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颤抖着声音尽量安慰她,子冉却笑了,笑着摇了摇头。
她手里拿着的那种药,通常只有最仁慈的主子才会赏赐,所以是珍宝。阮芸哥哥是宫里的御前侍卫,常常可能受伤,阮芸又去了太后那儿,只怕以后有的委屈受。没必要把好好的药浪费在她身上。
她总是要死的,不是今日,就是未来的哪一日。说不定,还会是最可怕的死法。
“不疼的,不疼的!”
阮芸以为是她说疼吓到她,忙摆着手解释。
子冉说不出话,只得困难的抬起手指着她的药,绝望的再次摇头。还是让她自生自灭吧,总之她是要死的。
毕竟是同在一起的姐妹,阮芸糊涂一时也就明白了子冉的意思。她气得不行,都什么时候她还忍让?让来让去,宫里哪个人念过她的好?算计着她又说不出话又没有反抗能力,狠心只做没看到,俯身去给她抹药。
虽然狠下心了,可下手的时候还是害怕,她伤的不清,肯定伤到骨头了,哥哥给药的时候也没说明白,不知道管不管用。
阮芸想对了,子冉没能力抗议,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任着阮芸做,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她已经是必死的人。既然苍天眷顾,她如果活下来没有残废,就必须尽力进太后宫里,否则就是白浪费了阮芸把这救命的膏药给自己用!
上过药子冉就被阮芸催促得睡了。她没什么不放心的,阮芸现在是元裕的人,元喜惹不起,所以她能救她,也
能让她睡这么一会儿。一天一夜的折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想别的事情。
醒过来后是半夜,阮芸已经不在屋里。
床边放着点吃食和温热的水,子冉试着爬动,竟然不觉得很痛,能够起身。她毫不犹豫得把那些吃食全部吃掉,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有力气给皇帝大人卖命。
子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现在脑子却异常清醒。虽然阮芸被元裕看上去太后跟前了,但算不得是红人,不可能跟太后说得上话,若是她让她去说,反倒是害了阮芸。赵德那里走不通,认识赵德的女子她却不认识,找夏言吗?子冉认为也不可能,她现在唯独能做的,就是不恨他而已。
而且,即使找了他们又如何,他们来要,若是元喜不给呢?她不仅握着龙瑾兰的秘密,更握着元喜的!永寿宫决不是什么好地方,元喜之所以罚她,就是不想让她说出她去过永寿宫。
所以,她会想尽办法整死她,在这之前,她绝不会把她给了自己的对手元裕。那么,她必须找个来头足够大的!
真是非龙瑾兰莫属,皇宫里,还有谁能比他大?然他的密谋分明与太后有关,却派她去太后那里,不担心她把他的计划说出来吗?他毒哑了她,只是能防止她说话而已,她还可以写字、画图,总有能告诉太后的办法。
龙瑾兰是认为她的话不可信吗?这说的过去,但太后多疑,就算不信,也会多加防范,对他同样不利。
依据子冉听到的传言,龙瑾兰是个废物
。可那天晚上的初见给了她另外的答案,他不是废物,而是个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正在等待一个必要的时机。而在这之前,他要解决决战时的负累,轻装上阵。
那,他要解决的是太后吗?不可能,北凉孝道治国,除非他不想做皇帝了,否则怎么敢对太后下手?
天光微亮,子冉及时发现了自己思想的偏离。她现在唯独的任务是接近太后,到她宫里去做事。多少疑团对她来说都没有关系,她只需要知道,她要做的是太后宫里的宫女,她要想办法引起来头最大的那个人,太后的注意,让太后召她。
几乎是不可能。她只是贤嫔宫里的粗使宫女,连贤嫔都未必能时时见到。
阮芸到第二天傍晚才来,看得出她是好不容易才过来的。进来就见子冉已经起床,而且正坐在床沿写东西。
“我的妈呀!”阮芸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掉,过去匆忙抢了子冉的笔:“你不想要命了是不是!我好说歹说元喜才让你休息两日,你倒好,写起东西了!有什么要紧的,你非要拿着命来写!”
子冉自失语,连同耳朵也不太好了。方才写的聚精会神,就没听到阮芸进来,到被她夺了笔,才知道她来了。
抢了笔,阮芸放心下来,把带的吃食放在她床头,俯身扶着她起身上床。
“你伤口好些了吗?还疼的厉害吗?”
子冉一一摇了头。阮芸才气呼呼的责备她:“就是再要紧的东西也不该这时候写,多费力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