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春阳装做委屈受欺侮的模样,让在旁边看着的司徒明心中恼怒。
沐春阳眼角含泪,语气缓慢的娓娓道来:“陛下,刚刚偶遇司徒王爷,向王爷提及清剿叛军之事。王爷自认为自己是带兵最佳人选,春阳心中不服,出言顶撞了两句,竟没想……没想到王爷竟暗藏杀机,想要春阳的命!”
沐春阳声泪俱下,把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表演得惟妙惟肖。不光是琉璃王越辛,就是陪同在琉璃王身边的那些宫人们也觉得此刻的沐春阳是个被司徒明欺凌的弱小女子。就算沐春阳因为国事顶撞司徒明几句,司徒明也不应该仗势欺人,公然在琉璃宫对一个弱质女流动手!很明显,无论情感还是舆论都倒向了对沐春阳有利的一面。
司徒明看到沐春阳装可怜博同情,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立刻大喊道:“陛下莫要被这个狡猾的女子给骗了!他满嘴胡言,没一句真话!快让这个女人闭嘴!”
“该闭嘴的怕是你吧!”越辛此时怒不可遏,全然不像平时对司徒明唯唯诺诺的模样,“司徒王爷,莫不是觉得寡人天生智障,或是这身边的人眼睛都出了毛病?所有人都看见本朝的圣女差点死在你手下,你还想狡辩什么?无论圣女说过什么,你也不应在寡人的宫殿内对一个弱小的女子动手,而且这个女子身份尊贵。莫不是王爷自持身份金贵,可以随意草菅本国圣女的性命?”
几句话彻彻底底把琉璃王越辛和东信王爷司徒明划分到了敌对的境地。连身边人都惊讶,一向对司徒明恭恭敬敬的琉璃王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了沐春阳居然与司徒明为敌。
众人惊讶,司徒明更是惊讶。他没想到自己今天这番冲动的举动,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
“陛下是宁愿相信这个女人,也不愿意相信本王了?”司徒明问道。
“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相信不相信!王爷本来是客,寡人不应该言语不敬。但是王爷今天之事做得实在太过份了,为了琉璃宫的宁静,也为了王爷的安全,以后还是少出入这宫殿较好!传寡人御旨,以后司徒王爷要进琉璃宫,需事先通传。没有寡人的允许,不准东信国任何人进入琉璃宫!”越辛吩咐众人道。
司徒明和司徒月原本可以随意出入宫中,但是从今天开始,他们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自由。而且,长期以来和琉璃王越辛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恶劣。可以说司徒明今天冲动的行为,使他长期以来在琉璃的准备付诸流水。
他此时痛恨极了沐春阳。自已今天太失策了,竟然被她给算计!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厉害,三言两语就逼得自己狂躁异常。装做羸弱却瞒过了所有的人,害得自己多年的努力化为灰烬。更糟糕的是,原本乖乖听话、竟在自己掌握之中的琉璃王越辛突然转了风向,一边倒的全部倒向了沐春阳。
他心中藏着一团愤怒之火,却不好在这个时候轻易发作。只得不悦的应声道:“今天之事本王确有不对,本王愿意受陛下责罚!”
“不必了!还是请王爷早些回府,以后勿用再向寡人请安!”越辛回应道。
于是,司徒明只好悻悻离开。
待司徒明离开,越辛带着担忧的眼神问道:“春阳,你可好些?不如你留在宫中休息片刻,我马上命太医为你看病!”
沐春阳看今天的目的达到,恢复了轻松的神情,说道:“谢陛下关心!春阳本身就是医者,只是今天受了一些惊吓而已,请陛下派人送我回去,我休息之后定会没事!”
“好,既然你坚持!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陛下,多谢陛下今天为春阳作主。陛下今天
表现,真乃一国明君之典范,令春阳折服!”沐春阳用充满佩服之情的口气说道。
沐春阳不忘给越辛戴一顶高帽子。其实琉璃王越辛自上次沐春阳找他谈过之后,自己也觉得这些年活得窝囊。枉为一国之主,处处受制于司徒姐弟。琉璃平叛军队的组建,给了他久违的信心。在今天看到司徒明对沐春阳下毒手时,长期以来被压制的愤怒之火终于雄雄燃烧。他不喜欢被司徒姐弟牵着鼻子走,更不喜欢司徒明要自己心爱女人的命。于是,他终于暴发了。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
绿竹林中,密室内。
风月正悉心用调配好的药膏抹在沐春阳的脖子上,想将她脖子上那道明显的裂痕给掩盖。
一边搽药,一边不忘唠叨,“你看看你,好端端干嘛惹司徒明那条疯狗?这脖子伤成这样,若他再用几分力气,只怕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具死尸!”
“因为今天这道痕迹,我不但制造了司徒明和司徒月之间的隔阂,还将琉璃王与司徒狗贼关系彻底破裂。以后想要再进行我的们的计划更方便一些了。所以,今天这一道掐痕,受得一点儿也不冤!而且,姑姑,春阳哪有那么弱不禁风?若那畜生真的使出全力,我也会使出毒针,以命相搏!”沐春阳缓缓说道,脸上竟有几分满足的神情。
风月微叹一声,道:“你这孩子,为了心目中的那个计划竟然甘心涉险!那个计划真的那么重要,居然值得你陪上自己的性命?”
“姑姑,这世上的事本就千变万化,成与败皆在一线之间。我若要成功,就要付出别人不敢付出的努力。一些事情,你觉得值那便值!”
风月见沐春阳这样执著,不禁有一些心疼。“但愿你所付出的,都有所值!”
两人正在谈话,只听隔壁房内传出几声“扑腾扑腾”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飞进来。
两人赶到旁边的房间一看,竟是一只鹞子。沐春阳一笑,喜道:“独孤云那小子有消息了!”
这鹞子是独孤云暗中训练好的用于传递情报用的。他和沐春阳已经商量好,由沐春阳偷偷饲养它,用于在司徒月派去人的监视中传递情报。
那鹞子被沐春阳饲养几天,,对她已是熟悉。扑楞楞的飞舞几下翅膀,飞到到沐春阳的手上。沐春阳扯下它脚上绑着的细布条,打开来细看。
上面说了他几天的战迹。独孤云将军队兵分三路,一路由琉璃弟子为主,在前面主攻,另一路由风月暗中培养的义军为主,从后面夹击。前后一夹击,那些不成气侯的叛军纷纷缴械投降。
另一方面,独孤云把司徒月手下那些由江湖异士组成的队伍分配到另一边,由他们对付司徒明暗中集结的叛军。独孤云也早知道那些人的底细,就由他们自己人去斗自己人吧。
沐春阳没想到独孤云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次任将军领兵打仗居然大获全胜。心中情不自禁为他而高兴。
独孤云信中还提到,他们在围剿叛军之时已经抓获了想乘机逃脱的杜俊杰。杜俊杰狡猾无比,明明在暗中发动这么一场叛变,居然死不认帐。和那些叛军也是单线联系,知情者全部被他杀死,竟无人知晓他是整件事的幕后主谋。现在独孤云已经派人把他秘密送到琉璃宫,想问沐春阳如何处置他。至于他自己,想要等把所有的叛军全部消灭再回来。
信的最后还不忘留下弯弯的一笔,象征着独孤云那弯弯的笑脸。最后还不忘问一句:春春,可有想我?
沐春阳不禁哑然失笑,这家伙,真是本性难移呀!
想起杜俊杰,沐春阳不禁皱眉。这小子继承了他父亲的阴险狡诈,却比他老子更加嚣张跋扈,不好对付呀!现在叛军已经不成气侯,杜俊杰倒不足为惧。可是若是随意处死杜俊杰,只怕杜思鲁不服,又唆使整个琉璃国第一宗家与朝中为敌,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沐春阳眼眸轻转,忽然脑中想出了一个主意……
琉璃宫内,一处阴森的牢房里关着一个身形消瘦,面目狰狞的男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把我关在这里,小心我爹找你们麻烦!”杜俊杰的手脚被缚上铁链,可嘴上依旧不老实。不断的冲周转叫喊着。
许久,牢房门开,缓缓走进一句女子。
“杜公子,好久不见呀!”沐春阳轻轻笑道。
“是你!”杜俊杰一看到沐春阳,眼中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恨意,“你这个贱人,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哦?杜公子,春阳可记不得何时得罪过你。你对春阳哪里来的这么深的仇恨呀?”沐春阳笑着问道。
“哼!你还有脸问我,我的亲姐杜夏莲不就是被你亲手毒死的吗?”杜俊杰愤怒的吼道。
“公子,你误会了!此事我已经向世人解释清楚了,我并没有向你姐姐下毒,害死莲嫔的另有其人。其中原由,相信令尊大人也清楚。你何不去问问他?”沐春阳淡淡说道,眼中没有一丝不安。
“哼,人都死了,你说黑就是黑,你说白就是白!”杜俊杰不服气的说道。
“杜公子,莲嫔的事情本就是一桩误会!你为何要你此事而阴谋造反?难道不知道纠结军队叛国可是死罪!”
这时,杜俊杰一惊,故意装做不知情的样子。“什么谋反?什么叛国?沐春阳,你不要在此冤枉好人!”
沐春阳冷冷一笑。“冤枉好人?哼,若杜公子算是好人,那天下便没有坏人了!我问你,你可知杜青、杜力、杜可为是何人?”
杜俊杰一愣,很明显是知道那几个名字,却装做懵懂无知。道:“什么杜青之类的,我不知道!我虽姓杜,可天下姓杜的难道我都认识?”
“好,你不认识。那杜青之父杜孝年,杜力之伯父杜青云,还有杜可的亲爷爷杜安,他们可都是杜府的老人呀!这些人难道你都不认识?”沐春阳质问道。
杜俊杰没想到沐春阳查得这么仔细,把这些已死之人和自己盘根错节的关系都调查得一清二楚。顿时,脸上有了一丝慌张的情绪。
“这几人都是叛军的首领之一。他不认得他们,可如何又不认得这些人的亲眷,他们可都是你父亲的好友,或是你府上的亲信。若不是你指使他们叛变造反,他们难道是自己吃饱了撑的,将一大家子聚集在一起,就为了和朝廷作对?分明就是你居心叵测,利用杜氏一族的信任,唆使他们匿名造反,再在事情败露之后杀人灭口,将责任推到他们的身上!”
“你……你胡说!”杜俊杰被沐春阳说中,恼羞成怒的说道。
“我胡说?这些人可都是你们杜氏一族之人。若不是你主使,便是你爹,因为杜夏莲一事而耿耿于怀,阴谋造反?”
“沐春阳,你……你含血喷人!我爹什么也没做!是我,我恨你,更恨那个琉璃王。姐姐死了,他什么都没为她做,他种胆小怕事,昏庸无能之辈根本就不配做琉璃之王!”
沐春阳嘴角一弯,拍了两下手掌。“好,好,说得好!杜公子果然敢作敢为,春阳佩服!”
话音一落,牢房黑暗中的一处屏风已经被撤去,从屏风后走出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