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是这么一种“解释”。絮饶难以置信的看季景黎慢慢接下杜幽月递过去的玉佩。
他明明看到她返回来了, 可他还是接过了玉佩。那是不是就说明他昨晚之所以没有去桥边,是因为和杜幽月在一起?是不是在告诉她昨日她的等待只是自取其辱?
她不懂,不懂为什么那么温柔的人, 会在说过想时时刻刻与她相伴的第二日就转变了心意?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的温润, 那只是他对待所有小姐都存在着的风流态度?
絮饶苦笑, 冷风顺着翘起的嘴角吹入内里, 彻底冷了她的心。能有什么苦衷呢?怕是被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给吓退了罢。
轻提裙摆, 落寞的踩过脚下青绿的小草,转身决然离去。是啊,某些温暖她果然触碰不得。她本就不该贪心, 更不该动心……
玉佩握在手里触指冰凉。季景黎看着于花草小径上渐行渐远的她,猛然想起初次见她的光景。
白絮纷扬的绿柳岸边, 她一袭白裙, 顾盼浅笑, 干净单纯。
不若他这样……
目光转向杜幽月,季景黎脸上神情没有多少变动, 语气却不觉带着几分生硬:“在本王弄清楚某些事情之前,你最好安分待着。”
“王爷何苦这样对我?”杜幽月委屈得以帕掩唇哽咽道,“既然已经……”
“回去罢!”
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却不知怎的惹得向来温柔的季景黎心烦皱眉,生冷打断她的话后转身闭目沉思。
*
心伤回到淑雅园后, 絮饶听安平长公主季凤楚正与裴灵说话。
“灵儿, 昨日回去后你有没有帮着我问?表哥他突然离去, 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裴灵抬眸看了眼前面默然失神的絮饶, 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哥哥没有说。”
“好罢。”季凤楚小声嘟囔道,“那我改日亲口问他。”
“嗯。”裴灵点头, 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絮饶,然后道,“不过哥哥他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今日就要走呢。”
“什么?!”季凤楚吃惊道,“又要走?!不是战乱都已平息下去了吗?怎的没人告诉本公主?要走多久啊?”
“估计要一个月左右罢。”裴灵笑着道,“不过这次不是去打仗,且哥哥说他下次回来后就可以在京城安定待着了。”
季凤楚闻言闷闷不乐的坐回自己位置,继续为昨日裴靖尧突然从宴会上离开的事而纠结。
*
魏王季景黎今日并没有过来淑雅园给小姐们讲解诗文,而是换作了其他夫子替代。也就避免了絮饶与他再次碰面的尴尬。
晌午的时候,想起昨日裴靖尧走前说让她去书院门口还他伞的事。在园子外犹豫徘徊了片刻,听到有人亲昵的唤她。
“饶姐姐。”
抬眸看是裴灵。只见她走过来道:“今日哥哥他会从书院门口经过,要和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我……”
絮饶愣住。灵儿知道她与裴靖尧之间的事情了吗?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裴灵笑着解释道:“是从娘亲那里偷偷听来的呢。饶姐姐竟然与哥哥很早就相识了,我都不知道。难怪哥哥他先前几次提起姐姐你时眼神都不一般呢。”
镇国公夫人也知道吗?絮饶有些许无措:“我……与他之前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了,所以……”
“我知道,是因为药引嘛。”裴灵俏皮的眨眨眼,真诚道,“先前听哥哥说找到可以医治我病的药引,我高兴了那么久却不知道原来是说饶姐姐。不过,能够在饶姐姐的帮助下治好病固然开心,私下却更希望那药引可以成为你与哥哥之间的红线呢。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毕竟我们这么投缘!”
裴灵言语中有数不清的喜悦,听她这样说,絮饶抿着唇哭笑不得。只好点头同意了与她一同前往门口。
而裴靖尧竟然已经等在了那里。远远看到絮饶与裴灵一起走了出来,深沉的目光柔和几分。走下马朝她们走去。
“哥哥,”裴灵也是看到了他,高兴的冲他招手。并满怀担心的叮嘱道,“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啊。”
“嗯。”
简单做出回应后,裴靖尧便把目光转向了絮饶。见她偏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脸上似是染了几分红晕,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把油纸伞递向他。
示意跟在身边的方远接过油纸伞,然后开口道:“我会尽早回来。”
裴灵看到他们这一举动,心内突然恍然大悟。昨日那么大的雨,以及哥哥的无故离去。似乎找到原因了呢。意识到这一点,她偷偷的抿唇低笑,然后有眼色的走得远了些,并把其他下人也给无声支走。好让他们能在临行前说些话。
然而,她也只是大致猜出两人关系不简单,也没有从娘亲那里多听来什么。只单纯的以为两人果真如她期望的那般“情投意合”,不知道她有意站得远些后反而让剩下的两人陷入尴尬沉默中。
昨日虽然是提前走开,其实他一直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直到等她失望的乘坐马车回府,他也才离开。所以清楚知道依她脾气恐怕又得暗自郁结一段时日。于是忍不住关切道:“莫要任性与自己身子过不去,先前每日让你喝的汤药其实是补药,与药引没什么关系,如若不喜欢,可以不再去喝。但记得多用饭食。”
絮饶依旧垂了头没说话。
裴靖尧又道:“会试遇刺那回,并不是一无所获。有那把柄在手,不出意外的话,回来后便可帮你把当年之事查清楚。”
听他原来还没忘记说过要帮她的事,絮饶头垂得更低,虽然仍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心里多少涌过几丝暖流。
时辰不早,裴靖尧也不再多说什么,深深凝视了她片刻后,跨马带领随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