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二月,西伯利亚寒流不辞辛劳前来造访,H市整个的如同个超级大冰库,各种的人在里也都冻成了各种的狗。随着商家间的明争暗斗越发激烈,圣诞节也越来越快来临了,明明都是不信奉人家耶稣的无神论者却非要蹭着人家的热度,这究竟是外来文化的侵入还是被拿来开刷玩的。然而天公作美的还在那几日下起了鹅毛大雪,这可美坏了小青年。美轮美奂的冰雪城市,满足也成就了他们最大的浪漫。
陆棂不畏严寒的,站在阳台之上。幽森荒芜的小区跟浇了层厚厚的奶油,秀色可餐。
“好久没见到雪了。”陆棂欣喜道。南方的冬天很难见到雪,就是有那雪下得就跟撒盐似的,就给见点白。
小蔷望着城市上空舞动的霓虹灯光,说道:“这一天好像比过年还热闹。”除了漂亮的烟花外,外面的世界中有灯红酒绿欢声笑语,这种热闹是通宵达旦的,而今年因着一场大雪,这种热闹不减反增。他是庆幸她留下陪他的,不过,“外面那么热闹,你回来后告诉我我也很开心的。”
陆棂拿眼斜了他一眼,“街上的都是成双成对的,我一人上街这不找抽嘛。再说这是我家,没有你撵我出去的份只有我撵你的份。”
“我真希望能陪你走在外面。”语气满是惆怅失落。
“其实人类还挺龌龊的,看看这个世界上的节日就知道,大部分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甚至是牺牲上的,圣诞节不说了,洋人节日,反正是被上帝给绿了。清明重阳的是祖先亲人死,端午寒食的是伟人死,七夕是情侣分。”陆棂掰扯开来,“基本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牺牲之上的狂欢来着。”
“嗯嗯,是的。”他暗笑道。
“不过你不能出去也确实是个问题,谁让你是个地缚灵呢-----”陆棂抬起头看向他,:“想升天也得等我厌倦你之后,而非是你厌倦我!”
“我才不会升天呢。”
“你们地缚灵心愿达成后不就自动升天了吗?”陆棂好奇了。
“谁说的。”
“度娘。”
“我的心愿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要升天也一起升天。”小蔷说完,腰后一块嫩肉就遭受拧刑了。
“你嘴真甜,根本是情场老手吧。”
“才不是。”
“我看就是。”
“真不是。”他委屈,腰窝处一只作恶的手,欲以武力逼迫他。
“我说是那就是,别不承认了,不然咋那么溜。”
“好,是的。”才一说完,陆棂那圆溜溜的杏眼瞪了过来,背后下手也更狠了,他忙继续说完下半句,“都从你身上练出来了。”
陆棂忽然不自在了,把脸埋了起来,轮到小蔷不依不饶了,追问道:“棂棂?”怀里之人装聋作哑,他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啊,你想想我第一次一本正经地跟你说情话时,你还笑醒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挫败。”
“有这回事?”这位终抬脸看过来,这么一回想好像确实如此,不过偷瞄到他那往事不堪回首的挫败脸色,她问道:“那我问你,你知道为何圣诞节这天家里要摆出棵松树吗?”
这话题转得还真是生硬而突然啊,他还是回答道:“为挂礼物。”
“嘿嘿,绿的意思。”陆棂笑得狡黠而猥琐,“这是纪念他爹被绿了。”
小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居然有这一层啊。”
“我开玩笑的。”陆棂颇无奈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这位是个较真的好孩子,不好乱开玩笑的,他的维基接龙还没玩到这块。
飘扬飞雪,有条不紊地一层层将着苍茫大地刷得更白更厚。而楼下也难得的冒出好些小孩与年轻人,敌我不分的嬉戏打闹或是做着惨不忍睹的艺术品。
“我们来玩打雪仗吧。”小蔷忽然说道。
“这里?”陆棂又惊又疑。
“可以的。”只见小蔷一说完,拿出温热的爪子搜集起阳台的雪,快速地搓成两个球,一个交由她手中,另一个,瞄准留下那闲散的灰衣年轻人砸了上去,然后迅速下蹲躲了起来。
“怎样怎样,那人发现没?”
“嘭”一声闷响的,陆棂脑门上就顶着坨白雪看着他说道:“发现一半吧。”
见女友被砸,他扒拉起脚边的雪弄成个球,探出身子朝地下人扔去,很有准头,且这回砸了人还将陆棂一起给安了下去躲了起来。
上面的人占据着地理优势,下面的人占据着资源优势,弹药资源不绝。即便他们蜷缩躲着,密麻的雪球炮弹一个接一个连发了过来。这回陆棂也不闲着了,也加入了这无硝烟的小型战争上去。阳台方寸地,他俩很快就弹尽粮绝,陆棂比划道:“你一人先顶着。”然后拿了个脸盆出门了。剩小蔷一人留守,好在底下人又接连不断送大型弹药过来了。阳台上空旷,没什么东西能够被破坏,那些花也早搬进屋里去过冬了,且这雪球威力实在不大,就是直接砸在了玻璃窗上,就和砸自己脑门一样,留坨白色痕迹。
陆棂很快就端着一盆雪来回来了,就从楼下杨奶奶家搜刮的。刚出阳台暴露自己,身上就挨了个结结实实的雪球。
“能往脸上就别往身上扔去,那身衣服跟铠甲似的。”陆棂准头差,就做了后勤和军师。身边小蔷失了几次手后,终于一个包子那么大的雪球准确无误地砸上了那人脖子处,冻得那人原地跳脚的,陆棂见大仇立报,高兴地搂上身边人,吧唧了一口亲了上去,然后底下人受的刺激更大了。
“情侣去死!”这一叫嚣,居然引得不远处的人一起加入了。
秀恩爱死得快,古人诚不欺我啊。本就弹药不足,这回人数上也处极大劣势,众怒难犯,哀兵必胜,还不依不饶的。底下闲逛的那几年轻人都是光棍,不然这等情侣节日又怎给老实地出现在这。即使后来他们认怂地躲到屋里去,阳台上还是不断的有雪球砸来,还是小蔷给顶着枪林弹雨的,系上了个白色毛巾表示投降,底下人才消停了。
陆棂见自己爪子冻得苍白,又见那自入了冬就彻底恹了的大黑狗趴着不动,就一把将它紧紧抱住,冰凉的手毫不留情地塞入那柔软热乎的肚皮底下,见小黑挣扎,恶狠狠道:“你敢躲开我此后就天天吃素!”
面对这等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威胁,小黑哼哼唧唧几下,重新趴回不动弹了。
“刚刚真好玩。”靠着陆棂坐下,小蔷说道,都是成年的大人了,也还会跟个孩子一样一起打闹,还非常尽兴非常好玩。“你也是第一次玩吗?”
“你以前没玩过?”
小蔷点头后摇头。
“我也没怎么玩,南方的雪积不起来。我印象深刻的是高中那会赶上六十年一遇的大雪,当时还没放假,大家都关在学校里,居然是隔壁小学部的小学生挑衅我们的,我们也就不客气以大欺小起来。”想到那时的事,她就想笑,他们教学楼的走廊对于小学部是竖的,挤不上多少人,“我们高中部惨败一次就算了,偏那些小朋友记仇得厉害,之后只要经过那,就被那些小学生群起攻之,我们那娃娃脸的班主任也不能幸免。无论虚拟还是现实,小学生都很厉害啊。”
小蔷脑海浮现出一堆小萝卜头与一堆书呆子大战的场面,还有陆棂被砸中后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