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点火不着,遇水不化!

“爷我说什么了吗?夏半黎,你倒是想和我隔清界限了。有一句话,你还真是说对了,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是个死心眼的毒桃子,什么时侯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简太清眼中一道凌厉闪过,迈开步子向着前走,本来把那些人都支开,是想着与她说一句提醒的,结果话到嘴边也收回去了。

这个夏半黎就是这么不知好歹,那就让她去撞南墙吧,他不会再拉她一把了,非要把她那墙袋撞出血来,她才知道疼!

真心?夏半黎摇了摇头,自嘲的笑意,她想起了曾看过一段话,望着前面简太清挺拨背影,他与她之间,从一开始隔着的就不是一道窗户纸,那是世间最坚固的一道墙。

密医门学医二十年,她很少有时间看杂书,就是医术与针法。都不记得了,是什么时侯,看过,也忘了是谁写过的那一句话,到现在,她反而是记忆犹新:

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如果我们那时侯在这堵墙根下遇见了……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该死的命定轮回!夏半黎抬起头,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天,这天上真是有神衹吗?都瞎了眼了吧!把她送到这个时间来,看着文明全毁掉了,什么都完了,就为了遇上简太清吗?

相遇到这堵墙下面,就真能看到彼此间,被毒汁儿泡黑的了真心?呸,狗屁不通。

夏半黎看着前方地上简太清长长的影子,下意识的一脚就踩上去,踩着他的影子一步一步前走前。她从没跟他说过她的事,关心真正的她的事,这一世,想来也没必要说出来的。她的前世,就是个密医。

密医门中的门规中,有一条,密医需一世独身,只以心医人,不以身许人,唉,真是想想,这就是完全就是一团糟。眼一闭一睁,来到这个世界,遇上他真是上天疯了。

夏半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地上的影子,长长的,黑黑的,冰冷冷的没有温度,一步、二步,三步,一步步的踩着。这是病,要治。

疾病不该忌医,她先首先正视病症,才能治好。

“简太清,你说的都对了,我承认,我确实放不下你,可又不相信你,即不想推开你,又不能拉住你,拖拖拉拉,不干不脆,弄成现在这样暖味的局面全就是我的错,很愚蠢很犯二很笨蛋。所以,我得到报应了,不怨天不怨地,更不怨你。”

“你想说什么?”这样的夏半黎让简太清心头一紧,紧着眼眸看着她,打打闹闹,吵架斗嘴,活色生香的才是夏半黎,可她现在这样一板一眼正视着他,像拿一把手术刀要切掉恶瘤子似的,他知道他不高兴了,心里很不高兴,别问他原因。

这局棋上,出乎意料的撞入夏半黎这枚棋子,早他妈的千古恨了,还有原因吗?

“你也眼瞎耳聋人老糊涂了,得了,别装了,就当我对不起你,耍了你一次。你不是说,人生在世,你什么都要试一试吗?现在,就当被个恶女人骗了,那女人自有报应了。然后,你走阳光道,我走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夏半黎洒脱的摆一摆手,很好,她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了,这一幅药下去,什么病都能治好了。

“夏半黎——”简太清淡淡的的看着她,这一眼很熟悉,就像那一日他看着她被虐打的眼神,冷到极致,寒如冬霜:“你以为,开了药方就能治病了吗?果然就是白痴愚蠢犯二!”

夏半黎看着他,她现在真该庆幸这简老狐狸有先见之明,把人都调得远远的了,不然让人看到这种他们现在这诡秘的气氛,更是要传得不堪了。

简太清突然间露齿一笑,红润的唇,清亮的眼,编白的牙,美如冠玉的脸庞,两颊粉红,那勾人的桃花相,实在是招摇的让夏半黎想扇他一巴掌。他说:“那么,血盟针能解吗?”

“……不能。”该死的!真该死,夏半黎顿住脚步,肩膀都踏了下来,眼中带着悔不当初的懊恼,迈一步都困难,她怎么忘了这一个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夏半黎,呵呵,你敢离开一步,我就死给你看!”简太清眨了眨眼,眼睛明亮,笑得张扬得意极了,手握着那一把扇子,白玉柄上沾着殷红的血,手一挥,把扇子丢手一抛,直丢进夏半黎怀里。

“这扇子,爷就赏你了。半黎,你有功,爹今天才发现,你这针法果然了得,不错,很不错。”说完这一句,他大笑着向着迈去,一串响亮的笑声。

夏半黎紧握着那把扇子,目光落在那殷红的血上,温润的玉扇柄,握在手中却是冷凉,流干了你一身的血算了!

她有一句话,其实没有说明白,那血盟针,不是无法可解,还是可以解的,只要一身的血流干了,那么另一人就得解脱了……

夏半黎抬起头,展开手中的扇子,心头一团燥烦,其实有得解,与没得解是一样的。那混帐的王爷不能死,她更不想死,即不能变木乃伊,那活着一天,他们就断不了这孽缘。

这到底算是哪门子报应呀。思绪一转,心头更烦,夏半黎一把扯着手中的扇面,就想扯了泄忿,目光落到扇面上,却是一怔。

白色的扇面上一行字,一看就是出自简太清的手笔,行云流水,字体极为狂傲:我若为王,你必为后。

夏半黎怔住了,这是什么鬼话?!送给她干什么?谁家会用这一句作扇面的送人的,这个混帐,还嫌她不够烦吗?

等一等,他刚刚在做什么?拿着这把扇子在温阁老面前扇来扇去,真是不知死话了吧!这才是脱了裤子骂娘,赤裸裸的挑畔。温之初也不用那么废事算计他了,只用这一把扇子就能把他定个觊觎帝位的大不敬之罪。

她冷着眼看着前面的身影,快走了几步,把手中的扇子丢给他,冷冰冰的说:“你若为帝,这天下间是个母的就可为后。”除了她!

简太清顿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噗的又是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你不是母的?”

“王爷,你这是无事生非?”夏半黎冷着眼,一眨不眨。

“我明白了,你原来是公的。”简太清又点了点头,一幅我明白了的表情。

“简太清!”夏半黎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从遇到他那一天起,她就看不懂,也不想懂,这一局棋,她为棋子,他为盟友,这就是结局,多说别的没用。

“夏半黎!不想要就丢了,本王从强人所难。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本王明白的很,楚屠苏,你要嫁就嫁去吧,爱嫁谁嫁谁,本王爷满心欢愉相送,绝不阻挡。这把扇子,想丢想撕想怎么样随你。本王只此一笔,就此一诺。”

转过身,简太清冷着眼眸,一身的气势迫人,一步步向着走去,看也不再看她一眼。

夏半黎一跺脚,忍着唇,看着手中送不回去的那把扇子,他真是把便宜话都说尽了!丢?怎么丢!简七王爷亲笔所写,篡位的铁证,她能丢到哪去?江山万里,哪个地方可以丢。烧,他真敢说,这是天下间唯一无二的玉梨纸,怎么烧!点火不着,遇水不化,就跟这个简太清一个德行,她能怎么处理!

这个混帐王爷,这是把她往火里送,水里淹才是真的,不论她想与不想,这下她与他就是一根绳上的蚱蜢,真是让他坑了。

夏半黎呼气吐气再吸气,终于把狂跳的心序又找回了平稳,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抿紧了唇,把扇子仔细的放也怀中收好。真应了那句老话了,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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