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四回 青龙斗白虎 朱雀战玄武(五)

牟砂岸提着开山月牙斧,来到马啸鸣的面前,突然举斧子就砍,迅猛异常。这是青龙派的首次亮相,牟砂岸也想在江湖英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所以他特别卖力地施展平生绝学,想一举击败马啸鸣,扬名立万的同时,也为青龙派挣得声誉,掌门自然就会刮目相看了。

马啸鸣微微一摇头,想到:这也是个鲁莽的家伙!他举药锄相迎,两个人战在一起。刚才众人已经看到了火药味十足,可根本没想到,揭幕战竟然是马啸鸣!可是这个牟砂岸并非青龙派的顶级高手,他会是马啸鸣的对手?

在一边的林三径也很担心,他做过种种预测,可是却没有想到马啸鸣会到场,他的手碰到了身上的信,这是桓若虚交给自己的:郭不斜会不会来?

在场上的牟砂岸想尽情表现自己,抡开大斧,猛攻起来,把马啸鸣杀得步步后退,可是内行的人一看就知道,马啸鸣只是在试探对方,他的招数没有乱。果然,牟砂岸在一阵猛攻后,很快就被马啸鸣抓住了弱点,这下是牟砂岸步步后退了,接着就是手忙脚乱了。很明显,他不是马啸鸣的对手。马啸鸣的药锄挥洒自如,守住门户的同时,攻其要害,招式有虚有实,虚实无端,往往他一出手,牟砂岸身上的几处大穴都在药锄的控制之下,把他吓得胆战心惊。这时他才后悔自己不该抢着上场,跌了面子是小,丢了性命才是大啊!

长老新佳泊不等林三径示意,纵身上前,抡起铜棍横扫马啸鸣。马啸鸣也不在意,用药锄稍稍一拨铜棍,新佳泊就感到虎口发麻:马啸鸣的内力如此强劲,怪不得牟砂岸不是他的对手,他只是采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自己就承受不起,这要是直接相撞,自己的铜棍非震得脱手不可,可是自己都已经上来了,还得接着打,不能丢青龙派的脸啊!

他就没想到,他们俩打一个,这有悖江湖道义,已经是丢脸的了!可江湖人却没有谁这么想,人家马啸鸣的武功,没两个人如何敌得过?两打一不是公平的,却是合理的,他们并不在意,专注着这三个人的打斗。

见新佳泊上来了,牟砂岸这才放下心来,他这人表现的欲望极强,脑子动得少。想在江湖英雄前面表现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你得找准对象啊!你这样冒失上场,不就是狼向老虎挑战吗?新佳泊上场,就算给他解了围。

林三径终于松了一口气:本以为牟砂岸会输得一败涂地,可是新佳泊一上来,情况应该就有所改变了;新佳泊的铜棍势大力沉,位列十大长老就能说明他的功底,只是他的灵活性要差些,不过,他和牟砂岸相互配合,应该不在马啸鸣之下,只可惜耗了我两员大将,这个马啸鸣来得还真是时候!

可是这口气刚刚松了一下,林三径的心马上又悬了起来。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来!

众人的眼光“刷”地就集中在这些人的身上,跟马啸鸣不样,这些人走得不快,为首的是位老婆婆,不认识的人凭着这架势也能猜出她的身份。不错!这人就是洞庭湖的郭不斜。郭不斜挽着花白的头发,黝黑色的额头上刻着道道鱼尾纹,显出岁月的沧桑。她佝偻着腰,拄着一根龙头拐杖,不时还捂着胸口咳嗽两声,似乎老态龙钟了。她的后面跟着斑竹剑客等七八个年轻的女子,这些女子穿着色彩艳丽的衣服,被山风一吹,衣袂飘飘,就像仙女下凡一般,可众人只是瞥了她们一眼,眼睛还是盯在郭不斜的身上。

林三径暗暗摇头,怕什么来什么,郭不斜这是冲自己来的,这是天不佑我啊!待到郭不斜走近了,林三径连忙走上前,拱手笑着说道:“原来是郭师妹!久违了,真是稀客啊!”

郭不斜看着林三径,微微一笑,说道:“是林掌门吧!这个,师妹之称,我老婆子可担当不起!”林三径一挥扇子,说道:“天下英雄谁人不知?你是我青龙派郭长老之女,称一声师妹是理所当然的。”

郭不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想当年走投无路时,可没有人当我老婆子为师妹啊!”林三径说道:“当初,郭师妹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对林某产生了某些误会。林某一直想当面解释,可是一直无缘见面。”

郭不斜说道:“林掌门事务繁杂,日理万机,我老婆子曾写信约过林掌门三次,林掌门均没有答复。林掌门不会没有收到我老太婆的信吧?”林三径抱歉一笑,说道:“林某的确很忙,可是不该连郭师妹的信都不答复,真是罪过啊!”

郭不斜说道:“这不是真心话吧!林掌门可能根本不把我老婆子当一回事。”林三径连忙说道:“哪里!一来的确青龙派事务繁杂,二来嘛,也不知道该怎样跟郭师妹解释。这一来二去的,事情就拖下来了。这是林某的不是!”郭不斜问道:“今天我老婆子到了泰安,林掌门是否当面解释一番?”

林三径沉吟一下,说道:“岁月如梦,往事如烟!这些成年往事,就让它过去吧!”郭不斜点点头,说道:“是啊!人生如戏,我老婆子就像在戏台上演戏一样。回首往事,如果没有当初绝境,怎么会有今日?想我洞庭湖老君山怎能和青龙、白虎齐名?这是我老婆子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这还得感谢林掌门啊!”林三径风趣地说:“郭师妹不远千里就是来感谢林某的?”

郭不斜一笑,说道:“也不尽然!我老婆子前来还想向林掌门讨教几招,直说吧,就是炫耀一下。”林三径说道:“既然如此,今天的场合似乎不太合适。”郭不斜说道:“我老婆子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英雄聚会,后来既然知道了,就选定在这一天,这样在江湖英雄面前不就能更好地炫耀一番?”

林三径心想:你也真会挑时候!这个老太婆说的好听,其实她一直就想发泄内心的仇恨,炫耀?也有,可不是主要的。

郭不斜用拐杖敲敲地上的石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了这么多年,我老婆子多少明白一些,我父亲肯定是受到青龙派内部的压力才与我断绝父女关系的。嗯,也不能全怪他啊!”

林三径沉吟了片刻,点点头说道:“照实说,确有此事!师妹的确不该责怪郭长老,他也是迫于掌门的压力。”郭不斜看着林三径说道:“林掌门也在其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吧!”

林三径摇摇头,说道:“郭师妹,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林某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对不起师妹之处!”郭不斜摇摇头,自嘲地一笑,说道:“瞧我老婆子,还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意思?”她看着林三径,“林掌门能否赐教?”

林三径知道郭不斜的性格,她想做的事,别人是拦不住的,只得问道:“郭师妹是亲自出手吗?”郭不斜摇摇头,说道:“我这老婆子走路都费劲,还能出手?嗯,就让斑竹来班门弄斧吧!”

斑竹剑客上前一步,郭不斜说道:“林掌门是青龙派的至尊,武功是青龙派的代表。你要尽可能地多学几招!”斑竹剑客拱手说道:“遵命!”颜儒谕与郭不斜认识,自己和她没有任何矛盾,估计她不会为难自己,就跨前一步,说道:“郭师妹,我掌门还要应付江湖刑部的提问。这样吧,就由颜某充个数吧!”

郭不斜点点头,说道:“你也见老了!岁月不饶人啊!嗯,你们还上来一位,让斑竹以一对二,这样也不算占你们的便宜。”裴问剑稳步上前,拱手说道:“晚辈裴问剑见过郭前辈!”郭不斜看看他,说道:“你是号称齐鲁季布的裴问剑?”

裴问剑躬身拱手说道:“晚辈不敢!”郭不斜说道:“如何不敢?像你这样武艺和诚信兼备的人,别说青龙派,就是当今江湖,也是少之又少啊!”裴问剑说道:“前辈过誉了!晚辈何德何能胆敢妄称季布?”

郭不斜点点头,说道:“世之所传,也不枉然!不知道武功如何?”她拄着拐杖退在一边,就算是同意了裴问剑的上场。

斑竹剑客提双剑走了过来,英武之中透出几分杀气。颜儒谕摆刀,裴问剑横剑,两个人一左一右,略一停顿,纵身上来,围着斑竹剑客厮杀起来。斑竹剑客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而且实战经验十分丰富,别看人家年龄不大,可是她在衡山大会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和马啸鸣等人比肩了,位列前十!颜儒谕和裴问剑哪个敢怠慢?提着小心,谨慎有余,勇猛不足,攻少守多,先守住门户再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颜儒谕年龄偏大,经验丰富,裴问剑更是青龙派剑术的拔尖人物,而且他们的防守严密,不轻易进攻,斑竹剑客虽攻势如潮,可面对两个人坚固的防守,一时也无从下手。她还故意露出几次破绽,引对方上钩,可她的对手是青龙派的高手,自然也能分辨出这个陷阱,对斑竹剑客的破绽不予理睬。想速战速决,尽力表现自己是不可能的了,斑竹剑客显得有些急躁。郭不斜在一边提醒道:“吃饭还早得很呢!”意思是,你急什么啊?斑竹剑客这才抖擞精神,稳扎稳打,和颜儒谕、裴问剑周旋起来。

台上的空智大师、余聪道长暗暗高兴:马啸鸣和斑竹剑客已经分去了林三径身边的四员大将,林三径身后只有一个慕茗来,蔡玉龙还不见了,或许是搬兵去了,现在正是对付林三径的最好时机。

空智大师对着师弟空慧大师点点头,空慧大师带着十个少林和尚纵身出来,接着玄武门的后居上、罗博特、文佳典、杨小河和惠泽坤;丐帮的魏神墨、哈利时、包万象、薄云天;峨眉派的无艳师太、无丽师太、毕樾;仙霞派的叶素芬、令狐青霜、展炽、高菲等人一起出动。

欧阳梓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他的后面有通天桥、傅玄机和王亦民,天圣教、逍遥门还有与青龙派交好的几十人也都站在林三径的后面。这时白虎派的雷天龙、滑铁庐、詹前后、平步云也走了过来,只是车辕没有动,慕容谷站在他的身边。

林三径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心想:你们这些人也想拿下我林三径,那是做梦!好,你们敢和我青龙派作对,等我收拾完了江湖刑部,再来收拾你们。

空慧大师首先上来,扑向林三径,一出手就是少林罗汉拳法,林三径见对方没有兵器,也运用青龙派掌法与之搏斗,接着丐帮、玄武门、峨眉派等众人纷纷冲向林三径后边的人,一时间喊杀声、刀剑碰撞的声音四起,一场大规模的混战打了起来!

中立的各个门派早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是这场混战的激烈程度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这些人纷纷后退,退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由欣赏变成担心再变成害怕。他们都在想:这场大战会有多少人伤亡呢?又该如何收场呢?

在场外的泰安市民,看热闹的,做生意的早就一哄而散,还有人摊子还没有收起来,就吓得先走人了,毕竟性命比生意更重要。

场上的混战持续了一会儿,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爆炸声,正在打斗的众人莫名其妙,纷纷罢战,回归本部,他们都关注着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硝烟飘来,众人还没有看清什么,紧接着在台子的方向又传来了几声强烈的爆炸声,这声音震耳欲聋!这下众人知道了,这是江湖刑部的人所在的高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只见硝烟弥漫,火药味刺鼻,泥土、碎石、木屑、树枝、树叶等杂物飞上半空,接着就纷纷落了下来,打在众人的身上,有的石头较大还砸伤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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