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达特来审问比之凯文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倒不是说在话术上有高下,而是身份加成。凯文毕竟是亲自抓他们过来的人,一身正气把他们喷的狗血淋头,对他们来说看见凯文的脸就已经开始讨厌,外加前段时间饭菜里还有纸条提示,让他们根本不想和凯文说什么。
而如果是其他治安官审理,则显得太嫩了。这些治安官平时在他们眼中不过是门前小卒,在他们的心里甚至瞧不起他们。
但斯达特就不一样了,第一斯达特也是富豪,一定程度上和他们是同一类人,至少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第二,在时机上,饭菜里的纸条最近消失,而且关在这里的时间毕竟久了点,已经开始渐渐动摇。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知道斯达特多半就是来套话的,也难免多说两句。毕竟一直关在这里,也很无聊的。而人的意志力,从来不是无穷大,也不是恒定不变,可以被不断消磨,最终消磨殆尽。
不过这些久居人上的人,没这么轻易屈服,斯达特也做好了长期打算。但不管怎样,从不开口到开口,已经是一个质的飞跃。接下来,只要统合他们已经说出的台词,慢慢研究,寻找破绽,逐个试探,那必然可以得到结果。
而凯文此时也明白斯达特的做法,这方面他很难帮上忙,索性就当一回“反派”。抽个空走过来,怒喷一顿,对比之下斯达特就显得和蔼可亲。然后凯文离去,斯达特就和他们一起愉快的骂凯文,以创造共同语言。
从那个酒店老板,到莫思业城城主,再到原治安官总队长,再到最近小勺子和维尔中校抓来的一堆小贵族等等。斯达特不厌其烦,一个个聊过去,这个时候真的凸显出他作为商人那一流的交际能力。不论心里如何鄙视对方,脸上还是笑嘻嘻:“啊,这种事情很正常。凯文就是个智障,大惊小怪……”
所有人都开口了,但无人认罪。一旦谈到自己犯得事情,马上含糊其辞,要么一问三不知,要么来一句“大家都这样”。看得出很多人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地位这么高,应该还是有人来救他们的。而要救他们,不认罪显然是前提。
但不认罪不代表就不能判了,不过就是麻烦了点。但目前还不是宣判的时候,至少还得把首恶抓到。
而此时,另一边,屑教高层的三个大主教早已经忐忑不安。周围形势越来越严峻,于两天前他们安排在治安官内部的眼线纷纷失去联络,人应该还活着,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联络了。
凯文父亲的骨灰也给弄了过来,这事情主要交给底下人办理。结果据说那天,凯文哈哈大笑,笑声阴险渗人。当夜他们就沿着两个小流氓的线索往上追查,一路挖出一大窜。
庆幸他们及时让一个守墓人逃往国外,总算暂时断了线索。但问题是,这个事情造成的恶劣影响,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但惹怒凯文等人,也在国内传播开来,甚至不少自己人看不过去。
矛头自然齐齐指向现在的屑教组织,屑教组织明面上的头目还是布德豪斯,不过他也没有跳出来说什么。倒是几个自称知道内情的人,在到处游说:啊,这事情还很难说和屑教有关,也可能是凯文自己干的。毕竟这样一来,就能泼黑屑教,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
凯文当然也不会不反击,他和秃头老师也早已联合,秃头老师手下还有一堆吃狗粮的人。不过凯文并不打算收编他们,搞得和正规军qiāng手一般,不过是象征性的反击一下。
网络上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争论声声,各种段子层出不穷,很多人开始陷入迷茫,变得不知所措。不过再怎么迷茫,大多数人照常上班,照常吃饭睡觉,出不了什么大事。
三个大主教此时也是心中郁闷,自凯文正式成为对手之后,自己这边总是处处受制。这两天拼命想煽动人群,反对凯文这个临时的治安官总队长,但也收效甚微。因为很多自己人已经被凯文先一步抓,导致这边已经无人可用。
“我已经从莫思业城调集了两千多个信徒,”一个大主教开口,“但人数太多,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只能分批过来,时间上最好分三天。”
“需要这么小心吗?”另一个大主教回答,“以传送阵的客流量,再怎么分,半天足以走完。”
“不行,一下子有大批量的莫思业城人过来,必然引起注意,关键时刻还是小心点好。”
说话间,门外响起敲门声:“大主教先生,有回信。”
两个大主教一脸迷茫,另一个顿时欣喜若狂,直跳出来,快步跑去开门:“是回信吗?”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外表清瘦,身着宫廷卫队制服,双手递上一份信。不卑不亢,器宇不凡。
“谢谢,”反而是大主教微微弯腰接过,然后满脸微笑抬头,“信使大人辛苦了,要不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吧,人已经纵身飞向远方,顷刻间变成一个黑点。
“这是……国王的信使?”其他两个大主教非常好奇,“怎么回事?”
“是的,处于机密考虑,有些东西还是直接由人来送出比较妥当,”大主教一遍拆信,一遍回答,“早在鹦鹉普及之前,人来送信也是一个传统吧。”
“我觉得是对我们的尊重,”另一位大主教不免得意,随即问,“对了,为何说是回信?你写信给国王了?”
“对,我写信了。我要弹劾凯文!”
“哦?”另外两个大主教都是眼前一亮,“你写了什么?”
“当然历数凯文的愚蠢之处,本来我想亲自去见国王,但是没见着,还是写了封信。实名举报,凯文胡乱抓人,挪用公共物资,对社会造成巨大混乱。另外,这个人实力低微,气量狭小,拿到值班剑必然疯狂报复光明教会,希望陛下能收回他的值班剑等等。”
另外两人点点头:“看来国王这么认真给你回信,那一定……”
信纸终于打开,六个大字先一步跳入眼帘:“已阅。狗屁不通。”
三个大主教:“……”
呆了半响,又接着往下看:“下次举报,记得附上相应的证据。相应的口供或者物证,时间地点人物,事无巨细都要写清楚。最好要有图样,没有图样,就没有真相。知道了吗?”
三个大主教:“……”
“没有关系,”大主教收起了信,“我寄信的时候也不抱什么希望,不过就是碰碰运气而已。其实我同时已经向总部求援了。”
“真的吗?”两个兴奋起来,“教皇会来吗?”
“不会,不过他承诺会介入此事。”
“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这个国家迫害光明教会,传教极其困难。而且还有新宗教崛起,十分复杂。另外还有一个叫凯文的人,这个人现在拿着值班剑,整天和我们作对,不停的黑我们。关键是,如此下去,光明教会将退出楼保勒国。”
“你觉得教皇知道我们的事情么?”另一个大主教问。
“这不好说,”大主教回答,“反正我们不承认。”
三个人沉默片刻,还是有些遗憾回答:“也许教皇也只是口头承诺一下,不过是一个空头支票而已。”
“关键还得靠我们自己,”大主教又拿起书信,开始研究,“不管怎么说,国王既然愿意回信,那就说明还有机会。”
“哦?他说我们没有图样,要不我们随便画点图样上去,随便编点口供上去?只要凯文接受调查,至少短时间内没了权限。”
“这种级别的举报,肯定得实名制。你编一堆东西,你不想混了?”
又是一阵沉默,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可以打一些擦边球。比如画一些凯文收受贿赂的现场图,但这本身就有很大的解释空间。只要短时间能停下凯文的权限,也是好的。”
三人说干就干,作为有一定实力的高手,对于画画也多少有些心得。片刻之后,一张凯文受贿图的素描就已经完成。然后随便编了点数据,又凑成了一份信,但当署名的时候,三个人却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签名啊?”
“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签名?这次是我们三个一起弄的,要签名必须都签。”大主教面色严肃,敲了敲手里的笔。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终于僵了片刻,还是一挥手:“行,大家一起签。”
三人各自拿笔,各自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相视微笑。随后,三人一起来到邮筒前,投下了那封举报信。
回去的路上,三人各自暗笑:“他们两个白痴还以为我真的会签名字?实际上我写的里面暗藏了魔法符文,只需三分钟后,符文自动蒸发。我的名字将无迹可寻。”
“他们两个白痴还以为我会真的留下名字?实际上我写的墨水里暗藏了水元素,只需三分钟后,水元素扩散,整个名字处将涂成一团黑墨。”
“他们两个白痴还以为我写的是名字?事实上我用幻术攻击了他们两个,让他们误以为我写的是名字,而实际上,我写的是‘你妈死了’。谁让我实力最强呢。”
三人相互微笑,仿佛取得了一个什么胜利,然后一伸手:“走,我们一起吃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