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一共三楼,商榷和穷凶之类的,住在二楼。秦越和蓝蔺的房间,就在三楼上,这一层也同样住着卫蔚。
想到卫蔚,我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
他现在,是否又在谋划什么别的事情?也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一面琢磨,一面抬头,就看到卫蔚从我的面前走了过来。
隔着十多米左右的距离,也慈眉善目的。但我,连心跳都快要忘记了。只能往下吞了吞口水,提醒自己现在套了一层鬼皮,他认不出我是谁。
之前小怜有同我说,只要穿上这张鬼皮,保证不破损,纵然道法再高深的人或妖兽亡灵,都不能识破。她也说欠了我和商榷巨大的人情,所以所用材料都是最高级最厉害的,是可以保证的。
所以,我现在或许不用太担心?
卫蔚和我们走得更近,只有三五步的距离,他冲着我和秦越点了点头,瞧见秦越手臂上的伤口,皱眉关切了句,“不过是下山收拾只黑熊精,这多大点事情,竟然还把自己弄伤了。不过并无大碍吧。”
只这句关心,我也听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秦越倒是轻轻地冲着卫蔚颔首点了点头,“师傅教训的是,以后我定然多加小心。”
“回来,就好好休息吧。”卫蔚拍了拍他另外一面没有受伤的胳膊,关切地开口。“你也好好休整休整,调理调理下。”
秦越点头,说了句谢谢。
卫蔚又把目光停在了我的身上,我吓得膈应了下,不自觉地有些心虚。就听到他同我说,“莲昧也回来了,你晚些时候过来找我,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进。”
他当着秦越的面,当然只会这么说。我叹了口气,估摸着过去,也不是试莲昧的身手,而是想知道有关自杀村的事情。
虽然我不想应对卫蔚,但又知道自己逃不过,只能轻轻缓缓地,冲着他点了点头。
有些拘谨。
果然卫蔚奇怪地打量我一眼,“莲昧这次回来,倒和以前不大一样,性子似乎收敛了些。不过这是好事。”
“是呀,是呀。”秦越点头。
我虽然心悸得厉害,很不踏实,但瞧见卫蔚慢慢走远,知道自己暂且渡过了一劫,这才将悬在半空的担心,给放了回去。
秦越回头,冲着我笑了笑,“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有些害怕师傅呢?他也就说话严厉了些,其实本质上还是不错的。”
秦越简单交代了句,我则叹了口气。
卫蔚可怕不可怕,我说了不算。这但凡和他接触较深的人,都会说他比鬼还可怕,秦越说得轻巧,乃是因为他对卫蔚,不够了解。tqR1
我突然有些同情秦越,倘若有一日卫蔚将身上的伪装尽数拆掉,他那时又将作何设想呢?
“我说,你愣在门口做什么?”
秦越将东西放了进去,回过神来发现我还在门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不过眼眸含笑,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赶忙哦了一声,然后走了进去。
秦越的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也非常简单,除掉一张行军床之外,就是各种各样对付鬼魂亡灵的工具,还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捉鬼驱魔的书籍。
不但房间简单,他的心思也非常简单,乃是从来不许这世上有厉鬼为恶。但凡见到了,就想将他们统统给收了。
因为这身着实狼狈,他取了干净的换洗衣服,就说去里面收拾,让我在房间里候着。我哦了一声,就瞧见秦越去了阳台,那里面还有一间小屋。
应该用作洗漱之类的吧。
我干等了一会儿,没有事情做,就把他放在桌上的书取了过来,竟然是一本专门研究摄青鬼的书,翻了两页,比我那儿的资料详细了不少。
我往下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普天下虽然有数不清的摄青鬼,但秦越看这本书的打算,我是一清二楚,他怕是想从这书中找到法子,看能不能把商榷收了。
之前在乌山的时候,他就不至于一次地埋怨自己,说是因为他当初不够本事,不能在此前收拾了商榷,这才惹得我一身是伤,还怀了鬼胎。
只这事情怨不得他。而且我一直心甘情愿。更何况这之后种种,我更庆幸他当初并没有对商榷下手。
我看书时有些走神了,回过神来就瞧见一双眼睛,略带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吓得,连忙将书往桌上一扔。冒冒失失地开口,“那个,……那个,莲昧只是觉得挺好奇的,所以就翻了两页。”
我这模样,惹得秦越一声轻笑。抬手将书捡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倘若真喜欢,拿去看便是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以前让你看书,你抵死不情愿,如今竟然那么自觉主动?”
他笑了笑,眼眸当中全是宠溺。
之前秦越有同我说过,说莲昧虽然是一只厉鬼,但是毕竟和他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做式神陪着他跟进跟出,早就不把莲昧当成厉鬼,相处更如亲人一般。
那时候我还觉得有待考证,毕竟他眼里容不下厉鬼,如今看来竟然有七分左右是真的。
不过为了遮掩,我只能佯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将他刚才递给我的书翻开,只是这次分明有些不走心了。
大概是看着我手里的这本书,让秦越有了些感触,“我听师妹说,阿迟似乎原谅商榷了,他们又在一起了。只我真不知道那摄青鬼有什么好的,竟然值得她那般死心塌地地跟着,受了伤也不知道回头。”
他叹了口气,话语中带着满满的关切。 Wшw● тTk an● ¢ O
我往下咬了咬唇,我和商榷之间过往事情,三言两句说不清楚,且不是他伤害了我,只是我误会了他。现在误会澄清了,自然得继续在一起了。
但这事情,怎么和秦越解释得清……更何况,我现在还佯装自己是莲昧,只能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不行,我给阿迟打个电话,问问她近况如何。”秦越一面说,一面将手机掏了出来。
我吓得,面色一白。
我虽然披着层鬼皮,他察觉不到。可电话就在衣服的口袋里。等会一打电话,就……就露馅了。
虽然在秦越面前露馅后果不算严重,但是那堆破事情,哪一件我能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