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女眉头一凝,眼神带着几分凶狠和厌恶望向虬豹。然而她微微抬肩,转眼间那眼中的所有颜色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又化为无形,随之换上轻佻的语气娇声道:“讨厌!豹哥就是会欺侮人!”
这转眼间变脸的功力让沐春阳都自愧不如。看样子这蛟女虽厌恶虬豹,却不肯轻易得罪他,是因为虬虎吗?看样子这东信宫内的局势远比琉璃宫中还要复杂,沐春阳饶有兴致的看着刚刚一幕,眼神深遂冰冷,好似万年寒潭让人觉得深不见底。嘴角却还挂着一抹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娘子!”宫宴的礼堂之中传来一声憨傻之声。司徒月带着司徒辉走进礼堂内,傻兮兮的司徒辉眼尖,远远就看到了美貌动人的沐春阳,不禁失声大喊一声,整个人欢蹦乱跳的跑上前。
顿时,众人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在沐春阳的身上,竟比刚才刚进礼堂内还要引人注目几分。一时间,沐春阳只觉得两颊发烫,浑身像生了痱子一般的不自在。
“司徒王爷,你我素昧平生,休要信口胡说!这回可是护国大将军亲自设宴,切不可让人笑言!”司徒辉是个痴儿,沐春阳也不好当着众人面前发作。只能责备兴冲冲赶到自己面前的司徒辉几句,化解尴尬。
独孤云却握紧了双拳,若不是刚刚因为参加宴席卸了佩剑,自己真让拿剑教训教训这个痴傻的呆王爷。哼,我家春春是我的媳妇,何时让你这个呆瓜唤作娘子?若不是见这里人多眼杂,真要好好揍你一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哼,圣女大人,辉儿不过是个痴儿,唤你几声娘子又怎样?你又何必和他计较?”款款走来的司徒月依旧是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对沐春阳当着众人面指责司徒辉似乎很是不满。
沐春阳看到司徒月回到东信之后,一幅神气活现的样子不觉心中厌恶。唇间冷冷一笑,道:“长公主倒是挺能为令弟着想!只是今天这宴会是东信国护国大将军特意举办,公主殿下明知道王爷的状况,还特地带着他前来,是不是太没有把将军放在眼里?若是王爷做出什么与常理不容之事,岂不是冒犯了将军,又伤了王爷的颜面?”
几句话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却暗讽司徒月带着司徒辉来拆东魁的台,指责她居心不良。这样一席话不光是冲着司徒月而说,更多的是让站在身边的东信国四虎将听到。原本就听说这四虎将与司徒月不和,如今沐春阳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司徒月,不是明摆着表明自己的立场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蛟女听过沐春阳刚刚的话,也上前说道:“圣女大人虽来自琉璃,却言之有理!今天确是护国大将军精心准备的宴席,公主带着你弟弟前来,莫不是想要在大将军面前出丑,闹出什么笑话来不成?”
此话一出,司徒月立刻一脸乌黑。语气愤愤道:“笑话!整个东信国皆是我司徒家族的天下,岂容你小小家臣的走狗在这里说东道西?若是我愿意,就算带着辉儿去东信国的各个角落都可以,也轮不到你多嘴!”
“你……”蛟女没想
到司徒月竟然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半点颜面。一时间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
这时,只听传令官一句“护国将军到”。众人便停止了争执,整个礼堂变得安安静静。
东魁穿着一身深黑色的铠甲,看上去威风凛凛。脸上再不复那天在病榻之上苍白的脸色、怏怏的神情,取而代之是一脸的血色,朝气蓬勃的神情。竟让沐春阳心中惊讶,甚至误以为今天所见的与那天所看到的东魁不是同一人。只有那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神依旧闪烁着狡诈的精光,与之对视,竟让人心中有几分惶惶不安。
东魁气度不凡的走到中央,下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刚刚还声音聒躁的司徒月一瞬间竟也变得老实起来。东魁如王者一般扫视众人一眼,用洪钟一般的声音大声道:“本将军已病数月,幸逢琉璃来的圣女精心替我医治,才使我又恢复往日神采!我宣布,从明日起,本将军将重新掌管东信,定让东信名扬整个空灵大陆。让空灵大陆的所有土地都写上东信国的名字!”
东魁的话极尽狂妄,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东信人欣喜若狂!无论男女老少、权贵侍从,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亢奋。人人都如同仰望神灵一般的崇拜东魁。
“东魁万岁!将军万岁!”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率先高喊。
“东魁万岁!”
“将军万岁!”
……
礼堂内人人振臂高呼,兴奋异常。东魁望着众人崇拜的目光,亢奋的呼喊,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众人之中,只有两人神情平静,用着冷眼旁观的眼神注视着那人。正是从琉璃而来的沐春阳和独孤云。他们身为琉璃的子民,如何能听得进东信人如此狂妄的言论?
哼,让空灵大陆的所有土地都写上东信国的名字!好大的胃口,亏这东魁竟敢肖想!就算他真的把空灵大陆的所有土地拿下,如何又能轻易掌控?
独孤云漆黑如墨的双眸盯着那得意洋洋的东魁,心中恨恨。好你个东信护国大将军,竟有如此狼子野心?他日在战场上,势必要与你争个雌雄!
而沐春阳心中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那天明明见到东魁躺在病床之上,气息微弱。自己虽知道他中了幽冥还魂草之毒,却没有对他进行任何救治。可是今天一见他生龙活虎、神气活现的样子,全然不想是身中剧毒,患过重病的情景。是什么让他变化如此之快呢?沐春阳也在台下注视着那众人关注之人,重生这一回,东魁是自己唯一看不透的人。那人对自己而言真像是个谜,全身都透着诡异,竟让自己这重生而来的恶鬼都怀着几分恐惧。他究竟是什么?
就在沐春阳注视着台上威风凛凛的东魁之时,却正巧与东魁那鹰隼般凌厉的目光相撞。两人对视一会儿,东魁的脸上起有一分诡异的笑意。他徐徐迈着步子,向沐春阳走来。
“琉璃圣女,你那天所说的药引是何物?为什么不说?”东魁走到她的面前,大声问道。
“回禀将军,春阳还未替将军找
齐所有的奇药。就算有药引,也不能立刻见效!”沐春阳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对方看出端倪,知道自己那天是信口胡诌。
“自你走后,本将军夜查典籍,倒发现了一些眉目。”东魁得意的说道。
“哦?将军请讲!”沐春阳有些意外。
“据说,天下奇药要配上奇特的药引,方能见奇效。奇药千千万,而药引却大致相同。我翻遍所有有关药引之书,发现只有一味药引最具奇效!”
“什么药引?”沐春阳情不自禁问道。那天在东魁房内,自己全是一派胡言,想到不这东魁竟然当真,还翻遍古书,居然还真给他找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药引。
“普天之下,唯有人血才是世上最有奇效的药引。无论是什么奇药怪症,有了人血便能让这药的功效发挥到极致!”东魁侃侃而道。
沐春阳嘴角一勾,轻轻一笑,夸赞道:“大将军果然是博览群书,令春阳刮目相看!”
可是她心中却暗道:什么狗屁将军,连这东西都能被他查到。居然想用人血来做药引,这么恶毒的想法只有嗜血残忍的东魁大将军才会做!
沐春阳伪心的夸赞,东魁倒是很受用。他红润的嘴唇笑意更浓,继续道:“天下人血到处皆是,却唯有一种人的血最为稀有,做为药引药效就愈强!”
“什么人?”
“皇族之血!”东魁慷慨大声道,“世上只有皇族之血血统尊贵,越是皇室嫡亲之血,血脉越纯正,药效就越强。所以,医治我病的奇药一定要以此为药引,方能根治我的病情!”
东魁的话一说完,众人都啧啧称奇,也有人在下面低声议论。而众人之中,唯有司徒月的脸色最为难看。
司徒月和司徒辉皆为前朝皇后所生,全算是嫡血,血脉纯正。司徒辉虽也是皇族,却非皇后亲生,和司徒月、司徒辉相比,还要稍差一些。东魁这样一说,不摆明了要取她的鲜血为药引,为自己治病。
沐春阳本来厌恶将人的鲜血为药引,替人治病这样血腥的事情。但是一看东魁选中的提供药引之人,竟然是处处针对自己、嚣张跋扈的司徒月,心中倒有了几分认可。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样也好,让这东魁去对付这令人厌嫌的司徒月,也免得她老是在自己面前晃悠,专挑自己的不是!沐春阳不禁嘴角微微一勾,从心底里面笑了出来。
同样幸灾乐祸的还有刚刚被司徒月呵斥的蛟女。她失声一笑,千娇万媚的走到司徒月面前,笑道:“长公主果然身份尊贵,连做护国大将军的药引都药效十足!大将军的病关系到东信国的社稷安危,还请长公主不要吝啬,舍不得出几碗鲜血呀!”
司徒月的脸色铁青,“你……你胡说什么?”
蛟女故做惊讶道:“哟!难道长公主没听到大将军刚才之言吗?放心,就算公主被放几碗鲜血,也不足以危及性命。却恰恰能帮到大将军,此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呀!”
“放肆!”司徒月大声呵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