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和雨儿把我和文英弟弟扶了起来。一家人全都坐了下来。但情绪显然还没有平息。
想起当年听大王哥哥讲他的身世时,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就是宇少爷那个落到河里的弟弟啊。
原来果真是这样!大王哥哥真的是文心少爷的亲弟弟!
“晴儿,你怎么会和英弟在一起呢?”文心少爷问我,“这么些年你都到哪去了?”
我抬头看了看文英,男人的眼里还满是泪水。
“少爷,我是被你这个弟弟抢去的。”我说。
“晴儿是被英儿抢去的?”妈妈吃惊地看着我,“你是说那年来我家抢劫的土匪,就是英儿?”
“是的,妈妈。”文英说,“当年你的英儿就是那伙强盗的头子。”
“英弟,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文心少爷说,“你是土匪头子,现在又成了朝廷的什么礼部尚书。原来朝廷里的官就都是土匪啊?”
“哥哥,这件事说起来话就长了。”我还是恢复了对少爷的称呼,“还是等我慢慢给你们讲吧。”
“心儿,你还是先安排给你弟弟和媳妇准备饮食吧。”妈妈说,“他俩肯定饿了。而且你们也忙了一晚上。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再慢慢摆吧。”
“好吧。总之英弟,今天你终于是回家了。几十年的风雨飘泊,也已经过去了。”哥哥说,“今天就让我们两弟兄痛饮几杯吧。”
在餐桌上,文心和文英两弟兄倒是显得十分开心。特别是文英弟,因为几十年的期盼终于有了结果。想起他当初听了因爷爷告诉他的话,说是在川江里把他救起来的。从那时候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想寻找到他的亲爹娘。以至后来被迫落草为寇时,也选在了巴蜀地区。还给手下人说这儿是他的家乡。
但我却一直闷闷不乐,因为还没有找到我的伊夫,我的法国丈夫。
“晴儿,你放心吧。”看到我忧郁的样子,文心少爷说,“这儿的河道水又不深,瓦杨先生和两个妹妹肯定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被什么人救起来了。我们的人一定能把他们找回来。”
说是这么说,但却一晚上都没有消息。
晚饭以后,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喝茶。文英弟弟给妈妈讲了我们在槐树岭上的生活,以及我俩一起逃亡的经历。我也把我后来的苦难断断续续地讲给妈妈和少爷听,包括几次怎样从鬼门关逃了回来。
“晴儿妹妹,你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我造成的。我确实是该死。”英弟说。
“文英,你怎么又分不清了。”少爷说,“晴儿是你的嫂子。说实话,那天晚上要是我在,你休想把嫂子抢走。”
“我也是这样对英弟说的,是不是?”我说,“你还说等见到我丈夫,要和他较量一下呢。”
“不过哥哥,晴儿到了山寨,就已经成了我的压寨夫人。”英弟说,“所以其实你倒应当叫晴儿妹妹弟媳才对。”
“你那个不是明媒正娶。”少爷说。
“在我们土匪山寨,从来就没有明媒正娶一说。我们是两厢情愿。”英弟说。
两兄弟说得十分热闹,倒似乎驱散了我心中的阴霾。
“哥哥,真的能够找到伊夫,找到我那个法国丈夫吗?”
“晴儿,你放心吧。”哥哥说,“我知道那个法国人不仅是你的现任丈夫,而且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我命的不是伊夫,是另外一个法国人。”我说,“是来中国的法国传教士,叫雅克。如今他的儿子亨利已经接替了他,也当了传教士,而且夫妻俩也来了中国。现在就住在京城。我们这次在京城还看见了他们。”
“啊,那伊夫和亨利在法国就认识?”
“其实他俩还是因我而认识的。当然后来我们就成了好朋友。”我说,“如果没有伊夫出现,我可能就嫁给亨利了,就是我救命恩人的儿子。”
“哥哥,你还不知道。”英弟说,“伊夫家是世袭的伯爵。晴儿,我是说嫂子,现在是正宗的法国贵族夫人。”
“真的吗,晴儿?”
“是真的,哥哥。”我说,“你们这样一说,我又想我的伊夫哥了。还有我在法国的两个孩子。”
“你的法国孩子叫什么名字?是跟丈夫姓吗?”
“当然跟伊夫姓瓦杨。哥哥叫安德烈,妹妹叫安娜。”
“等你们下次回中国,记得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带来,让她俩也来这儿玩玩。”
“我俩这次本来是准备带上她俩来的。但爷爷说她俩太小,怕来这么远的地方会不适应。所以就没有带他们来。”
“那倒也是。小孩子到了外地,往往会水土不服的。何况中国和法国,相隔遥远,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哥哥,我听高阳哥哥说,因元弟弟和美倩也已经搬回来了,而且又把怡春苑重新开张了。”我说。
“是这样。我们搬回来没有多久,她俩也搬回来了。”哥哥说,“而且她俩的两个孩子也都好几岁了。”
“我想明天到怡春苑去看看她俩,也算是旧地重游。”我说,“只是再也看不到妈咪了。”
大家谈性正浓,不知不觉就已经半夜过了。
“已经夜深了,大家该睡觉了吧。” 英弟说,“嫂子,那今晚上你是不是该抚琴弄瑟,回到哥哥身边?”
哥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英弟。
“那就晴儿决定吧。”哥哥说,“你今晚上是当嫂子,还是当弟媳。”
哥哥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显然哥哥是说错了。我现在已经知道大王哥哥是我弟弟,我还可能和他同房共枕吗?
“我今晚上既不想当嫂子,也不想当弟媳。”我笑了起来,说道,“我想当回我的晴儿。”
“怎么当晴儿?”英弟问。
“雪儿,雨儿,今晚上,让我们仨一起睡。”我对两个妹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