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潇潇暮雨子规啼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腐臭味。

紫逍派分支,遭到大量圣教大批教众赶尽杀绝,一夜,血洗了这个分支的所在——栎湖。栎湖地处西国,西国国势强盛,但国君却懦弱无能,任凭圣教教主摆弄,由此却也不管这些圣教里的事儿了。

这个分支已经没有几个紫逍派弟子活下来了。圣教的人何等心狠手辣?个个都是盛涯培养出来的一把把锋利的刀。

圣教之中,除了圣教教主盛涯,权势最大的,便是圣女了。只是这位圣女来无影去无踪,一般不会插手教务,可一旦她想要去杀谁,那么那个人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这是紫逍派栎湖分支的大厅,大厅中,横着竖着斜着直着到处堆满了死人的尸骨,大厅中间,有一个血淋淋的人尚未断气。几名圣教教众用短剑直着那人的脖子,准备刺下去。

“够了,”从众圣教弟子身后传来一丝清脆冰冷的女声,“放他走。”

“圣女……”那名弟子似乎在犹豫不决,思量着要不要把这个血淋淋的人放走。可是一瞬间,他的身子已经直直地倒下。

“打发到圣教分部去做打杂的吧,我不需要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女声轻哼道。

“嘶……好狠!碧火莲眸杀陌颜!当时的阿瑶……回不来了么?”那血淋淋的人正是当年与阿瑶,也就是现在的圣教圣女杀陌颜由着一面之缘的紫逍派轩辕尊者轩辕瑞。

“阿瑶……”女声沉吟片刻“我有多久没用这个名字了……”

她还是走了出来:血红的华服裙摆随风摇曳,黑得发紫的青丝绾成一个高高的髻,上面点缀着妖娆又不失尊贵的青鸾簪以及耀眼的金凤步摇。暗红的眸子望向气若游丝的轩辕瑞,瞳孔上各有一朵盛开的火莲花。葱葱玉指一弹,暗紫的真气窜入了轩辕瑞的身体。

“应该有……十年了吧……”杀陌颜喃喃道。

十年……

她从那个天真爱笑的小女孩,便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女魔头。

“都在刀尖上摸爬滚打十年了。”杀陌颜诡异一笑,注视着捂着伤口的轩辕瑞。

“他能变,我亦能变。”

杀陌颜的语气从坚决中透露出丝丝玩笑,气若幽兰地对着轩辕瑞说道:“轩辕剑的血脉呢……”杀陌颜眸中的血莲极速转动,最终,她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金色的剑,剑的全身都是璀璨的金色,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轩辕瑞痛苦地嘶吼了一声,身边的空间开始极度的扭曲,渐渐地被吸入到了那把金色的长剑之中。

“轩辕剑只有轩辕家族的灵魂才能开启,真是抱歉了,轩辕瑞,你那可怜的灵魂,只好囚禁在这把剑里了。”杀陌颜阴冷地笑着,手握轩辕剑,那代表着正义之剑的剑身竟然出现了一丝丝的红色。

那是魔气!

杀陌颜修炼圣教的心法碧火莲心咒,不只是天生的原因还是后天戾气太重,竟然修炼成了半魔,甚至在内力都远远超过了盛涯。

杀陌颜紫眸扫了扫吓得魂飞魄散的几名圣教教众,冷哼道:“怕什么?本圣女又不会吃了你们。”身形一闪,变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了。

……

紫逍山。

十年后的紫逍山比起十年前仿佛并没什么区别。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难以触摸。

萧逸独自一人在重华殿中翻阅这紫逍山的古籍。岁月带给萧逸的仿佛并不是苍老,而是沉淀。透过岁月的沉淀,萧逸显得更稳重、更踏实,可是精致端庄的脸上依旧少不了一丝沧海桑田的殇。

……

范尘在重华广场上注视着紫逍弟子练剑,带头的那名英俊男子就是当年的东方竹染。范尘负手而立,手中握着佩剑,眉间透露出丝丝赞许。这些年,他们优秀了很多。

华梦璃也从那个娇媚明艳的小姑娘,便成了一个稳重端庄的美人。近些年来也慢慢地在辅助萧逸管理派中的大小事务。

他们原来都变了……

杀陌颜自嘲一笑,走进圣教的圣灵宫。

“哥。”杀陌颜朝那立于宫殿上方的男子说道:“我这次去又血洗了紫逍派的一个分支。”

“嗯,”男子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声道:“很好,非常好。”

男子拍了拍杀陌颜的玉肩,柔声说道:“陌颜,辛苦了,你去吧。”

杀陌颜微微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男子淡淡一笑,允了。

杀陌颜走出了圣灵宫,并没有回头张望。这十年来,这个所谓的“哥哥”,对她来说,是教主,是主人,而并非亲人。她对他,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或许整个圣教,都是他算计之中的棋子。虽然他对她确实很好,非常好,但隐隐之中,杀陌颜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杀陌颜抽出挂在腰间的“仙怨”,那把泛着丝丝暗紫光芒的长剑。这把剑,已经跟着她十年了。这把剑,是她初入圣教时,盛涯送她的。杀陌颜嘴角微微翘起,是啊,她在刀尖上摸爬滚打了十年,倒是多亏了这把仙怨。十年前,剑身还是纯正的紫金色,无时无刻显露出华贵与冷艳。这把剑曾经是名仙子所持,后来那仙子成了堕仙,剑也跟着入魔。后来流落人界,又在机缘巧合之下被盛涯寻到,赠给了杀陌颜。只是这十年间,杀陌颜杀了太多的人,已经数不清了,剑身也在紫金之中有着丝丝的猩红。

杀陌颜泛着红莲的美眸望着仙怨,冷冷道:“仙尘仙怨,呵,萧逸……”

杀陌颜收剑入鞘,紫衫一闪,莲步轻移,便消失在黑暗之中,徒留之处,残余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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