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李沐裁撤了数十万军队,大唐此时现存的军队数量依旧很大。
东北和半岛军队数量,算上神策卫已经超过三十六万人。
西北、西南军团各八万人,东南军团五万余人。
加上长安十一万人,总计有六十多万人。
当然,这数字对于大唐三千多万人口来说,确实不多。
李沐也是准备征召新兵的。
李靖听了李沐的话,摇摇头道:“臣以为还是不调神机卫为好,万一京城有事,仅靠四万禁军和四万羽林,恐怕……。依臣之见,还是立即征召新军,可抽调神机卫中一部分军官加以训练,三五个月便可成军,到时再派往东北即可。”
李沐明白李靖的意思,李靖说得在理,长安城中,有超过三百万的居民,这还不算驻军数量。
真要有事,四万禁军根本无法应对。
而羽林军的职责是卫戍宫城,不到万不得已,无法调动。
李沐点点头道:“也好,那就按李帅所言,征召新军吧。只是以何名目组建新军呢?”
李靖道:“陛下裁撤府兵,设立边军四大军团,臣当时就觉得缺少些什么,如今才醒悟,在中原,特别是京畿数州,当囤一支精兵,以应对不时之需。”
李沐心中一动,反应道:“设立中央军团,拱卫京城。”
李靖闻听,击掌道:“正是如此。”
李沐含笑向众臣道:“诸公以为如何?”
房玄龄道:“京城兵力缺少,令长安百姓心中不安,确实有设立中央军团的必要,内阁无异议。只是……敢问陛下,中央军团编额几许?”
李靖此时与军机处六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回答道:“至少八万人,最好是十六万人。”
房玄龄眉头一皱道:“若是这等数量,陛下之前裁撤禁军和羽林就变得没有意义了。”
李沐笑道:“首辅恐怕是误会朕裁撤禁军和羽林的意思了,朕裁撤是因为禁军和羽林的战力不强,多是滥竽充数之人,与其花费国帑养着,不如裁撤了干净。如今组建新军,却是为了卫戍中原、拱卫京城,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房玄龄应道:“那臣就没有异议了。”
于是,李沐对李靖道:“那就由军机处筹划具体事宜吧,先征召五万人,待开年再行征召五万人,共计十万大军。”
“敢问陛下,由谁为新军主帅?”李靖问道。
李沐扫了一眼在场诸臣,沉吟了一会道:“朕打算从李家庄神机卫中挑选三千人,充入新军,对新军进行训练,如此,新军主帅先由李师担任吧。待来年新军扩编成军之后,再视情况作出调整。”
李靖犹豫了一下道:“李师年少,陛下骤然提携为一军团主帅,怕是不妥。”
“哦?朕以为李师自幼得蒙李帅亲授,又在朕身边屡立功勋,虽说没有指挥过如此规模的军团,但想来还是有能力整训新军的。”李沐想了想,觉得李靖说的也有道理,“那依李帅之见,该由谁来担任新军主帅呢?”
李靖加头与其余几人低声商议了一下,回答道:“如今朝中将领大都在东北,一时还真挑不出合适人选,要不由臣亲自去组建吧?”
李沐摇摇头道:“李帅要主持军机处,加上毕竟年事已高。既然无合适人选,就让李师去吧,先让他整训新军,等明年再行调整主帅之事。”
“臣等遵旨。”
当内阁、军机处诸臣缓缓退去。
房玄龄看着李沐,欲言又止。
李沐没有理会,只是在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嘲讽。
房玄龄没有得到李沐的回应,失望而退。
等房玄龄退出殿外,李沐才吩咐袁仁国道:“把房乔叫回来。”
没多久,房玄龄匆匆进来,向李沐施礼道:“臣奉诏而来,恭聆圣谕。”
“首辅方才欲言又止,朕想问问卿有何事要对朕讲?”
房玄龄低着头,没有立即回答。
李沐也不急,接过袁仁国递上的茶水,慢慢地啜饮着。
“臣想禀告陛下的是,秦王子嗣,除纪王李慎、蜀王李恪外,皆已奉旨入京,如今皆在京城各自宅邸等候陛下召见。”
李沐随意地说道:“让他们等着吧,朕有暇之时,自会召见。”
“这……。”房玄龄迟疑道,“臣真正想说的……是纪王李慎、蜀王李恪。”
“哦?他们怎么了?难道首辅听闻他们要抗旨自立不成?”李沐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
“不,不。臣是想说,纪王李慎、蜀王李恪手中所掌府兵还未奉旨解散,臣担心……怕会引起不测之事。”
李沐听了,他的脸色反而有些放松下来,只是言词却带着一丝讥讽,“首辅可知道,你的这番话,对朕来说,可以理解为内阁对李恪、李慎的指证。”
房玄龄额头有冷汗渗出。
“朕倒是有些奇怪了,首辅并不效忠于朕,为何要提醒朕防范此二人啊,难道就不怕卿的旧主怪罪于你?”李沐的话非常诛心。
房玄龄的脸色忽红忽白,转而灰暗,他突然坚定地说道:“陛下曾经对臣说过,国士当以为国为民以己任,臣一刻不敢或忘。况且,臣也从无要背弃旧主之意,纪王李慎、蜀王李恪手中虽然掌握一、二万府兵,但与陛下手中军队相比,天壤之别也。若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于国于民有害,于己无利,臣就算是出首背负骂名,亦是为了保全二人性命。望陛下明察。”
听了房玄龄这么一说,李沐反而不再继续嘲弄房玄龄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的路是自己选的,首辅维护二人之心和为国为民之心,朕知道了。此事首辅不心再管,朕自有决断。”
“谢陛下。只是臣还请陛下念及同为皇族血脉,手下留情。”房玄龄拱手长揖道。
李沐眉头一蹩,喝斥道:“朕已经说了,此事首辅不必再管。朕从无加害二人之心,但若二心居心叵测,朕也不会养虎为患,皆是二人咎由自取。退下吧!”
“臣告退。”房玄龄走得很无奈,他已经明白李沐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