了我内心的涟漪,也仅是这一次,以后应该不会了。
我们彼此都有各自的生活,她回来很久,也只是在即将结婚的时候联系我,这说明,我和她这两条直线,已经无法相交,注定要越走越远。
那么,我还想那么多干嘛!这份当初的美好,还是埋葬吧,永远的在心底最深处。
与其幻想那抓不住的美好,还不如现在的我,抱着欣阳来的实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