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刀疤脸疼的眼泪和鼻涕哗哗的往下流,龇牙咧嘴,浑身都打着摆子。连续惨叫了一会儿,脖儿一歪,没了意识。
独眼老头冷笑了两声,哼哼道:就这德行,小样儿的,还杀手?
我看着好笑,这独眼老头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调呢?
老爷子南老三连忙抢过酒葫芦,猛咕嘟了好几口,好像生怕喝晚了,就没了。这回轮到老独眼肉疼了:“南老三啊南老三,你还是这么不会过日子,你倒是给我留着点啊?”
南老三嘿嘿一笑:“这次走之前,要不我给你留下一桶?”
老独眼白了他一眼,说道:“谁不知道那酒离了你的葫芦就啥用都没有了?你少忽悠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飞快的在刀疤脸身上一连串的穴位连按N下,我只隐隐看到他掐了一个奇怪的手诀,具体是什么连我都没看清楚,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
我心中又是微惊,这得多少年的老中医也按不了这么快,这么准啊?这才收敛了刚才的轻视。
“这么多年了,有闷头儿的下落吗?”老独眼一边按着手势,一边还分心的说。
我身边的老爷子又灌了两口酒,摇了摇头。老独眼叹了口气。没在说话。我听着他俩东一句西一句我也听不懂,看看时候也不早了,这才插话问道:
“他怎么样了?没事吧?”
听我这么问,独眼老头刚要说话,那刀疤脸却忽然浑身向外一挺,双目爆瞪,整个人挺的直直的。紧接着身子一软,彻底昏过去了。
老独眼看了看刀疤脸,又回头看了看我:“嗯,现在没事了。”
我无语……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到刀疤脸的伤口处由黑转红,渐渐出了血色。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却听见南老三“嗯?”了一声。
我们顿时又顺着南老三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刀疤脸的伤口处竟然从红色的中心,开始渗出了一些黄绿色。而且流出很恶心的脓水。
我愣住了,刚要问问有什么不对劲么?话还没问出口,却见刀疤脸晃晃悠悠的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就要往门外走。
老独眼一惊,上前就要拦刀疤脸,没想到刀疤脸只是借着身体摇晃,带动手臂的劲道,竟然一甩就把老独眼甩了个跟头。
“快拦住他!”南老三突然喊道,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除了老独眼,就是我离刀疤脸站的最近,忙不迭的伸手想要按住他,但是在我极用力的情况下,也只是让他一个趔趄。却并没有倒下。
疯子手快,看到他趔趄一下,对着他的肩膀跳起来一脚飞过去,只一脚就把刀疤脸踹的歪歪斜斜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南老三想都没想,伸出食指在嘴边咬破,按在了刀疤脸的印堂上,顺势向脑后一滑。这一下,刀疤脸才算彻底的老实了。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刀疤脸那道红色的伤口已经彻底转成了黄绿色,上面沾有粘稠的脓液,而且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
南老三和老独眼两个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对视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越发的凝重起来。
事情到这里,我就算再傻也应该知道这俩老头儿都不是什么普通人,道行起码比我这个半吊子不知道高多少。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一连串的问题就冲口而出。
听到我问,半晌,南老三叹了一口气,说道:“事情难办了。”
我问到底怎么回事,南老三这才喃喃的说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听的云里雾里,我只知道阴阳相生相克,什么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这是什么意思?我连忙又问道:
“老爷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弄伤刀疤脸的那……东西,就像,就像是个死人,那人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一股脑把心里的问题都问了出来。疯子在一旁默默坐着,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依旧有心事。不过心里和我存着一样的疑问。
“哼,不是活人,但是也不能算死人,那东西是‘行尸’!”南老三还没等说话,倒是老独眼一边擦着手,一边坐下说道。
听到“行尸”这两个字,我心里就是一紧。的确,这两个字很贴切,可是在逻辑上却存在站不住脚的地方。我能够理解鬼魂的存在,因为魂体是以另一种特殊的生命形式。也有着自己的思想,只是肉体死去,灵魂不灭,生前的“念”致使其成为魂体。
相对于行尸更像是僵尸的一种,可是僵尸没有自己的生命。全凭一口气吊着,所以身躯僵硬,没有思想。可是那个家伙竟然会运毒。而且会跑动,看起来古怪至极。
既然是能“行”的,但是又是死尸,这两个字在文字含义方面就是相互矛盾的。那么行尸一词又从何而来呢?
“可是刀疤脸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人是行尸和刀疤脸又有什么关系?”我又开口问。
“刀疤脸可能很快就要成为活尸了。”
“不是行尸吗?怎么又和活尸扯上关系了?”这次,连一旁的疯子都忍不住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但是死的时间还不足七天,所以叫行尸。行尸的身体里充满了尸毒,抓伤他的东西就是行尸。而被行尸抓伤,就会被感染尸毒,变成活尸。
正常人从生到死是一个完整的过程,而活尸就是被感染了尸毒以后,直接跳过了死亡的步骤,成了尸体。人还活着,但是形同死人。成为活尸七天后,身体里逐渐开始布满了可以感染并同化他人的尸毒,七天以后,就与行尸无异了。”
听到南老三说完,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脑袋里回荡着那句“被行尸抓伤,就会被感染尸毒,变成活尸。”
我想起了李宇飞,刚要开口,南老三继续说道:“活尸转变需要时间,时间的长短完全取决于感染尸毒的程度。活尸和行尸都属阴,而我开始说的: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就是这个道理。
刚才老独眼给他伤口上撒的粉末其实是人的骨灰。再加上我的百鬼酿!按正常来讲,百鬼酿和骨灰两者属性皆阴,以阴治阴,才能吊起人的阳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人似乎并没有被吊起阳气,真是奇怪。”
“先别说这些了,老爷子,我还得求您帮帮忙,我有一个朋友是个刑警。他现在正在医院,中的也是尸毒,您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我焦急的说道。想起李宇飞中毒已经那么久了,又想起在医院里的一幕,我暂时也没心情听他们阴啊阳啊的。
听我这么说,南老三面色古怪的道:“是警察?”
看来老爷子对警察没啥好感,不过在我连番保证李宇飞的人品以后,他终于面色带着些不情愿的说道:“哼,既然是你朋友,那我就去看看好了。”
临走之前,他跟老独眼交代道:“这小子已经和活尸没什么区别了,镇算是镇不住了,老四,你把他捆上吧,我先和这小子去一趟医院。你也先别开业了,看好这家伙就行了。”
老独眼一听,连连摇头说道:“不成,不成,这可不成。太危险了,除非……”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疯子看去,手指一指道:“他,留下来陪我。”
我心中好笑,看来老独眼还记得刚才疯子那一脚踹出的英姿呢。这也难怪,刚才他可是被刀疤脸一个晃悠就拍了个跟头。
我回头看疯子,疯子点点头。我也没有强求,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心里上的错觉,总觉得疯子察觉到了什么,亦或者是我和疯子之间,从我有了猜疑的时候开始,已经出现了几不可见的裂痕。
我和南老三出门打了个出租车,就来到了公安医院。在李宇飞病房门口守夜的小警员我见过我,正是冯磊。天没黑的时候,我来了正好赶上闹表响了,李宇飞的烧退了,这会儿见我又来了,小警员激动的站起来,连忙说道:“小同学,你可算来了,李宇飞又发烧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他肯定误会了,误以为李宇飞开始退烧是我有什么诀窍。但是现在也没时间解释了。冯磊说要去吃饭,让我帮忙照看一会儿。我当然同意。
回头看看老爷子,老爷子早就不耐烦了,看来他对警察的确没啥好印象,不过现在救人要紧。也没时间管那么多了。
我推开了李宇飞病房的门,刚走进去,里面一个染着黄头发,梳着齐刘海的小护士就站起来了,看了看我,又上下打量了老爷子一圈,不满的说道:“这么晚了别打扰病人休息,要探病,明天再来。”
我心知她肯定看到我是个穷学生,而老爷子穿着邋遢,人还像个叫花子一样,所以才这种态度。心中有些微微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