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翠色在光亮的映衬下顺着纹路缓慢流转，凝至结点处的墨绿又会慢慢散开，终而复始，生生不息。里头的血线似乎极怕生人，待张佐焱的脸快贴上去瞧个究竟时，它便刺溜一声溜到了墨绿的凝结处，借着深色掩盖了自己的踪迹。
“巽兄，这里头莫不是你的血？”张佐焱甩了甩那枚玉饰，总算从震惊里头恢复过来了。
巽清皱着眉，有些不解，这红红的一线怎么看都联想不到血啊，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不解归不解，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这是早年的时候，我爹送给我的。”
“你父亲应该说过这玩意儿不可轻易予人想看的吧，巽兄你可真对我放心。”张佐焱笑笑，把玉饰递还给了他，试图缓解巽清过于紧绷的神经。
巽清抬手对着他肩头就是一拳，笑骂道：“你这兔崽子，我们相识那么多年，如果连你也不能信任，那么我还能信任谁？”
“得了吧。”张佐焱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甩了他一个白眼，“你好歹还有你家房小灵，我可连莺莺的心坎都没进过，前路漫漫啊……”
巽清不由扶额，这三句不离女人的白痴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啊啊！！几分钟前那么正常的人到底是谁啊啊啊！！！这货绝逼是精分吧啊啊！！
内心一通咆哮后，巽清悲哀地发现什么紧张什么严肃的情绪都不知道被他抛到哪个犄角旮旯的角落里去了，他怏怏地看了一眼张佐焱，示意他有话快说，不说滚蛋，他还要睡个回笼觉。
张佐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枚玉饰可是大有来头。还记得我朝开元皇帝刘丰年？”
“怎么可能不记得？刘丰年出生草莽，却是凭着一己之力打下了元陆三分之一的疆土，开创了刘氏帝国。此等丰绩非常人能比，若说是有神灵相助也不为过。”
“神？如果那等邪灵之术能称之为神迹的话，我们都应该下地狱了。”张佐焱难得露出了冷嘲的嘴脸，一贯清澈的眸子染上了阴狠与厌恶，“不知你的祖辈可向你提起过‘青玉令’？”
没等巽清回答，张佐焱就激动地站了起来，语气激愤，连珠炮式的句子不知道是在责问先祖，还是责问上苍。
“成王败寇乃兵家常事，输了便是输了，大不了一死，可那个畜生却是将十万兵马生生炼成了鬼军。哈，我真想知道，高祖每日晚上会不会听到那些兵士的惨呼。他们不过是拿起了手中的锋锐来捍卫自己的疆土，却是那么多年，回不了自己的故土，无法转世，无法解脱，眼睁睁看着自己将兵刃送入了自己同伴的胸膛，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巽清瞳孔骤缩着，似是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些黑暗秘史。张佐焱又继续道，“刘丰年是踏着这些尸骨坐上的王位，而罪魁祸首的结晶，你觉得后人会舍得放手么？”
字字句句，如盛开在地狱里的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毒性与诱惑力。
巽清不是蠢人，自是明白张佐焱话里的意思。他捏着那枚玉饰，手骨绷紧，似是随即就要把它粉碎，“你说的青玉令就是它吧，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