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汉宫秋

第二天一早,莺莺起来收拾好之后打算再去香玉那里看看她好全了没有,却一出帐门就被自己门前的两名侍卫给拦下了脚步。

“郡主,单于有命,让您好好在帐中休养,没有他的允许不得出去。”

被这么一说,莺莺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而在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之后,她也如昨天的呼韩邪一样生气了。

明明说好的今天再讨论,为什么他却直接就已经下了命令!

因着这个原因,在中午呼韩邪来莺莺帐篷的时候,莺莺难得没有给他好脸色。

呼韩邪似是也有些心虚,莺莺只听到他略带着些讨好意味地说道:

“昭君,我今日已经向我的下属宣布,让你做我的宁胡阏氏了!待我们正式在众人面前过了明路之后,你在这里的地位就如同汉朝的皇后一样了。”

莺莺却并没有因为呼韩邪说的话而消除郁气,她心中反而更加生气了。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重视这种虚名,为了虚名可以忽视对自己人身自由的束缚的人吗?

所以她并没有回应呼韩邪的带着讨好的话,而只是用自己之前从未在呼韩邪面前用过的冷淡的语气说道:

“是吗?那可真是谢单于恩典呢!”

呼韩邪被莺莺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也弄得恼了,本来因没有履行自己对话而产生的心虚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昨夜在他心中出现的属于大单于的骄傲。

我身为大单于,如此小心翼翼地对你,难道得到的就只是你的没好气吗?你以为你是谁?

于是他的语气也变得不好了。

“听你说的话,好像也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恩典呢。”

“昭君岂敢,这可是堂堂大阏氏之位呢!若不是‘身体原因’,昭君恨不得以头抢地以示自身感激呢!”

听出呼韩邪完全没有对自己解释他的举动的意思,莺莺不由得更生气了。

“你!好!”

呼韩邪被莺莺刺得更恼怒了,他气急反笑。

“既如此,那便把仪式推后吧,反正你身体也不好不是吗?”

“昭君亦是这么想的,多谢单于体恤。”

莺莺冷冰冰地说。

呼韩邪没想到莺莺真的同意了自己只是带着赌气的话,没有一丝不舍。

这让他更生气了。

看着莺莺那张绝美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张脸那么不顺眼。

虽然生气,最终他也还是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见呼韩邪只是走出了帐篷,莺莺越想越气,恨恨地踢了踢脚边的坐具。

瘫在床上,想着自己刚刚和呼韩邪吵过架,可现在却连出帐篷去找香玉都做不到,莺莺的眼眶不也得有些泛红。

她复又捶了捶床。

“混蛋!”

“所以,从那天开始,就因为原因还是为你好的禁足,你就和单于一直冷战到现在了?”

香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问道。

莺莺默默地点了点头,对香玉话中的好像她很无理取闹、好像他们冷战了好久的语气感到有些不服。

哪里就只是禁足这么简单了?明明还因为他出尔反尔,还因为……他一点都不尊重自己。而且……

“也不过只有两天而已啊。”

她小声地咕哝道。

“只有两天?”

香玉的表情更加地难以置信了。

“我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怎么就没发觉你这么大胆呢?”

她甚至想伸出手摸摸莺莺的额头。

“你不会真的因为和亲的刺激被刺激傻了吧?只有两天?”

莺莺打开了她不老实的手,对香玉的质疑同样有些莫名其妙。

“我哪里傻了,是你奇怪才是吧?”

见莺莺是真心这么认为的,香玉的表情不由得有些严肃。

她是知晓莺莺的性格的,绝对不会因为成为了大阏氏,地位上升就恃宠而骄或者拎不清。

那她现在为什么完全没有感觉出自己的问题呢?

“你不傻吗?昭君。不要告诉我,如果我们还在大汉宫廷内,你敢这样和陛下对着干。”

“我当然不会和陛下对着干了!”

莺莺喊出了声,很是为香玉的假设而不忿。

当她不知道分寸的吗?莺莺在心中想到。

在汉元帝面前,那自然是要面上无比顺从了,敢顶撞他的话,怕不是活不了多久。

自己当时表现得不是挺好的吗?

想想自己在汉廷时表面上对汉元帝的无比顺从,莺·忽视自己心中对汉元帝的吐槽·莺理直气壮地想到。

香玉的表情更严肃了。

“既然这样,单于在这里的地位和陛下在大汉的地位不是一样的吗?你现在为什么就敢这么和他顶嘴了呢?”

她实在是不理解莺莺的思路,也的确不知道莺莺对待明明地位同样高、权力同样大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

如果香玉知道现代用语,大概就会用另一个无比合适的词来形容莺莺了——双标。

香玉说出口的话瞬间把莺莺问懵了。

对呀,为什么呢?

从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呼韩邪的态度有问题的莺莺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太对。

她陷入了沉思。

见莺莺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香玉这才松了口气。

她拍了拍莺莺的肩膀。

“看样子你还没有傻得很彻底,这我就放心了。你好好想想为什么这段时间你这么傻,然后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吧,那可是单于呢!我觉得单于对你已经够宽容了。”

莺莺仍在思考,并为自己思考出的答案感到心惊,一时没有顾得上理会香玉。

见莺莺没有回话,香玉也不恼。

“你继续想着,我先走了。我现在刚刚好,对这里可一点都称不上熟悉,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了解呢。”

她复又拍了拍莺莺的肩膀,走出了这个帐篷。

莺莺依然没有动作,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眸光深沉,许久没有动作。

直到临近中午,前来送饭的人掀开帐篷门的动作才将莺莺从沉思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谢过了前来送饭的人,在她走后看着自己面前依旧丰盛的饭菜,莺莺的面色有些复杂。

原来,自己这段时间内心藏着的居然是那么大胆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