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溪……我们,走,走……”她哭着,摇了摇头,泪水再次顺着脸颊湿润了头发。龙瑾兰伸手抚拭着她的脸颊,摸着她的额头,低声喃喃了几句话,子冉就笑了,是苦笑:“陛下,又,骗人。”
“朕没有骗你。”这次云翳准确的听到龙瑾兰的话和他的叹息,他蹲下来,靠近她耳边:“子冉,朕是一国之君,从来不会骗人!”不高,却足够有力的声音。令梦中的子冉微微蹙着眉端。
良久,她沉沉的,仿佛发出声叹息……
没人知道她缘何叹息,是伤还是痛,是信了还是不信。云翳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帮助子冉做个诊断。正踌躇间,她才发现特殊的情况。原来三天来龙瑾兰并不是总拉着子冉的手,而是点着她的脉搏。回想起来,似乎他确实不只是懂得医术的问题。云翳摇摇头,他们陛下还真是厉害。
听着她安静下来,龙瑾兰反倒愈发担心,手指放在她脉搏上时刻不敢离开。她的脉搏跳动的太过缓慢微弱,好像随时就会从他手底下溜走似的。
而那双手,曾经是纤纤玉指,一盏薄荷茶,一颗青梅子婉转送到他手边,缭绕着淡淡的怡人香气。令他如何能不留恋呵,他清清楚楚得记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水袖舞过芬芳徽墨,雕金的墨体也不过是给她白皙的手指做了些华丽的装饰而已,只愈发令她那双手显得饱满,柔和。他清楚的记得她沉静的面容,出水芙蓉干净清澈,双眸藏在毛茸茸孩童般的睫毛下,远离了皇宫的利益纷争。
有她相伴,哪怕心烦意乱,也能平静,哪怕危机重重,也能冷静。原来他不是真的学会了忘记她忽略她,而是中了更深的蛊毒,习惯了她的存在。
所以当那天下午她不是陪伴
在他身边,奉先殿的偏殿里没了她的存在,勤政殿里大臣们的声音就变得嘈杂难忍。几次三番他必须仍旧像从前那样,用一盏盏一盏盏毫无味道的茶压下烦躁。
也许,他想过也许他需要的只是盏薄荷茶。终于结束议政后,他问夏言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这个,可递上来的,确实寡淡无味甚至带着苦涩的东西。他的不耐烦让事情一拖再拖,直到他忍不住问出:“商子冉呢!”
夏言才答:“被太后娘娘叫去问话了。”
他一下子跳起来,太后!让母后叫去子冉还能有什么好?忍不住就劈头盖脸得骂夏言,然后疯了似的往仁寿宫跑。夏言心里想的什么他实在太清楚了,可是商子冉就是个危险附着体,晚报,几乎就要要她的命了。
果然,等他到了仁寿宫,子冉已经被酷刑折磨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的身子,那双漂亮的手竟然红肿不堪。可是行刑竟然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停止,反而那几个他派给太后的锦衣卫愈发用力的打她。他们难道看不到棍棒下弱小的女子已经气息奄奄吗?
“住手!”
夏言慌忙喝住了那几个人,他只给了夏言一个命令:“所有动手的人,拉下去重打二十!”
这是他第一次和母后真正作对,从前他不想。可是他不能容忍无法保护他自己的,只是他心里在乎的女人。纵然她错了再多,却不该遭受如此非人的酷刑。一次几乎失去她,已经足够他难受了。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太后已经听到讯息出来了,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威严。即使如此,她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慈爱的怜惜得看着他,他行过礼后,就看到贤妃和一张陌生女人的面孔在他眼前。其实不那么陌
生,不正是子冉要去看的沈小媛吗?
他只是只记得她叫鱼儿。他亲自为她披上衣裳,并且问她那句话的时候,不过是想用自己的魅力搞定废太后身边的人,他需要的就是她帮助他照顾子冉而已。似乎后来,他真的只记得这女人爬上了自己的床而已。
虽然好像在子冉眼里不是如此,但他能记得的女人,实在不多。
“母后,子冉犯了什么死罪?”
他问话的时候可谓气势汹汹,惊到了太后。大概她也想不到一直听话并且孝顺的儿子会这么跟自己说话吧?如此针锋相对。所以太后足有半刻钟是难以张口的,还是贤妃先行礼回答了:“陛下,太后查出她偷了东西,十分为陛下的安危担忧,何况人证物证俱在……”贤妃看了眼太后:“太后是依规矩处理。”
“规矩?”龙瑾兰笑,他不喜欢反驳贤妃,他还记得他们曾经的岁月,那些苦,是她和他一起承担的,而且,她总是对的。可今天他反驳她了:“朕只知道一条规矩,那就是子冉是朕的人,犯了错,也该朕来处置!”
说着他看向自己的母后,她的震惊令他愧疚。
“儿臣多谢母后,让母后费心了。不过以后子冉的事,还是交给儿臣来办。她毕竟,是奉先殿的人。”
然后,他抱着她离开了。虽然心底后悔万分,可是,抵不住,抵不住对她的担心和她死气沉沉的脸带给他的恐惧。
至今龙瑾兰后悔。
可见到子冉的瞬间,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女人,太过美丽的女人,确实是祸水!龙瑾兰暗自咬着牙,手指却依旧紧紧搭在子冉的脉搏上。他感觉得到她的脉搏越来越微弱,弱到不再是简单的入睡产生的结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