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不见了。
昨天早上我冷柯还有林月共进早餐。那时候的林月就流露出自行追查江城子的意愿,当时的我也并没有当真,只当她这是玩笑而已。
可是今天一大早我懒洋洋的准备去外面小卖部买包烟顺便打听点情况的时候,刚一打开宾馆房间的门,上方的门缝处就掉下来一张小纸条。那纸条转转悠悠的从我头顶飘下来,在我的脑袋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打开纸条,顿时无语。
——马克,当你看到这封便条的时候,姐我已经不在了。
我从小本应该姓卯木,每当我问我爸爸在哪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他在很远低的地方。我问妈妈他在哪里,她从来都不说。只说我爸爸是个正直温柔的人。
每次我看见别人的爸爸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在公园游湖,我都羡慕的很。我羡慕那女儿的手里攥着冰激凌和气球,脸上洋溢着满足快乐的神情。我想,我爸爸也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的成年了。我妈妈没有再瞒着我,一五一十的把她和林翰学的事情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是他背叛了我的妈妈,自己跑到一个偏远的地方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我恨他,我想杀了他。我有这个心,更有这个能力。
可是当我到寒城镇的时候,我知道他已经过世了。我却并没有仇人死去的快感,我感到很失落。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他。
在林程山哥哥的公司里佯装成一个文员的时候,在爸爸曾经的家中任职,我感觉他似乎就在我身边。我想要知道我的爸爸,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我妈妈这么爱他。是什么样的爱,能让我一直姓林。
所以你要理解我,当我知道江城子叔叔的消息的时候,我是多么想要见他,问问他,我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继续在我心中十几年的问题,让我只能离开你们,自己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不要找我,我有预感,就在不久后的几天,你们自然会遇到我。那时候,你也千万不要惊讶,如果我们不能相认,你也千万要原谅我。再见吧。
——林月。
这臭丫头,还真跑了。
我去敲林月的门,门锁着。我的内心一阵懊悔。或许我不应该忽视这个处处好强的丫头,她并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包裹,而是我们的朋友。这样排挤她,真的是不太公平。
路过的服务员说,林月在昨天中午就结算清房钱然后退房离开了。我眼前浮现出她在来龙城市时在火车站的那般情节,我手里拎着的那个大大的行李箱,现在应该正被她那小小的胳膊攥着。想到这我就一阵自责。
当我把这种自责跟冷柯直言不讳以后,他只是哂笑一声,然后冷冷的对我说:“我说你是不是太太肉脚了。记不记得这丫头在地穴里跟我交手的场景了吗?连我都差点死在她的手下。作为朋友,马克我得提醒你,不要被你自己的眼睛左右你的感情,更不要被这种不靠谱的感情左右你的行动。明白?”
“那我们就放任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孤立无援,还要在那些尔虞我诈的黑道之中找江城子,你就不心疼吗?”我怒道。
“心疼有用的话,世上还要警察干嘛。她在留言中说过,我们很快就会找到她,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她肯定有她自己的计划,我们,自求多福吧还是!”冷柯盘着腿,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闭上了眼睛。
“妈的,你就跟个佛爷似的。你睡你的吧,我出去走走!”我看他不再打算跟我讲话,内心无名火起。
“恩,去吧。不过要注意养精蓄锐,晚上我们去孟浩然酒吧喝酒去。”冷柯闭着眼睛,仙风道骨的说。
……
我走在寒冷的街上,看着龙城市来来往往的人,才恍然想起自己来了龙城市也快一周了,还真没有好好的看看这里的风景领略一下这里的人情呢。
龙城市是一个不大的城市,处在中国的高纬度地区,所谓天高皇帝远,这里的社会治安条件自然的差的不行。
其实黑道之所以在这里如此盛行还有另一种原因。这里的经济主要以实业为主,想要在这里闯出一片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官商勾结垄断市场。在这互惠互利的过程中,自然滋生了无数的不公。而普通人,若想要与这不明朗的环境斗争,则必须要变得跟他们一样很才能安身立命。
而且,向北再穿越了几个市,便是俄罗斯的边境线了。所以这些地方自然成了俄罗斯军火贩子就近原则的首要出口地点,枪支、弹药、冷兵、军工,甚至还有俄罗斯来的巧克力和神油。
这不,走着走着,一个专卖俄罗斯走私货的小摊便出现在我眼前。
这小摊摊主裹着厚厚的军棉衣,带着雷锋帽,露出一双贼贼的小眼。看到我过去,连忙陪着笑说道:“大哥买点儿啥,都是从俄罗斯进的,跟国内那些仿造的玩意没法比!”
这种倒爷我在寒城市还真的没怎么见过,况且现在物流这么发达,哪里还有倒爷的生存空间。
见他这热情的样子,我不好意思拒绝,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这套娃咋个卖?”我拿起一个环环相套的娃娃开口问道。
那人打眼一撇娃娃,似乎并不在这娃娃上面:“哈哈,这东西啊,三百五。哥们,你要是喜欢俺给你便宜点儿中不,这可是童叟无欺啊!对了,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我的心一凉,看来为了来东北专门学的东北话在土生土长的老东北这里还真难糊弄啊。我点点头:“恩呐,我去南方上了几年学回来,家乡话都不太会说了。”
那倒爷笑眯眯的问:“大哥,你是黑龙江哪里人啊?”
这一问难倒了我,惭愧的很,地理学的差劲,还真不知道黑龙江有哪些城市,便只好转移了话题:“这玩意能便宜点不,一个木头做的娃娃这么多钱,不靠谱了啊!”
那人继续陪着笑:“好好好,没问题。我先打个电话问问的老婆能便宜多少,你看看我这上有没有别的你看上了,都能便宜卖给你啊。”
我把套娃放下,目光在小摊前琳琅满目的商品间徘徊。那摊主压低声音,嘀嘀咕咕的在跟电话说着什么。
少顷,他陪着笑道:“好,便宜你一百吧,二百五卖给你……哦对了,名字不太好听,二百四吧,不能再低了!”
我不悦道:“太不实诚了,这一个小玩意哪里都有卖的,又不是你这独有的,怎么卖这么贵?不买了!”
“别别别大哥,俺这疙瘩的东西其实还能再便宜。你说吧你能出多少啊。”
我本来就不打算买,只是挨不住这人的热情才停在这的。所以我随口报了个数,心想着反正他也不卖:“四十,不卖拉到!”
“哎呀妈啊大哥,别人卖东西都是砍零头,你她XX的一下子就把大头给砍了只给我剩零头了啊!?哎哎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粗口,我那是口头习惯……算了,卖给你吧!你装着吧。”
我哆哆嗦嗦的把钱从羽绒服里面的兜里拿出来,手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或许你会认为我这是因为心疼的缘故,实际上你错了。要不是这该死的天气,我一旦拿定了主意,掏钱向来都很痛快。
而就是在我掏钱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身侧有几个人向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就好像是一把射过来的飞剑,目标正是我一般。我内心暗道不妙,侧身一躲。就是这一闪躲,救了我一命。
定睛一看,那人手里拿着一把手臂长短的剁骨刀,对着我也不废话挥刀便砍。开玩笑,我马克可不是碰到这种情况就束手就擒的人。我用那个套娃向着拿刀的人的眼睛扔去,他一侧头,失去了视线的他手里的刀子乱砍。我就是趁着他乱砍的功夫,上前一脚狠狠的踹了他的裆部一脚。
和很多东西一样,痛苦也可以划分等级。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要承受45单位的疼痛,宛如断了几根肋骨。而男性的敏感部位被重物击中,所造成的疼痛大约是136单位的疼痛……所以很明显,这个暴戾的袭击者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松一口气了,气势汹汹而来的,并不是一个人。我打倒了他们的领头者,也不恋战,拔腿就向着宾馆跑去。
跑路的时候,我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钱包。不是因为财迷,而是里面放着各种证件和信息,要是被他们拿走了,循着这些线索追查下去的话——只要他们想,我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帮暴徒了。
在警校的时候我就受过格斗的训练,同时我还是校区的长跑能手,我和庞薇便是在一次长跑运动会上认识的。可是这冰天雪地的黑龙江让我的体能消耗飞速,所以一时间也摆脱不了这两人的追杀,不过也不至于让他们撵上。
宾馆那气派的大门出现在我眼前,我用尽最后一口气,急袭冲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