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马程峰又梦到了小狐仙了,只是梦境中那顽皮的小狐仙比以往收敛了不少,也不再调戏他。她幻化作自己的肉身模样,穿着那身洁白的长裙甜甜的笑着。
“多谢公子数日来的照顾!”她微微欠身向马程峰行妇礼说道。
“狐姐姐……你这是不是又要有啥事了?咱能不这么说话吗?我不适应,有点害怕……”马程峰咂嘴说道。
“不,要谢的。是公子为我夫妻二人报仇抓住那贼道士。又是公子不嫌奴家精魄脏,为奴家提供了一个寄身之所,这才会有了奴家今日!奴家欠了公子的情一定要还!”小狐仙今晚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满脸的一本正经。
“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些?你也帮了我不少呀?我还欠你两只兔子呢,怎么?你这是……要走了?你现在只有一缕精魄,可不能出去!被阳光晒到立刻就得魂飞魄散。”马程峰扶起她说。
小狐仙执意不肯起身,她又说:“这就不劳公子费心了。这几日公子还需好生照顾常姑娘,那九命猫这几日应该还会来找她。”
“啊?你走了,谁帮我保护常小曼呀?我们都回学校了,她住女生宿舍,我住男生宿舍!又不像在家里这么方便?”马程峰这才想起人家小狐仙的好。以前总觉得住在鬼瞳中这个不花房费的住客是个累赘,并且偶尔还会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真到了小狐仙要走了,他有点舍不得了。
他是个性格孤僻的人,从小没有父母疼爱,奶奶又死的早。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可自打鬼瞳中住进了小狐仙,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自言自语,常小曼以为他是在说梦话呢。其实他是在跟鬼瞳中的小狐仙交流。
“公子放心,五天后奴家就会回来帮你!嘿嘿……不要忘记你我之约哦,还有公子欠奴家的那两只兔子!”小狐仙站起身来,低着头,弓着腰,仿佛是旧社会里地位卑贱的侍女,双手交叉在右腰上,缓缓朝后退去。
这梦境是小狐仙的世界,每次她想与马程峰交流都会把他的魂魄勾入梦中,所以梦境中的世界根本不受马程峰控制。马程峰再想去追,小狐仙的身影已经在混沌中消失不见了。
“嘶……”猛然间他打了个哆嗦,从梦中醒了过来。这梦好真切呀,应该是小狐仙在跟自己交流。
他揉了揉眼睛从房梁上坐了起来,炕上的常小曼四仰八叉躺着,双腿还骑着被子,那睡姿当真是不太淑女。小屋中的温度很低,从外屋刮来一股股凉风,他赶紧跳下去,把被子给常小曼盖好。
奇怪,双眼中怎么这么凉,好像那一股股阴气都深入了瞳孔中似的。他只好睁开鬼瞳,用鬼瞳的力量驱出眼中的寒气。这一睁开鬼瞳不要紧,竟然发现鬼瞳中十分纯净,那混沌的空间中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灵魂可以与鬼瞳的空间交流,那个空间就封印在自己的瞳孔中,每一次睁开鬼瞳时,第一个影像不是现实中世界,而是鬼瞳中的小狐仙。时而小狐仙正慵懒地睡觉,时而她正顽皮地舞蹈……可这一次,鬼瞳中的世界空空如也,小狐仙不见了!
他的灵魂在混沌中不停地搜索着,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依旧不见小狐仙的踪影。难道她真的走了吗?可她只是一缕精魄,不能离开鬼瞳太远,还无法承受世间阳气的灼烧呀?她这么做无疑就是自杀!她可是狐狸精,绝对不可能患有抑郁症!
马程峰收回心神,跳下炕把脑袋探到外屋一瞅,外屋门大敞四开着,屋外一股股寒气直往里吹,怪不得被冻醒了呢!
屋外,半空中零零散散飘着小雪花,马家小院里出现了一行脚印。脚印不是从老屋里延伸过去的,而是从地窖那出现的,地窖的拉门敞开着。这小地窖自从奶奶死后就没放过东西了,除了那张不狐狸皮囊外。他走过去一瞅,地窖里边空空如也,那张美人皮不翼而飞!
再一看雪地里留下的张行脚印,分明就是女生小脚丫,也就是三十五六号,她是光着脚丫的,没穿鞋。莫非……难道……
马程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以前老瞎子说过,这狐仙精魄寄于他的鬼瞳内,待有朝一日,马程峰积攒的福缘够了,就会转化为狐仙的修行。修行到了瓶颈后,鬼瞳中的小狐仙就可重新幻化人形再见天日!现如今,小狐仙把自己那身美丽的皮囊带走了,看来她定然是重获肉身复活了!原来她在刚才的梦境中是来向自己告别的。
第二天一早,二人背着大包小裹离开了小村,临走之前还去看了一趟黄扎纸,但屋门上却挂着一把大铁锁,旁边邻居说黄扎纸是两天前走的,谁也不知道去了哪,什么时候回来。
“哎!我还想让黄师傅给我扎个纸人呢。”常小曼有些失落。
张慧芳没跟他们一起回学校,应该是还在生马程峰的气。家人不管怎么劝,马程峰还是不肯赶走学姐常小曼,人家姑娘能不吃醋嘛!
拥挤的热河火车站人潮涌动着,二人下了车走出火车站,常小曼淌着哈喇子被站前广场上的美食吸引过去了。喷香的油酥饽饽是热河最著名的小吃之一,也是女孩子们的最爱。几步小跑冲上去推开人群,常小曼递上两块钱,拿着热乎乎的油酥饽饽就往嘴里塞。这时,突然身后也不知是谁往前靠了一下,趴在了她身上,把她嘴里的饽饽也碰掉了。
常小曼立刻火冒三丈以为是有街头盲流卡油呢,回手就要揍人家。这一回头,却见身后一个短发小姑娘正歉意地冲她微笑。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姑娘穿着比较朴素,一看就是穷人家孩子,年纪大概十六七岁出头。
“哼!算你识相,还知道道歉,算了,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快滚!”常小曼刚咬了一口的油酥饽饽掉在了地上自然吃不得了,只好又要从兜里掏钱去重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