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嘛非要笑个完整的给你看。”我说道,然后忙催促他们快走。说完我故意加快步子,是想让他们看看我背后到底有没有人。不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因为他们俩都没有反应。可是刚才那个笑声我确实是听到了,难道是我们被那些东西跟踪了,因为玻璃的一句话惹得他们也禁不住笑了出来?
我们走到了小卖铺附近站住了,这个小卖铺位于路北边,紧挨着路,门朝路开着,不大,但是里面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般村子西边的人都会来这买东西。屋里的灯光从小窗户透了出来,照在路面上,由于灯泡的功率本来就不大,所以光线很暗,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有点聒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呆着,并且保证时刻可以看到小卖铺的情况。我四下看了看,发现小卖铺斜对过靠路南边有一个草垛,两人来高,草垛一头被人扯开了,地上撒有很多麦草,并且草垛的距离小卖铺也就十来米。趴在这些麦草上,既不会被人发现,也能看到小卖铺的情况。
于是我转身,刚要把情况说一下,猛然发现一念和玻璃的背上分别趴着一团黑色的东西,很模糊看不清是什么。我连忙揉了揉眼,再看去,什么也没有。出了奇了,难道是因为到了夜里,眼睛干涩造成的视觉误差,因为我带着隐形眼睛,夜里干涩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还是没敢说,只是用手指了指那个草垛,低声说,“你俩一组就趴在那里守着,记住千万不要睡,注意身边的动静。”之所以不让他们睡觉,是因为有种说法是说人一睡着,身上三把火就会减弱,容易被冲撞。
“我去东边那个小卖铺守着!”我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玻璃一把拽住。我一个回头,他手指一下正点在我的额头上,我浑身不由一震。
“什么东西?”我问道。
玻璃把手拿了回去,在自己的额头上也擦了擦说,“是锅底灰,电影里说用锅底灰抹在额头上,可以防止阳气外露,这样就不会暴露目标。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根据,但是可以试试。”
我没理他,因为这个玩意根本就不靠谱,电影里都是逗人玩的,怎么能作真。
我转身刚走两步,就听见一念低声对玻璃说道,“二郎背后有东西,你看见了吗?”
一念的那个嗓门本来很大,就算他压低了声音,还是很容易听得见,但是我却情愿没听见。本来对刚才的笑声还是有点怀疑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现在听一念这么一说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嘘,别乱说。他火旺……”玻璃低声说道,但是玻璃声音比一念的声音低多了,所以下面的内容因为距离问题,我也就没听见。
我自己顺着大路往东走,走了大概十来分钟就到了村东边的小卖铺,这个小卖铺也位于路北面,隔壁则是一个宅院。这个院子的墙是用土筑起来的,包括侧房的四面墙也是土筑起来的,用麦秸缮的顶。这处空宅好久没人住了,院墙由于雨水的冲蚀坍塌了好几处。而侧房的后墙,也就是院子的东面墙,也塌了一大块,露出一个V字形豁口,正因为这个豁口的存在,导致屋顶受力不均,所以整个屋顶全部掉在地上,也就是说这个侧房就只剩一个屋框子,甚至连框子也算不上,因为后墙少了一块。而通过这个V字形豁口正好能看见隔壁的小卖铺,所以我就站在这个豁口处,背靠着一边,整个人斜躺着,非常舒服。
我抽出一根烟点上火吸了起来,因为我所处的位置距离小卖铺还有十几米的样子,所以也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如果有人来买东西,我只要用手挡一下烟头,就不会暴露自己。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来买东西的人比较少,所以我就靠在墙上休息,只要有脚步声,我就抬起头看一下就行了。
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借着小卖铺的灯光,可以看出这个人就是刚才我们遇到的孙大佬。
他来这里干什么?是来买东西吗?不对呀,他的家距离西边那个小卖铺要近得多,干嘛还要绕这么一圈。孙大佬进了屋里,不一会就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鼓鼓囊嚢的。我估计是他遛弯走了这里,突然想到要买什么东西,或者他想买的东西西边小店铺没有,所以就来这边买,我也就没多想,就又躺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始起风了,比较大。现在是秋季,夜风有点冷,我不由打了个哆嗦,四下看了看,小卖铺微弱的灯光依然亮着,几乎要被深夜的黑暗吞没了。这座宅院里满是荒草,经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很多蛇在里面游动。堂屋的屋檐很低,墙是用石头堆砌的,所以看起来很暗,用石灰抹得缝,不过石灰剥落了很多,残留在上面的颜色也显得很黯淡。所以整个宅院在夜色里,呈现出暗色调,棱角淹没在黑夜里,除了一阵阵风吹过,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这时“啪”一声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堂屋里的灯一下亮了。我心里咯噔一跳,原来这间屋子里还住人?都这么荒了,谁还愿意住。屋里传来两声咳嗽,紧接着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种老式的打火机。这种打火机用铁皮裹的腔子,在腔子里塞上棉花,倒上煤油,然后用塞子堵死。然后把棉花扭成股从前面地小孔里拉出来,旁边是一个小滑轮,当用大拇指滑动滑轮时,滑轮转动摩擦下面的打火石,就会擦出火话,火花落在棉花上就燃了起来。这种打火机因为打火石耗损特快,而装起来特别麻烦,所以逐渐被淘汰了,演变成了现在的电子打火。
屋里人连连打了几下,似乎没打着,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传来脚步的声音,不一会堂屋门“吱——”一声开开了。一个人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他好像看到我了,就直接移了过来。我就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我,我没动也没说话,那人走到我身边,说,“兄弟,有火吗,借个火用用。”
我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递给了他,他接过打火机把烟点上,猛吸了两口,好像因为吸得太猛,连咳嗽了两声,见烟着了,就笑了笑把打火机还给了我。我接了过来,同时用眼睛打量了这个人,脸有点瘦,双眼陷得很深,左眼皮上有一个大黑痣。我突然发觉这个人我以前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人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要回去,在转身的时候说了一句“要小心!”然后头也不回就进了屋,插上门,熄了灯。一切又恢复如常,整个过程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没发生一样。
我一直在想这个人是谁,来得这么突然,走得也那么突然,丝毫没留下踪迹,他说要注意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左眼皮有了黑痣,瘦削的脸庞,突然一阵冷汗上了脊背。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探狗子嘛,我猛然清醒过来,心一下绷紧了,忙四下看了看,这个宅院好像也是他的。探狗子在开鸡山的时候,因为名字相冲,被巨石压死了。这样说来,那刚才我看到的无疑就是鬼了。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忙睁开了眼。
我长长松了口气,原来刚才竟是一场梦,我向堂屋看了看,从窗户看去,屋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门锁挂在门上,一阵风吹来,门锁上的铁环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晃动房门。我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感觉有点热,好像刚被用过一样,又像自己的体温。
我忙转过脸来,不敢再看去,唯恐堂屋门真得吱呀一声开开了。小卖铺的灯还亮着,看来还没关门。这时一个人影又进去了我的视线,我揉了揉眼再看过去。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孙大佬。他一边往小店铺走去,嘴里一边嘀嘀咕咕地骂着。我仔细听了下,好像是在说,“出奇了,怎么不见了。”
不一会,孙大佬出来了,依然提着鼓鼓囊嚢的塑料袋。孙大佬走了没多久,小卖铺的灯“啪”一声关了,虽然这盏灯本身不怎么亮,但是它意味着还有人在,在夜里面却能给人一种心里安慰,因此不会觉得害怕。但是现在灯一关,我感觉四下顿时黑了起来,好像茫茫黑夜里就我自己一个人,一丝恐惧感不由得涌了上来。
小卖铺的灯都关了,说明停止营业了,直到现在黄玄龙都没出现,看来我们这一步好像是走错了,也不知道玻璃那边什么情况。想到这里,我就准备去那边看看。
前面说了,我所在的位置是一个V字形豁口,这个V字形豁口到地面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下去的话得让脚先下去,因为地面有很多土块和荒草,贸然跳下去很容易崴着脚。但是这时候怪事出现了,我的脚怎么也触不到地面,我努力试了几次都不行,可是地面就在自己的眼前,看起来很近,但是用脚一试就感觉地面非常遥远,而我自己就像是坐在悬崖的边缘一样。
怎么回事,我不由地心生疑惑,从一开始背上有人笑到刚才探狗子的事,又到现在这个事。似乎一开始就有东西盯上了我们,不过我想探狗子应该不是他们行列的,因为他借火走的时候曾提醒我要注意。现在我才知道,他应该是叫我注意这些东西。我正想着,额头突然痒了起来,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脚突然被人拽了一把,我一惊连忙把脚收了上来,低头一看,地面上什么也没有。
“谁?”我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