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茯神在靠近孙延的办公室时就嗅到一股血腥味。孩子们见到林茯神他们来了, 很兴奋的围上去，个个都粘在林茯神身边，让她和他们一起玩游戏。
苏乐南很有先见之明, 来之前给孤儿院的每个孩子都买了一个小蛋糕, “我们有事找院长先生, 等一会儿再跟你们玩。来, 这是给你们买的蛋糕, 很好吃的。”
“哥哥，你人真好！好喜欢哥哥你呀！”孩子一见苏乐南把蛋糕分给他们，立刻转投到苏乐南的怀抱。
林鬼白只能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小心翼翼的走路, 生怕那些孩子会围过来。不过他的担心似乎很多余，孩子们拿到蛋糕就跑到一边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根本没关心他是否存在。
林茯神敲了敲孙延办公室的门,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后, 孙延才慌慌张张跑来开门。
他的表情像刚做了坏事般灰头土脸，还略有惊惧过后的余悸。见到林茯神他们, 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顶着一张奇怪的脸对几人说道：“是你们，来找我有事吗？”
林鬼白此时已经换上一脸职业性笑容，走上前说：“有些担心孙院长的情况，所以就来看看。”
孙延脸色有些难看, 又有些欣喜。苏乐面不会形容, 只是觉得他不大对劲。
孙延用身体挡住林茯神的视线, 用很快的速度从屋里走出来, 关上门, 说：“是吗？那太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们。”
林茯神在他关门的时候, 有瞄到屋内地上有红色的斑斑点点，伴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过是一瞬间，林茯神心里虽起了怀疑，但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孙延领着林茯神走到孤儿院外面的庭院里，再带着几人走到了偏左的另一座房子。林茯神跟在孙延的身后，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自言自语：“说起来我还没参观过其它两座房子。”
孙延一边带路一边说：“以前这里的孤儿还很多，除了主屋外，另外的这两座都是孩子的宿舍。后来这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两座房子基本都荒废了。”
“喔。那孙院长带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林茯神眨着眼睛，像孩子一样，用充满天真无邪的语气问。
“也没什么，就是这里虽然荒废了，但比较安静，孩子们也不会来这里打扰我们，所以比较好说话。”孙延陪笑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却不敢和林茯神对视。
苏乐南和林鬼白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确实如孙延所说，这里的东西已经很旧了，但尚算干净，还没什么孩子在，是挺适合说话的地方。
“说来，这里的孩子都不到外面玩呢。院子里不是有那么多玩具吗，却没有一个孩子出来玩。”
“……”孙延听出林茯神话语里带着的猜疑，他无意识地握紧手心，说：“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所以让孩子们不要到外面玩。”
“难怪院子里的玩具旧是旧，却没有被玩过的痕迹。”
穿过走廊，打开玻璃门就能看到一条通往各个房间的大道，是跟主屋一样的布置。孙延带三我来到这边的办公室，招待三人坐下，说：“我打算把孤儿院卖掉，把孩子都转去市区的孤儿院里。”
苏乐南一脸大惊小怪：“可你之前不是很排斥卖掉这里吗？甚至还拿着扫把……”
他话还没说完，林茯神就伸手用力握紧苏乐南的手，示意他别再说话。
小小的，带着温度又柔软的手，让苏乐南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林茯神居然会主动碰他，简直是个奇迹！
林鬼白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生起一丝不舒服。但很快又消散下去，恢复回平常的样子：“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
“我有认真想过。我都这个样子了，也不能好好照看孩子们，还是让他们去那里更幸福。”孙延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慢慢整理着该说的话和不该说的话。
“更幸福？”林茯神微微眯起眼，似乎对孙延这个说词有异议，“孙院长，你做什么决定是你的自由，我还是对那个叫媛姐姐的女生比较感兴趣。你能告诉我关于她的一切吗？”
果然是要说这个问题！孙延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再帮自己。倒是想到，若这是他做过的事的报应，那只要他洗手不干，问题就能解决了。他不用再受罪，更不会再受到死亡威胁。
然而他没料到张志泉会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杀了他，更没想到林茯神他们会在他藏好张志泉的尸体后前来拜访。
“不是说过了吗，她是这里的孤儿，被领走出国去了……”
林茯神不以为然地打断他的话：“真的吗？如果我说，她来找过我呢？”
孙延一听，脸色立即僵住了，他的脸摆出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这不可能。”
“为什么你说得那么肯定？如果她没来找我，我现在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林茯神注视着孙延微小的神情变化，游刃有余地追问道。
“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她……！”孙延激动地跳起来，大声吼着林茯神。
孙延一着急就会表现出很急躁的样子，只会不停的吼叫，林鬼白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而苏乐南则是一脸平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欣赏林茯神对别人步步紧逼的那种自信。
“因为她什么？孙院长，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长出那样的东西吗？”林茯神从座位上站起走近孙延，仰视着孙延渐渐变苍白的脸色，冷笑道：“那是种果，是被人怨恨而化生的东西。如果你不能化解怨恨，这东西会跟着你一辈子，也许还会在下一秒要了你的性命。”
“……你都知道些什么？”孙延瞪大眼睛怒视着林茯神，不由地退后几步。神色越加慌张，好像自己做的所有事情被人一览无遗般捉襟见肘。
林茯神摊手：“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因果报应，总有一天会轮到你身上。”
“……我已经决定卖掉这里了，把剩下的孩子送去那个新的孤儿院。我也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你们走，赶快滚出去！我不许你们再来这里！”孙延像被林茯神看透般立即恼羞成怒，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想把他们赶出去。
林鬼白连忙上前阻止孙延对林茯神施加暴力：“孙院长，你冷静些，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都在胡说八道！”孙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很快把林茯神和林鬼白推出房门，准备把苏乐南也赶出去时，苏乐南已经跟在他们的身后出来了。
“孙院长，你还没有给委托费……”林茯神转过身对孙延说，孙延没听她把话说完，就丢过一句：“你们又没有帮到我，还想要钱。快滚出去！”接着就用力关上门了。
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要怎么办，人家都赶我们走了。”苏乐南挠挠头，问林茯神和林鬼白。
“他的反应那么大，看来是真的做了不少亏心事。”林茯神盯着门看了一会儿，便转头往外面走：“反正钱是要不到了，我们回去吧。”
林鬼白不大放心：“那孙院长他……”
“既然他不接受好意，那就任他自生自灭。人都是这样自以为是，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不顺心。一旦认为外物对自己存有威胁，就会不择手段的催毁。”
苏乐南上前几步，大手抚上林茯神的脑袋轻揉：“又说些这么深奥的话。放轻松，我们无法决定别人的命运，之后看他造化了。”
林鬼白明白林茯神和苏乐南的意思。但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又能帮到他，这样走掉他的良心会不安。
“那怎么成？”林茯神不客气地拍开苏乐南的手，跑到林鬼白身边挽上他的手臂，撒娇道：“我刚才闻到了血腥味，晚上想要过去确认一下。”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林鬼白不满地斥了她一句，转身就要回头去找孙延对质。
林茯神连忙拉住他：“你去哪里？要找孙院长对质的话就免了。他那个样子，加上我们又没证据，他会承认么？而且我很困了，想睡觉。”
“对。鬼白，听茯神的话，我们先回去。”苏乐南也附声道。
林鬼白只是担心到晚上的这段时间里即使真有问题，孙延也已经处理好了。而且，以现在他们和孙延的关系，要再来这里肯定是偷偷摸摸的来，实在称不上光明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