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的深秋已然是十分的凄寒,北方夜晚的峭寒比南方来的更早一些,到了凌晨两点,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开始凝结,到了初晨便化成了银霜
街上很静,偶尔传来远处打更人的响锣声,小六子搓了搓手,哈了口气在手上,以驱散寒冷黑夜中的松五爷是镇江最好的夜猫子,几米高的楼房,只见松五爷双手握紧勾绳,脚在墙壁上一点,双手再一松,人就高高的向上冲去,小六子还没来得细看,松五爷已经双手挂在房梁上
荡了两荡,松五爷借着这股回力,腰一发力,整个人倒翻上了二楼窗台的瓦檐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端的是漂亮,这让下面的小六子看的是目瞪口呆,暗道自己若是有松五爷这一身本事,何愁缺金少银
松五爷是镇江最好的‘夜猫子’,几十年来,极少失手,不知道有多少来镇江的文人骚客,奇人异士折在了松五爷的手里,丢金丢银
松五爷上了窗檐并不急着下手,而是轻轻在窗纸上戳了个小孔,谨慎的观察了一番,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响动,松五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吹筒,把吹筒的一端放入小孔,对着小孔吹了两口
这两口迷烟可谓是松五爷的独门绝技,名叫“五步**烟”,这迷烟端的是厉害,一般人若是闻到这迷烟,恐怕得昏睡大半天,饶是一些奇人异士也栽在了松五爷的迷烟之下
松五爷吹了迷烟,耳边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出于对自己迷烟的自信,松五爷不再犹豫,打开窗户,敏捷的跳了进去
房间内一片漆黑,不过对于松五爷来说,这不算什么,里面的人都中了自己的迷烟,估计要睡到明天正午才会醒来,此刻自己就算把他们卖了,他们都不知道
想到这,松五爷摸出火折子,啪的一声点亮了
火折子刚点亮,松五爷就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的栽了,三双眼睛正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似他是那耍猴人手中的猴子,松五爷来不及想这些人为什么中了迷烟却没反应,作为**湖,松五爷当机立断,吹灭火折子,身形往窗户跃去
“嘎吱”,窗户恰好关上,松二爷的脚被一个铁塔般的大汉紧紧的抓住,动弹不得,松五爷知道这回算是遇到硬茬了,鼠目一转,松五爷当下也不敢再生逃跑之意
房间的油灯被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点亮,借着油光,松五爷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三人的相貌,抓住自己脚踝的,是一个铁塔般皮肤黝黑的汉子,点灯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高个子青年,床上还坐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手里拿着枪,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叫啥名字?”马铁心手腕一抖,松五爷如同一条蛇被抓住了七寸,顿时动弹不得,马铁心往后一退,松开手,一脚踏在松五爷的背上
“报上名来”马铁心惬意的点了一根烟,似笑非笑的问道
“哎,几位爷有话好商量,小人松五!”松五爷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老资格了,性命都被别人捏在手里,好汉不吃眼前亏
“松五,干什么的?”马铁心问道
“小六子说几位爷有“重宝”,松五这才来探宝的”松五爷这人此刻倒也坦诚,这三个年轻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俗话说,各有各行,失手不失命,懂规矩的是不会要自己的性命的
“呵呵,小龙,原来是个小毛贼!”汪大全乐呵呵的说道,原本还以为是上海滩的汉奸密探,却没想到还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毛贼
“就你这水平还来做贼,也不嫌丢人?小龙,你有时间传他几招绝学,让这小子长点见识”马铁心笑了笑道,邓龙的过去,李康恺曾经跟马铁心几个说过,那可是纵横湘西的侠盗,无数的大地主、大乡绅恨之入骨的蒙面侠
“老马,你就别笑话我了,那套本事早丢了”邓龙背着手,笑了笑道
“松五爷是,要死还是要活?”马铁心脚下力劲一使,松五爷顿时喘不过气来
“三位爷吖!求财不夺命,小人不过就是求个财,不至于要了小人的性命啊”松五爷赶紧求饶道
“好你个松五爷,这张嘴倒是挺厉害,说还有同伙没,不说清楚,爷几个今天就要为镇江百姓除掉你这一害”马铁心吸了口烟,怒道
“有,有一个,就是喊我来探几位爷的宝的罪魁祸首小六子,他就在下面”松五爷赶紧道,都怪这小六子,也不打探清楚叫自己来送死,松五爷心里是又恨又悔
“喊他上来”马铁心冷冷道
小六子在楼底下等了半天,心急如焚,这松五爷向来是个重利的小人,估计这会儿他把那些大洋全给掏进自己的腰包了,自己这趟活算是白忙活了
小六子朝地上吐了口痰,朝楼上的松五爷咒骂了两句,把手缩进衣袖子,绕着手就要离去
“小六子,得手了,快上来”松五爷趴在窗口上,正兴奋的朝自己喊道
“五爷,我上不来啊!”小六子高兴的喊道,这松五爷也不是良心全被狗吃了
“你就顺着绳子往上慢慢爬,到了窗口我拉你一把就是”松五爷喊道
“五爷,你把钱拿下来,咱们再分啊”小六子喊道,自己向来有点怕高,平时连大树都不敢爬,更何况这上房梁揭瓦的事
“别介,现摆现好算账,下来你又说我坑你,一句话,上来就分,不上来我全拿了”松五爷朝小六子喊道
马铁心与邓龙、汪大全对于松五爷的演技表示由衷的赞赏,这老滑头还真能演,怪不得敢来老虎嘴里拔牙
“得!五爷你等等,我爬就是!”小六子心下一急,赶紧道同时心里咒骂道:“他奶奶的松五爷,这不摆明了要戏弄我吗?把钱拿下来分不就得了,明知道老子不会爬墙,这不是折磨我吗?”
松五爷转过头,摆出一副哭相道:“我说几位爷,这下总该满意了”
“五爷是,演技不错,可以去大上海表演了”马铁心笑了笑,吹了口烟道
“我想问下几位爷,为什么没有中我的迷烟?”松五爷这个问题一直是如鲠在喉,反正自己也跑不了了,倒不如问个清楚
“你那什么狗屎迷烟,唬唬别人还行,对大爷一点用都没得,大爷我是百毒不侵”马铁心笑着拍了拍松五爷顶着瓜皮小帽的脑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