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女子开始还没把骆燕当一回事,可是十几招后,她们就惊得瞪大眼睛:这姑娘年岁不大,武功不低啊!正是大师姐的对手。
相比较而言,斑竹剑客的剑法偏重硬气,而骆燕的剑偏重柔美。骆燕的剑就像一只燕子灵巧地穿梭在树林之中,剑影闪闪,柔美的剑术中暗藏着无限的杀机,而斑竹剑客的剑就像一只苍鹰迅猛地冲向猎物,剑身霍霍,硬朗的风格中蕴藏着众多的凶招。两个人都是用剑,可是风格迥异,精彩纷呈!
双方忽快忽慢,忽进忽退,大战了一百个回合,骆燕竟没有落下风!看着骆燕的表现,若虚是欣喜超过了担忧,全然忘记了自己动弹不得。
而骆燕知道自己无法胜过斑竹剑客,况且在她的身后还有十几个人,还是让若虚先走吧!可是若虚未必会走,不管他,先把他的穴位解开再说。
她捡起地上一块小石子,掷向若虚。若虚正在观看,见一块石子打来,本能地用内力来抗,两股力量相撞击,若虚的穴位一下子就被撞开。他一个纵身来到前面,骆燕闪身一边,斑竹剑客也机警地退在另一边,剑指若虚,她以为若虚会杀向自己。
可是若虚说道:“斑竹大侠,这事由我而起,与骆燕无关,你放她走!我是否凶手,愿意接受调查!”骆燕说道:“若虚,你不想走?”若虚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走?”
骆燕知道若虚的书生气又来了,你确不是凶手,可是跟斑竹剑客这样的人能说得清楚吗?自己虽然不是她们抓捕的对象,可是自己能舍下若虚而去吗?
骆燕放下剑,说道:“好吧!那就不用打了,是死是活,我都陪着。”若虚看着骆燕,愧疚地说道:“我连累你了!你又何必呢?”骆燕摇摇头,说道:“又说这些无用的话!”
斑竹剑客见骆燕主动放弃抵抗,与若虚生死与共,心中倒有几分敬佩之情,对着手下人说道:“既然他们不反抗,也就不用再捆了!”骆燕把剑还鞘,与若虚站在一起。还是余果走来,把他们带到一间屋子里。
这间屋子,也是他们熟悉的,他们第一次到鹿门山庄的时候,就被关押在这里。屋里面的家具摆设和以前并无二致。若虚说道:“骆燕,这下住客栈的银子都省下了。”骆燕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考虑省银子的事?你现在是杀人凶手,知道吗?”
若虚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凶手!斑竹剑客不讲理,全鹿门山庄的人都不讲理?”骆燕问道:“郭婆婆已死,鹿门山庄谁当家?”若虚一惊:“斑竹剑客?”骆燕说道:“你还有心开玩笑!”
若虚若有所思,骆燕说道:“我们应该主动查找凶手,你放弃抵抗,以求清白的做法在这种场合是不适用的。”若虚说道:“可是这要打起来,不正好说明我们心虚吗?”骆燕沉吟了一下,心想:若虚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奇怪!”若虚说道,“为什么不捆我们?也没有点我们的穴位?”骆燕说道:“估计,你武功不在她之下,可是主动放弃抵抗,这多少让她们怀疑自己的结论。”若虚说道:“这么说,我们没有跑是正确的?”
骆燕瞪了他一眼,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捶你一顿!”若虚一笑:“为什么不捶?”骆燕说道:“赵姑娘让我捶吗?你这人,捶你一顿,你才涨记性!”若虚说道:“又不敢捶!老是絮叨!——我在想,是谁易容成我的模样,杀害郭婆婆呢?”
骆燕点点头,说道:“这才是要点!你是个老实人,别跟着人家学耍嘴皮子的功夫。”若虚还想回她几句,可是又一想,人家是陪自己进来的,怎么也得让人家一下,而且真要吵起来,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他走了几步,说道:“这会是谁呢?是青龙派的人?”
“啊?”骆燕一惊,“可能是他!”若虚问道:“是谁?谁和我有这么大的仇恨?”骆燕又不说了,若虚看着她,静静地等着她的话。
过了片刻,骆燕这才说道:“我在马家沟的时候,就把郭婆婆托我们带信的事告诉了车掌门,车掌门还问了我不少关于郭婆婆的事。当时他也在场,只有他了解情况,有作案的条件,也有作案的动机。”若虚愣了一下,不过他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骆燕说道:“他恨我!更恨你!原先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哪里知道他竟然付诸行动了?”若虚问道:“你是说车掌门的公子车轼?”骆燕点点头,站在窗前,说道:“当着我的面,他就说过不少狠话。”
若虚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骆燕沉吟了一下,说道:“以前我对他还真没有什么坏印象,如果不是遇到你的话,可能——”停了一下,她接着说:“可是白虎山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车轼,虞秀就含蓄地告诉我,要我远离车轼,说这个人不可靠!”
若虚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我们的思路要开阔一些。”骆燕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他武功不如你,只能嫁祸于你,让斑竹剑客她们对付你。而斑竹剑客又是一个脾气急躁、不擅长思考的人。比如,你要是反抗到底,斑竹剑客还真以为你是凶手。哎,没准他的诡计就会得逞。”
若虚说道:“看来不反抗还是对了!可是你为什么——”骆燕说道:“软硬兼施嘛!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若虚一笑,说道:“你这丫头,真是诡计多端!”骆燕一笑,说道:“过奖了!小女子担当不起!”
笑罢,若虚说道:“我们有怀疑对象,可是鹿门山庄不一定知晓,我们把这个情况告诉她们,她们查找起来范围就缩小了。”骆燕点点头。
晚上有人来送饭,这人是余果。上次在鹿门山庄的时候,她那甜甜的笑容让若虚、骆燕印象很深。可是这次余果一点笑容都没有,骆燕问她,她也没有话。后来还是骆燕堵在门口,把自己和若虚怀疑的对象告诉了余果,余果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余果来送饭,也是三缄其口。骆燕怎么问,余果也不回答。骆燕估计这是斑竹剑客交代过的,而且一连过了六天,都是这样。这下,两个人急坏了:鹿门山庄既不提审,也不放人,这算怎么回事?而且唯一见到的余果一个字都没有说,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到了第七天,送饭的换了一个人,也是不发一言。
到了半夜,外边有了动静,骆燕推推睡在椅子上的若虚,若虚点点头,他已经醒了。这时门悄无声息地开了,进来的是个蒙面人,可是这身形、动作却像是余果。余果作了一个手势,小声说道:“你们跟我来!”若虚、骆燕一愣,这是干什么?看样子不是提审,而是要放我们?
两个人跟在余果的后面。余果引着两个人不走正路,只走阴暗之处,躲躲闪闪,有疾有徐,好不容易地把若虚、骆燕带出一个小角门。余果松了一口气,说道:“桓将军,骆姑娘,你看,那是你们的马!你们快走吧!”
若虚问道:“你要放我们?”余果点点头,骆燕问道:“这不连累了你?你怎么向斑竹剑客交代?”余果说道:“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们姐妹反复讨论多次,都以为桓将军是被人冤枉的,现场也有诸多的疑点。大师姐也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对了,马道长也来了!现在是马道长在主持调查婆婆遇刺这事。”
骆燕点点头:“马道长是位世外高人!由他主持,万无一失!”若虚说道:“那在下就谢谢姑娘了。”余果这才露出那甜甜的笑容,说道:“桓将军倒像个多礼的读书人。”骆燕一笑,说道:“他确像个书生!”
余果说道:“别客气了!你们走吧!”她看了一下后面,这才闪进夜色之中,瞬间不见了踪影。若虚、骆燕一阵高兴,正在担心这事,可没成想就这么顺利地解决了。若虚、骆燕解开马缰绳,拉着马匹,到了路上,然后借着月色,扬鞭而去。
再说余果走到石板路上,解下面纱,径直来到客厅。客厅里坐着一位道长,正是马啸鸣。斑竹剑客在客厅来来回地走着。余果拱手说道:“马道长,大师姐,事情已经完成了。”马啸鸣点点头。
斑竹剑客问道:“马道长,你确定凶手不是桓若虚?”马啸鸣分析道:“桓若虚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好,陈家庄惨案不说,就说几个月前,万禄的义军吧,明明是万禄在陷害桓若虚,甚至想置他于死地,可是桓若虚却不计较,仍然和万禄言好,为江湖刑部彻底打垮青龙派立下功劳。此等气度,非一般人所能有也!这样的人怎能杀害郭婆婆?”
马啸鸣停了一下,又说:“桓若虚与郭婆婆没有利益冲突,这样的人又不可能为别人收买,所以凶手不是他。” ——马啸鸣在年轻时称郭不斜为“小郭”,现在年岁已大,只得随年轻人一起称“郭婆婆”。
斑竹剑客说道:“我抓错了人?”马啸鸣说道:“你把他抓来,虽是鲁莽,可也是歪打正着。真正的凶手可能以为他的阴谋已经得逞,从而放松警惕,这样便于查找。这几天,贫道顺藤摸瓜,查明这个凶手已经到了洛阳,在洛阳知府衙门附近失去了踪迹。这人去了洛阳知府衙门?他和洛阳知府还有什么联系?这些问题,贫道还不得而知。”
斑竹剑客问道:“道长,我们就向洛阳知府要人。”马啸鸣摆摆手,说道:“这样一吵吵,凶手还不溜了?而且,贫道只是推测这人进了洛阳知府衙门,还不敢确定。可贫道又担心鹿门山庄,就让人盯着知府衙门,这才赶回来。”
斑竹剑客问道:“是不是骆燕说的那个车轼?”马啸鸣说道:“有这个可能!我们不管他是谁,有什么目的,我们要一查到底。”斑竹剑客怒道:“抓到凶手,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马啸鸣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抓住凶手,贫道不回山!”马啸鸣的个性恬淡,可是对查找凶手的态度却与斑竹剑客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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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长,”余果问道,“婆婆一向精明,小小的易容术能骗得了婆婆?”马啸鸣沉吟了一下,说道:“凶手选择在傍晚,这时光线暗淡,郭婆婆眼神不好,而桓若虚为她带过信,自然不好怠慢他,郭婆婆又与桓若虚不是很熟。哎,你们青年人眼神好,不也当此人为桓若虚?”
余果微微一笑,说道:“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到鹿门山庄来行刺婆婆?”马啸鸣说道:“这人确是胆大包天!虽然易容术骗了郭婆婆,但他也留下了破绽。郭婆婆的伤口是剑伤,凶手可能没想到桓若虚使的是刀。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啊!”斑竹剑客说道:“道长真是心细!”
余果问道:“为什么要悄悄放了他们?凶手不是已经有了线索?”马啸鸣说道:“让他们悄悄离开,一来是为他们的安全考虑的,凶手可能还要对他们下手,二来也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大张旗鼓地抓人家进来,现在装着让他们潜逃出山庄的样子,鹿门山庄的面子要好看一些。”
余果急着问道:“桓将军、骆姑娘会不会忌恨我们?”马啸鸣摇摇头,说道:“桓若虚是个大度之人,他怎能计较这些小事?以后再让郭婆婆给他们解释一下。”
斑竹剑客、余果瞪大眼睛:“啊!婆婆不是已经——怎么解释?”马啸鸣微微一笑,说道:“她已经没事了!”“啊!”斑竹剑客、余果欣喜叫了一声,睁大眼睛吃惊地望着马啸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