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此时心中也一惊,果然祖父还有另外一个情报通道。
他急问道:“家祖的传书现在何处?”
苏定方从胸口取出一个细管,呈给李沐,李沐拿在手中,却未打开,而是转手递给了李师。
李师拿了细管仔细查看了一番,这才打开来,取出一个小卷,打开来看过之后,递给李沐。
李沐一看,上面了了数字“明日李沐不可入宫,某自有安排。”
李师喜道:“这是家祖笔迹无疑。看来家祖确有安排,四弟,你明日不必入宫冒险了。”
李沐想了想问苏定方道:“苏将军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卷字条的?”
苏定方答道:“某收到之后,就从军营赶来,估摸有一柱香的时间。”
李沐对李师道:“如果加上信鸽飞来的时间,李帅写这字条的时候,很有可能还没被皇上传召进宫,他所说的安排,很可能就是联络朝臣,有皇上在明日朝堂争辩罢了。因为以李帅的心性,绝不至于调动军队兵谏。所以,一旦奉诏入宫,所有的安排形同虚设。”
李师脸上的喜瞬间褪去,他是个聪明人,稍微一回味,就明白李沐所说的很有可能。
知子莫如父,也可以说是,知祖莫如孙。
李师自小追随李靖,甚至比他父亲更了解李靖,正如李沐所说,要让李靖起兵造反,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苏定方此时也听懂了李沐话中的意思,可他只是的领军的将领,打仗他在行,密谋他却是外行,苏定方也急了,问道:“那如何是好?”
此时,外出寻找苏定方的李沂回来了,他进门就看见苏定方在屋内,愣了一下。
李沐见李沂回来,说道:“你来得正好,明日我离开之后,你代行神机卫将军之职。”
然后转向李师道:“李师为神机卫中郎将。”
再转向苏定方道:“苏将军明日随我进宫,脱离这是非之地。”
苏定方摇摇头道:“属下不走。某此生效忠过的主公太多了,心累了,如果主公真有不测,某便卸甲归田。”
李沐见苏定方心意已决,便不再相劝,说道:“既然如此,苏将军依然为神机卫中郎将,李师为郎将,一同辅佐李沂。”
三人应道:“属下遵命。”
李沐取出将军令牌,交给了李沂。
其实李沐在这个时候,已经无所顾忌了,擅自任命神机卫主将,单凭这点,就能定谋逆之罪。
毕竟神机卫不同于护卫营,它是禁军,隶属于皇帝。
可苏定方三人都选择了遵命,而不是提出异议,也就是说,一切都心知肚明,尽在不言中。
到这一刻,李沐打算拿出底牌了。
“诸位也不必太担心。这一天,我已经提防很久了,在得知我身世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准备这一天的到来,虽然还是来得太快,但我们并非无还手之力。”
李师神情一震,能让李沐如此郑重其事相告的,那必定是他所还未了解的,神机卫的真正实力。
苏定方却浑然不知道,庄子里还有什么秘密,他看着李沐,等待着谜底的揭晓。
而李沂是庄子里唯一的知情者,他随李沐进过庄子后面的山腹。
“我已经在庄子后面的山腹里,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天雷和各种兵甲器械,就算被大军围困,所囤的粮食也足够庄子里吃上三年。庄子的城墙虽然不高,却是水泥钢铁所造,坚固比之长安城墙有过之而无不及。庄子依山而建,不会有腹背受敌的困扰,所以,凭神机卫的实力,皇上想轻易攻下庄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到李沐这么说,李师、苏定方的神情为之一振,既然能立于不败之地,那事还有可为。
李沐道:“所以,我判断陛下在没有扫平李家庄之前,不会杀我。”
李沂问道:“如果皇帝派禁军来犯,我如何应对?”
“打,狠狠地打,越打的狠,皇上就越不敢杀我。但有一点,神机卫绝不能出庄,这是底线。因为神机卫一旦出庄,皇上就会担心神机卫攻打长安城,反而破罐子破摔。”
“是。”
“只要庄子坚持地越久,皇上的内心就会越恐惧。北方胡族、东面高丽、西面的吐蕃还有国内的世家,都会趁此异动。如此,就会生出变数,令皇上无法掌控的变数。”
李沐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他成竹在胸的语气,让李沂等人的心里,生出背水一战的豪气。
“苏将军、李师。”
“属下在。”
“你们记住,一旦开战,不求胜负,只求保存有生力量,要知道,每损失一个士兵,庄子的实力就会减少一分。”
“是。”
“另外,庄子二千六百多户,约一万五千人中,至少可以征召三千预备役,万不得已之时,可下令征召。”
“是。”
……。
承庆殿中,李世民正听着高士廉的汇报。
越听李世民的眉头蹩得越紧。
“候君集真是这么说的?”
“臣无一字虚言,当时袁内官也在场。”高士廉不敢隐瞒,原原本本地将候君集的话,向李世民复述了一遍。
袁仁国自然更不敢替候君集遮掩,“许国公所言句句属实,老奴不敢欺瞒陛下。”
李世民脸阴沉地转头问长孙无忌道:“此事辅机以为,该如何处置。”
长孙无忌与候君集素无交情,哪会替候君集说项,他略一思索,便道:“候君集向来跋扈,朝野皆知,有此异心,也非意外。臣以为陛下可将其治罪,以敬效尤。”
李世民闭目沉思起来。
长孙无忌等人不敢打扰,在一边沉默等待。
许久,李世民睁眼道:“候君集之事,暂且放在一边,你们当守口如瓶,不得外传。”
长孙无忌三人皆心中惊讶,可不敢违逆李世民的决定。
齐声应道:“臣遵旨。”
李世民对高士廉道:“许国公今日辛苦,请回去休息。”
高士廉欲言又止,几次想开口替李沐说句话,可话到嘴边,终究是没能说出。
他心中轻叹一口气,施礼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