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腹疑窦,跟随段聘、刘二毛来到了县城第二人民医院。
此时刚好是中午过后,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静谧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推开特护2号病房的房门,就看到关婷婷躺在病床上,整个头部都罩在一个看不很清楚的罩子下,显得朦朦胧胧。头部上方挂着一个在“滴滴”冒着气泡的氧气袋,显示关婷婷的生命迹象没有消失,暂时还活着!
这婆娘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几天几夜还没有苏醒?莫非她在西山岭上被林大天掷晕之前还曾经遇到过什么?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那又会是什么?山魅?干尸?红毛兔?或者其它的什么东西?
我心头凝重,默默走到病床前凝神盯着正在昏迷当中的关婷婷,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这婆娘作为一名女警,巾帼不让须眉,或者说更胜须眉。此刻,却静静地躺在了这张窄小的床上,生死不知,她还能醒过来与我们并肩作战吗?她在夜来香酒吧与已经死在了西山岭上的盗墓贼黄崇勇巧笑嫣然的俊俏摸样蓦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痛,人生啊,的确是世事无常……。
“婷婷,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我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站在身后的段聘忽然轻声说道:“上玉,婷婷进医院已经差不多一个星期了,主治医生说,这是他这一辈子见过最奇怪的病人。婷婷所有的生命特征均与常人无异,但她的意识却始终无法唤醒……”。
“怎么会这样?医院里有没有让医疗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一起过来会诊过?”,我莫名的有些恼怒,声音提高了八度。
段聘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上玉,小声!”。然后接着说:“早来过了,就连省城大医院的专家、博士也一起来来过,他们面对婷婷的病情均素手无策!”。
我有些恻然,他奶奶的,既然连省城医院的专家博士都拿关婷婷的病情无法应对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难道真的只能让关婷婷像植物人一般的躺在这病床上,直到生命的终结吗?
我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为何不见田鸡那个小贱人?按照正常的理论,田鸡此刻应该是在这里陪护着关婷婷才对!
我有些激动,回过头去盯着段聘和刘二毛,尽量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说道:“你们告诉我,田鸡去了哪里?究竟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刘二毛的脸上闪过一丝犹疑的神色,但没能逃过我的眼睛。我低声吼道:“你们倒是说啊!”。
刘二毛不敢正视我的眼神:“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去看段聘。
这一下我心里明了了,他们一定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跌下一张脸,语气冷如寒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们告诉我!你们瞒得了一时,还能瞒过一世吗?你们这个时候不说,反正我迟早都会知道,对吗?”。
段聘紧紧的咬着一张嘴唇,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内心在做激烈的交战,不知道是将事情告诉我好还是不告诉我好?
终于,她抬起了头,两眼平静的盯着我,缓缓地说道:“玉哥,你说得对,这件事情究竟是瞒不了你一辈子的……秦素儿……秦素儿她那里出了一点状况……”。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秦素儿出了状况?什么状况?莫非我将体内的那股强大的潜能输进她的身体之后,她并没有复活过来吗?还是说,她复活之后又出了什么问题?
我两眼发黑,头昏脑胀,强自站稳身影,问道:“快说!素儿……素儿她究竟怎么了?”。
段聘答道:“她和田鸡已经失踪五天了!”。
五天?五天之前不正是秦素儿复活的第一天吗?她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沈家老宅里陪护她的田鸡又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遭遇与她一同失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头痛得厉害,喃喃自语着一屁股瘫坐在关婷婷病床前的凳子上,顿时失去了神采。
我历经千辛万苦、拼着生死搏杀找无字天书、找能解情蛊之毒的解药,为的就是能够让秦素儿复活,为的就是能够早一日让她成为我的新娘,可是,这一刻,却让我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莫非,我逆天而为让秦素儿复活,触犯了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老天还要让我承受更大的痛苦和磨难吗?
我脸如死灰,一双眼神空洞无物的望着病房里的墙壁,眼角流下泪来。
段聘被我的表情吓到了,用一只手掌在我的眼前晃了两晃,我眼睛一眨也不眨,就像毫无知觉一样。
段聘叫道:“上玉,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们啊……”。
刘二毛也跟着说道:“上玉,你不要太担心,这件事早已经报了案,周队早安排了人手在四处寻找他们了。”。
刘二毛的话刺激了我的某根神经,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惨然笑道:“报案?如果没有线索,这人海茫茫的,又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们?”。
段聘接过我的话头,说道:“上玉,你我都是警察,学过刑警学、心理学,只要是案子,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可寻……再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只能积极应对。你说对吗?”。
段聘一语点醒了我。是的,田鸡和秦素儿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光在这里伤感、烦恼又有何意义?倒不如积极面对这件事情,尽快找到他们才是正事!
想到这里,我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然后坚毅的说道:“段聘,你说得对,我听你的,你和刘二毛在医院里照顾好婷婷,我立刻跟周队请示,去找田鸡和秦素儿!”。
段聘望了一眼刘二毛,然后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说:“上玉,要不你跟周队说,让二毛陪你一同去吧?”。
我考虑到段聘留在医院照顾关婷婷需要刘二毛的帮助,婉言拒绝了:“段聘,还是让二毛留下来,你和婷婷都需要他。你相信我,我一个人能行!”,说完转身就走。
段聘叫住了我:“上玉,你是说你立刻就出发吗?”。
看到段聘脸上焦急的神情,我强自笑了笑:“先打电话请示周队,然后回老宅一趟看看事发现场,然后再出发!”。
说完我急急忙忙的走出医院,心里的那种痛楚却有增无减,在吞噬着我的灵魂。
回到沈家老宅,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沈家老宅那两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显得飘渺、迷离。整座老宅就像一头想择人而噬的怪兽,显得诡异、静谧。
我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伤心?失意?孤寂还是恐惧?总之,我的心里很乱,在推开那两扇铁门的瞬间,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毛骨悚然,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身处何地?
心中强大的执念在提醒着我:“沈上玉,这是你家的老宅……这是你家的老宅……,你此刻来到这里是想寻找田鸡和素儿失踪时留下的线索……”。
我迷迷茫茫的推开铁门、迷迷茫茫的上了主楼,再迷迷茫茫的进了卧室,然后一瞬间人就清醒了。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打斗、挣扎过的痕迹,床上的被子被掀起了一角,证明着曾经躺在床上的秦素儿醒来过,并且起了床。
卧室里的茶几上摆放着两双碗筷、还有一汤一菜。依稀可以看得出汤是淮山炖排骨,菜是红烧牛肉,几天过去了,这汤、这菜已经是发霉、变馊。
物是人非,我愈发的伤感,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用脑袋尽量想象当时的情景:
田鸡将中指上的献血每天滴入秦素儿的头骨,两天,三天……清晨,秦素儿活了过来:“玉哥……玉哥……,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田鸡听到喊声屁颠屁颠的跑进房来,欣喜的叫道:“素儿,你醒过来了?”。
秦素儿瞬间满脸的失望:“田鸡,怎么是你?玉哥呢?”。
田鸡不好意思的笑笑:“素儿,我哥们他办案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秦素儿失望更甚:“玉哥他说过留在家里陪护我的,怎么能这样啊?”。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理田鸡,将头埋在被窝里轻轻地哭泣。
田鸡搓着双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素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哥们跟我说过,他快则三天、迟则一个星期就会回来……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啊?”。
几分钟后,田鸡将炖好的淮山排骨汤和红烧牛肉端进房来放在茶几上,再盛来了两碗米饭,左劝右劝秦素儿起床吃饭。
秦素儿起了床,洗漱,然后与田鸡坐在茶几前吃饭,然后,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