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见蓝色条纹衬衫吗,能反映出什么问题,这个天机也太天机了吧。还有那个居无定所的问题,还有朝南走的问题,还有那个小人,还有那个属虎的吉星。我感觉这里怎么涉及到好几种算法,不由暗想小老道你到底是哪一路的,怎么这么乱!
车子上了淮路一路向西驶去,我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看了看天空深呼吸一口气。阳光照在建筑物的玻璃上,微微有些刺眼,秋季的阳光要柔和的多,但是连日来的干旱却让人们躁动,公交站台上挤满了人,头都伸向公交车开来的方向。很多来去匆匆群从我们车子旁擦过,提着大包小包,似乎他们都在赶时间,都有事情要做。玻璃魂不守舍的开着车,好几次都险些撞上横穿马路的行人。
我转头看了看玻璃,见他一脸愁容魂不守舍的样子,抬起手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拍了过去。玻璃没想到我会突然给他来一下,吓得一个哆嗦,然后转过头来骂道,“你有病啊!”
“有你这样开车的吗?没事也被你开出事了!”
玻璃苦着脸,低低说道,“事情又没放在你身上,你当然不郁闷了!”
“他算得也未必准,就脚步声能算出个屁啊。”
玻璃一本正经地说道,“话虽这么说,但小老道最后神不知鬼不觉就对我们施了手脚,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哪一路吧,但是足以证明他确实很厉害。”
玻璃这点没说错,但是有一点我觉得不符合常理,像他这样的人物,一般不会摆摊儿求财,应该不轻易露面的。那他为什么老是往这闹市跑,难道就为了提点我要注意小人?算了,既然他摆明不愿见我们,看来还是时机未到。
我沉默了一会,突然想到梦里那个人喊的三界,于是我就问玻璃三界是什么。
“什么三界?”玻璃没听明白,倒问一句。
“不知道什么三界,就三界这俩字,你能想到什么?”
玻璃想了想,“人神鬼三界?阴阳两界?大千世界,中千世界,小千世界?”
看来玻璃也不知道,奇怪,那个人为什么对我喊“三界”。
接下来几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所以日子过得很平淡,吕思然照常上班,我也偶尔也去超凡工作室转转。再后来这边就下了大雨,非常大,好像是要把以前欠的都还了似的,白天下夜里下,还偶尔伴有雷声。进入十月份,万物蛰伏,这个时候却打雷确实是很反常的事。所以每打一次雷,我都替黑蛇担心一次,唯恐她不听话出去溜达,被雷给劈糊了。最后雨下得连我都觉得恶心,天天伸着头瞧着窗外,盼着出太阳。
二楼的老头儿一直也没再闹腾,我估计他的子女虽然排斥我,但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他虽然不闹腾了,但我还是想审他,不为别的,就是那个纸人的事儿。因为我前面说过纸人没有本体,即便是烧了也不会为主人效命,但是我偏偏遇到了能跑的纸人,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没想通,所以只要问问老头儿有没有派人过来,事情就一清二白了。我是想审老头儿来着,但奇怪的是,最近我一直入不了审阴的环境,这反倒让我不安起来。进不了审阴环境也就罢了,奇怪的是我依然可以做梦,每次一睡着,就看到有个人满身是火,在卧室里跑来跑去,而且每次烧到最后,他都会拿手指着我说出那两个字,三界。到后来我都知道那是梦了,所以就蹲在一边看着他耍,他耍完了,没有了,我就醒了,一直在重复着这个过程。一个梦,做一次也就罢了,但是连续做同一个梦,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也曾到宣武市场那边找那个小老道,但是每次都空手而归。如果玻璃说得没错的话,那个小老道应该就是上一任的判书。我前两天跟老乞丐提到要去拜访上一任判书时,但他说机缘未到,也不知道他嘴里的机缘指的是什么,也许正因为机缘未到所以那个小老道才不肯认我。
我躺在床上正想这里面的事,突然一个闪电直接打在了阳台上,吓得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暗想这次完蛋了,黑蛇一定被收去了,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保不住她。
紧接着,一连串的雷声自远处滚滚而来,然后一个接一个像冰雹一样从天上掉下来,最后在头顶炸开,非常响非常脆,用震耳欲聋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我全身的汗毛也不由得都跟着立了起来。每炸一声雷,楼下汽车的报警器就会跟着不停地响,而整个楼好像也都为之一震。
这样的雷声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过,太诡异了。我赶紧用被子把头蒙住,暗想黑蛇啊黑蛇老天是来收你的,别他娘的最后把楼给震塌了,把我也收了去。我越想越怕,是不是我收了黑蛇,违反了天地法则,触怒了上天,他们现在是在警示我啊!雷声一直在响,一道道明晃晃的闪电划过阳台,似乎压根就没有停歇的意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雷声才渐渐消失了,这时一股木头烧灼的气味传来过来。我见外面没了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被打着。
我又仔细闻了闻,隐隐约约感觉有点气味,但好像不是刚才的那种,倒是有一股腥气,非常淡。可是阳台的地板是陶瓷的,怎么会有这种气息呢?难道是被风雨稀释了,或者是自己闻久了麻木了?我把阳台的窗户全部打开,向四周看了看,又闻了闻,外面并没有这种气味。气味的来源我是没找到,但是我发现楼底下站着一个人,中等身材,白色的上衣配牛仔裤,穿的还算时尚。头发很长,所以扎了个马尾辫子,但是现在都被雨打湿了,即便如此整个人仍然让人看着特别干练。这会儿这个人正抬头往这上边看,也没打伞,就孤单单地站在风雨中。
“龅牙男他妹,你别动!”我朝下面喊道。
但是我一喊出口,就感觉自己犯傻了,我为什么要告诉她呢。这就相当于一名警察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偷在偷东西,然后就喊道“不许动”,这不是开玩笑吗,哪有这么傻的小偷等你来抓。之所以打这个比方,是因为从上一次我就看出来这个小娘们对我们的戒备心很重,所以我问龅牙男的问题,她都会打断,像是在隐瞒什么。
我转身就准备下去,但是一开卧室门就感觉不对了。客厅充满了木头烧后的气味,难不成气味是客厅传进来了的?我赶紧四处查看一番,找了半天,才发现气味的来源。可是我宁愿没有找到,因为事情很奇怪,我解释不了。
上次我带回来的阴阳鱼,就是我从冷超凡家厨房里挖出来的那块,回到家后一直是放在饭桌上的,现在就是这个东西把饭桌烧出了将近一个厘米的凹坑,黑乎乎,而气味就是从这发出来的。我用手点了点那块阴阳鱼,并不热,然后拿在手里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奇怪,普普通通一个玩意怎么会把桌子烧一个坑出来。看着这个坑我一下想到我第一次回家时,当在看到天花板上面蹲个人的时候,大腿上突然有被灼烧的感觉,难不成就是这个东西在作怪?它怎么会自动发出热量,而且就这么大点儿,能蕴藏多少能量。想必这块阴阳鱼必然不是普通货,这样说来,那佩戴它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的身份。
到这里,我就没在想下去,因为龅牙男他妹还在楼底下等着我呢。当然我是这么想的,实际上,我走到楼下的时候,早就没人影了。
雨还在下,说小也不小,但还没到中雨的程度。刚才我见那个女的就站在这里抬头往上看,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也不会冒着雨在这等。可是她在看什么,和那个雷声有关吗,还是和二楼的房子有关?龅牙男既然能算,说不好已经算出了我的身份,那他这个妹妹自然也就知道了,难道是专门过来看我的?
“发什么愣,还嫌雨不够小是吧,快上去!”吕思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们买了些吃的就往楼上走去,我说道,“老天爷这是犯病了,一天到晚没日没夜的下着,到处发潮,还让不让人活!”
我刚说完,又一个闪电打了下来,紧接着又是刚才那样的一阵雷声。我们连忙加快步子,往楼上跑去。吕思然边跑边骂道,“让你口无遮拦,老天爷发怒了吧,要死也别拉老娘给你垫背。”她一说完,好像也意识到了错误,于是赶忙改口道,“别拉我给你垫背!”
我现在哪有空跟她纠缠这些字眼,我担心屋里别起火了。因为到目前为止,阴阳鱼只在两种情况下发出过热量:第一次是在老头儿出现时,也就是有鬼魂出现时,这是可以肯定的;第二次就是有闪电出现时,这种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因为我觉得雷声和鬼魂出没应该没有共同点来驱动阴阳鱼发出热量,所以可能是上一阵雷声响起的时候,指不定也有什么东西靠过来,只是我没看到而已。
虽然如此我还是应该去看看,玩意有我没想到的地方,导致房间失火那可就是大事了。
我和吕思然一鼓作气跑到门口,一开门,吕思然就开口骂道,“宋云帆你在家搞什么鬼,怎么屋里全是烧火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