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禾弋要了两次水,之后就没再说话,靠在董正楠怀里半梦半醒。
因为在车上她一直都睡不着觉。
而且,心事加多让她想睡都睡不着。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要去哪里,这一个多月的放纵,终于还是让董正楠给划上了句号。
禾弋浑身乏力,鼻子堵的难受,也困的难受,头更加是晕的厉害。
她眼睛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泪,抬手一抹,手背上就是一片湿润。
董正楠低头看着她,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禾弋也不说话,就一直默默的掉着眼泪,被这感冒发热折腾的死去活来。
男人顿时慌了手脚,“禾弋,你说话,我们不哭了,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医生,医生!”
她拉了拉他的衣角,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难受啊,头晕眼花,没有力气,鼻子又塞的难受,浑身烫的不行。
医生坐在副驾驶上,从携带的药箱里找出一瓶葡萄糖递给董正楠,“董先生,您可以先给太太服用这瓶葡萄糖。”
男人伸手接过,禾弋却把头偏过去,摇了摇头。
她不要喝这些东西,除了没有味道的水,现在的她难受的要死,这种带味道哪怕是甜味的液体,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胃里不舒服了。
“听话,”董正楠低声,不停的哄慰道,“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机场了,等回了北城我就安排医生给你治疗,这是葡萄糖,很甜的。”
禾弋还是摇摇头,嘤咛着推开他的手。
董正楠皱了皱眉,没再犹豫,一仰头喝下了葡萄糖,然后含在嘴里低头覆上女人的唇。
他一点一点的喂着她,强迫她把葡萄糖给咽下去,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关,不肯松开半分。
最终还是用这样的方法让禾弋把葡萄糖给喝了下去。
她咳了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气无力道,“董正楠,这样……这样会传染给你的。”
他抚着她的头发,抵着她的发心,“传染就传染吧,要是我能替你受着,也好。”
禾弋勉强扯了扯嘴角。
医生又递来温度计,董正楠给她测量了一下,沉声道,“38.9℃。”
“降下去不少了,很好,很好。”
董正楠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了一点点,“听见了吗?禾弋,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的烧已经退了一点点了,只要我们到机场,你就可以……”
他的话还没说完,禾弋忽然起身,一把抓过搁在旁边的塑料袋,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她从早上就没吃东西一直到现在,胃里空空的,有的也就是一点温水,还有刚才被董正楠强行灌下去的那点葡萄糖。
禾弋快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董正楠看着她,除了替她轻拍后背,好像也做不了对她有帮助的事情了。
他看的心里难受,比刀扎上还要难受。
他几乎从来没看过禾弋这样重感冒的样子,以前有,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
想到她还要飞三个小时才能到达北城,还要遭三个小时的罪,董正楠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忽然沉声道,“调头,去当地的医院,接受治疗,还有,马上给她服用退烧药和感冒药。”
“董先生,这……”
医生有些不明白,这太太已经感冒发烧了,这其中的利弊关系董先生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怎么车子开到了这里,距离机场只剩三十分钟的距离了,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
董正楠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立刻,马上去做!”
他见不得禾弋受这样的罪,而且,只是因为一个莫须有,还不确定她是否是宫寒的一个理由。
不管了,他统统不管了,现在他只想看到她不这么难受不这么痛苦了。
已经吐的浑身虚脱的禾弋,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是隐隐透着一股坚定,“别听他的,去机场,不回去!”
司机准备踩下刹车的脚,又收了回来。
董正楠微微有些错愕。
禾弋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漱了口水把嘴擦干,已经提不起一点力气了。
“禾弋,”董正楠低声叫她的名字,“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等不到回北城的那一刻了。”
女人浑身瘫软的靠在他的怀里,半闭着眼睛,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你不是说,我可能得了宫寒吗?随便服用药物的话,可能会出现更大的危害,不是吗?”
要是医生预测的都是真的,那她做再多的努力都没办法生下董正楠的孩子。
那岂不是她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他了吗?
不行,她不能拿自己的未来去赌。
董正楠可以不这么想,但是她……必须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是,医生是这么说的,”男人吻了吻她的额角,“可是现在,你很难受,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这样的折磨。”
“没事,我吐完了,现在舒服很多了,只不过头还有点晕罢了……”
董正楠坚决否定道,“不行!”
禾弋慢慢的抬手,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不可以,董正楠,我们就快到机场了,不能调头会回去,半途而废的。”
既然已经选择了回北城去看病去检查身体,而且也快到机场了,那就回去吧。
如果从一开始董正楠就选择去富士山的医院让她接受治疗,那将又是另一番结果。
男人低头看着她,“你不是……不是一直都不想回北城的吗?”
怎么现在,他要求调转车头,去富士山的医院给她治疗,她却选择了拒绝呢?
“我……我不能拿我的身体去赌,更不能……不能拿孩子去赌。”
“宫寒只是医生的一个猜测而已,是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你不能把它当定论来考量事情,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赶快到医院把你的病治好。”
禾弋摇头,不停的摇头。
她停了好久,缓过劲儿来细声细气道,“董正楠,这不是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男人一怔,指尖蓦地收紧,反手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