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虽然是个蛮族的王公,但也颇为熟谙帝国的规则,他阿谀高文的靴子应为紫色,就是要奉戴对方为帝王的意思。
听到这话高文冷笑两声,原来这批库曼骑兵逃走后,很快又被泰提修斯抛弃,又无颜去见逃亡的皇帝(尚不知皇帝在何处),又被布雷努斯所属的阿菲永城阻隔在外,荒野当中这些来自草原的狼立刻饿成了一群狗,最终还是亚森喊到我可是斯蒂芬.高文的结义兄弟,索性带着库曼骑兵列阵就在必经之路等着高文的扫荡骑兵到来,要投往塔尔苏斯国。
马背上的高文踢起靴子,亚森脸颊上顿时挨了记,“我的好兄弟,在先前你们就应该来归降我了。”
库曼汗眯着细长细长的眼睛,摸着脸毫无恼怒地往后退了两下,“我是来归顺你了,但因为误会吃了顿你们射出的雷火。”
最后高文接受了亚森的投降,他宣布给亚森汗及他所有巴依贵族以“极度优渥”的待遇,将他们集中安置在伊科尼乌姆的林苑宫殿当中,自此不必受马背颠簸和风吹日晒的迁徙之苦。其中高文又宣布,“马上购买十二名阉割掉的阿迪盖男童,他们都是眉清目秀、皮肤光滑的,可以穿上女子的华美盛装教习舞蹈器乐,并教导他们宫廷礼仪,来侍奉伟大的库曼汗。”
不难想象的是,虽然亚森丧失了权力和士卒,但晚年都会在伊科尼乌姆的园林华宅里,被可爱美丽的阉童们环绕,还不是美滋滋的。高文对待当初的结义兄弟,总算不薄。
而后所有归降来的近四千库曼人统统要接受自新会洗礼,从中挑选八百名善于骑射的战士,外加四百名斯蒂芬、罗伯特.柯蒂斯麾下投降来的原皇子枪骑兵,组成崭新的“科马洛伊骑射团”(其余同样安置下来务农放牧),这支人数最多的骑兵团统领官职务,高文让人惊奇地交给了年轻的盖亚.桑萨瓦尔。
但并不难理解,现在高文麾下最为精强的战力便是塔尔苏斯的骑兵们:具装骑兵团内里对女凯撒的信仰心是最为热忱浓厚的,即便他们大部分先前都是群布洛瓦、诺曼底等地的东征落魄骑士、军士们;乌古斯骑射团是遵循加齐传统的,他们是用战利品配给权和采邑养着的群狼;所以高文最为亲重的还是红手骑兵两个团,现在又多了科马洛伊骑射团,而盖亚身为叛臣卡列戈斯之孽子,与弟弟奈克瑟斯一样现在被大主保人拔擢重用,此后必将对大主保人奉为亲父般的存在。这也是高文掌控麾下军力的必要手段。
随后,通往阿菲永的阵势当中,又多了支科马洛伊骑射团。
此刻城中,蓬头垢面斗篷被荆刺划得破破烂烂的布雷努斯,一马当先冲到了自己的行宫当中。
抱着孩子的黛朵正站在台阶上,看到丈夫全然归来后汪然流涕,又是喜悦又是牵挂又是激动,而后布雷努斯三步做两步走上来,和妻儿相拥起来,不断亲吻着黛朵和孩子的脸颊,感谢主的庇佑。
“父亲呢!”黛朵急忙询问说。
布雷努斯摇摇头,而后带着惊恐和羞惭,“泰提修斯在决战时忽然带着右翼逃跑,我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前去重整,但却被高文击溃冲垮,然后......高文的军队在当晚射雷火、出动精锐披甲武士突袭,陛下的车垒全线溃败......我也全力跑回这里,希望你们母子都平安。”
“科萨将军保护着我和赛奥多利,一切都很好。”黛朵回答说。
这时,科萨出现在庭院的走廊上。
黛朵便忽然言语里带着诡异,“这么说帝国战败,全是泰提修斯的卑劣所致。而他的身后,应该是有人在指使。”
而布雷努斯也若有所思,踱到了廊柱边背对着所有人,沉默了会儿便直接说到,“黛朵,皇帝陛下真的不知道是生是死,不过他若是来到阿菲永城的话,我的罪责和泰提修斯是相同的。一旦父亲问责的话,你将失去丈夫,赛奥多利将失去父亲。”而后满脸胡须的布雷努斯返身,忽然抓住紫衣公主的手,“为了消弭我的罪愆,黛朵、科萨你把我给送往皇都里去接受审讯和惩处吧?”
黛朵当即抬起脚,狠狠抽了丈夫个耳光,接着又拥吻了他,“还交什么?高文马上说不准就要杀到这里,而父亲......他的威信和御座差不多都崩塌了,死着和活着有什么区别......我的约翰兄长现在占据皇都,泰提修斯肯定是往那里去夺取布拉赫纳宫和皇城,那个独眼而恶心的拉丁伯爵雷蒙德怕是也要自立占据劳迪西亚,西奥多罗那个逆贼也正在朝着比提尼亚进军......科穆宁宫殿就要塌了,哪怕是栖息在树头和下水道里的夜枭和老鼠都要为自己做打算......我那可恶淫邪的姐姐阿帕忒马上就要得意了,但丈夫啊我决定和你站在一起,在马上高文兵临城下的时候我愿意接受最屈辱的条件来和他媾和。然后我伴着你和赛奥多利保住非拉多菲亚姆和整个富饶密西亚平原,精心隐忍等待着时机。”
“可是,安娜.杜卡斯会不会放过我们!?”布雷努斯焦灼不安。
“有点决断力我的丈夫!现如今最优的方案就是最不坏的,没有最好的,只能如此。”黛朵叱责道。
这时科萨将军也借机而上,“两位殿下,奥普希金、色雷斯松地区粮食丰裕,我们还有近二百万民众和数千麾下士兵愿意向您效忠,再加上士麦那的明矾矿出产来获得意大利海洋城邦的支持,和皇都内部诸多贵人的支持——只要能和高文达成分界的和平协议,将来也是能有作为的。”
“高文也是凡人,阿帕忒也是凡人。你是布雷努斯家族的优秀继承人,我是尊贵的紫衣公主,又有密西亚平原、大门德雷斯河和弗里吉亚山脉作为屏障,怎么得也有和对方将来一较高低的资本。”黛朵也不断给丈夫打气,“至于我的父亲......如果他战死在逃亡途中那只能说是最好的结局,我们便能取得面为帝国皇帝复仇的道义旗帜,若是他逃去比提尼亚的话,将来于皇都内也免不了要有场内讧和血斗,我们也可静观为上。”紫衣公主说起这些,脸庞上满是轻描淡写般的冷酷。
这时,几名戍防的士兵急匆匆跑到行宫的门外,大声汇报说,“敌人的军队如潮水般,已逼近城东的郊野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