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果真给我猜中了,何止是不简单,简直就是要了我半条性命。不只术法咒法全无,连辟魔剑都提不动,以至于躺在梓砾怀中,被辟魔剑压地站都站不起来。
谷毓,果然够狠,不愧为能将我逼入绝境的妖界所为。我无奈地指着腰间的辟魔剑:“大王能不能把辟魔剑给本宫解下来啊,有些喘不过气。”
梓砾抱着我坐在地上,指着天空:“娘子看,多美的景色啊。娘子不必担心,三月之后药力全无,这三月之内为夫定然护你周全。”
正是有你在反而更担心啊……这三个月完全就是待宰的小肥羊啊,话说梓砾你为何对药效如此清楚,什么引魂续,铸天石,神谴,不会压根就是用来对付我的吧?这几百年内梓砾似乎越发往奇怪的方向研究去了。
我打了个哈欠,白日的天确实没什么可看的,梓砾连转移话题都这么的不靠谱,看来辟魔剑他是不想解下来了,我便伸出手去拽梓砾的斩妖扇。
梓砾低下头看我,见我拿他的扇子,便笑着:“不是为夫不给你,以娘子现在的情况来看,一时半会儿也是拿不起斩妖扇的。倒不如娘子且说一说用这扇子干嘛,为夫大可以帮帮你。”
一口一个娘子的倒是甚为顺口。我笑颜如花:“无他,只是想你罢了。”
梓砾满是感动的模样:“娘子有此心意,为夫甚为欣慰。”
“哦不是,”我补上一句:“不好意思少说了一个字。我只是想你死罢了。”
梓砾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咳,没想到娘子已经对为夫爱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为夫在此发誓,生生世世与娘子不相离。”
我踹了他一脚,只是浑身瘫软无力,怕是挠痒力度都是不够的。对于他脸皮厚度我实在是不想再对说什么,毕竟脑子不好使却还如此这般坚强的孩子实在也不多见了。
我目光散淡,记起喜欢的两句话来,忍不住吟了出来:“花开花落,倦生倦亡。以生谋命……”
“换你一世安长。”梓砾极为随意的接下这一句,我倒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以谁的生,谋谁的命,又能换得谁一世安长。
终究,不过是念想罢了。
我便放弃了从梓砾怀中挣脱出去的想法。事实上这般举动也是最为稳妥的,与其浪费体力,终究是不若随梓砾折腾罢了。
梓砾捏了捏我的脸,我目光散淡地看着上空:“梓砾,你如何知道陸陾尚在人间。”至于附身琊豉的事情,不也是凭空猜测罢了,亦有可能,是用来欺骗我是手段。
梓砾解下我身上的辟魔剑,将我扶起来,栗色的眸子映着我的面颜:“你可以不用信我。”
我一愣,心中万马奔腾。因为我信了他,所以才会这么轻易中了他的道。但问题是,我因何就信了他,莫不是关心则乱,还是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防他。
是呢,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提防梓砾,是因为知道他对我的心思,所以才放松了警惕么。这样,可真不好呢。我握紧裙纱,几乎要将它撕碎一般。
梓砾剥开我的手,将揉皱的红纱一点点展开,顺势攥着我的手,双眼弯成弯月,拉着我的另一只手,一脸温和无害的模样。
我是怎么才能将海王当作弟弟一般,也是活该沦落到如此下场。我抬起头,对上梓砾的栗瞳:“本宫,是你王妃对吧?”
梓砾带着谨慎的目光点了点头,只是怕我使什么阴招,攥的反而更紧了些,皱了皱眉头,吐出一句话来:“嗯。”
到底是有多怕我,才这般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很认真地对着小心翼翼地梓砾道:“殿下可是连聘礼都不曾拿过呢。”
梓砾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手指放到额头上轻轻敲击着:“娘子说这话确实有礼,只是为夫一时想不出什么配得上娘子的东西。娘子可有什么想要的?”
只是梓砾这么一抽手,倒是也解放了我一只手,只是他那凌利的目光又是怎么回事,明显是在看我露出马脚一般。
如此,便偏不要庇魂珠。我伸出手,贴上梓砾的脸:“却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若是有一日用得斩妖扇,王上可要舍得才是。”
梓砾将手覆在我手上:“你要是用随时都可以拿去,反正也找不到神谴跟铸天石。恩,庇魂珠也一并放你那里好了。”
已经算计得妥妥当当了,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引魂续的事情,果然引魂续只是用来对付我的么,梓砾果然好本事。
梓砾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满是忧愁:“刚刚被雨淋了一下,总觉着阴凉阴凉的,娘子要不要随为夫沐浴更衣去?”
毫无连接的话就这般从他口中出来。而且,明明是征询的口气,却是拖着我直接往某个房间去了,其实气走无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想起无怨,我拽了拽梓砾的袖口,见他低下头看我,便问道:“天君是如何成了这般模样?”其实不问我也是知道的,以我与梓砾的实力,如何都不能在不接触无怨的情况下伤他如此。也就是说,来这里之前,他跟旁人过过招的。
梓砾停住了脚步,头又扭了过去,分明是不看我的模样:“谁知道呢?只是听说是为了某个掉进轮回之门的生物而与女娲征战九十七年。大抵是被女娲伤着了吧。”
却为了我。原来无怨从一开始就是知道我是谁的。也难怪,其实也只有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吧,想必从那日辟魔剑映出地图之时,我的身份便已然明了八九分了。
如今想着,当日无怨的神情,以及女娲漏洞百出的补场,我竟是一点都不曾发觉。怪不得非要我去假装神女,因为没有什么会比真正的神女更加神似罢了。
但是话说回来,无怨似乎是比较希望我身魂俱灭的才是,却又因何与女娲结仇。恩,大抵是因为没有死在他手中因而不快罢了。除此之外找不到什么像样的说法了。
只是无怨向来最能控制情感,连我都能精明算计,怎就一时迷了眼,倒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