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傅朝疏无意傅家的事情,早就想要去军队中历练。所以苑文莺说过的好多塞北的事情,正巧激发了他心中的豪情。
这几日,他还正想着要怎么去跟谢氏说说参军的事情。来年三月便要征兵了,他想去更广阔的天地历练一番。
只是,他这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傅朝云便先找上了门来。
这次倒不是为了让他不要再去找苑文莺,反而是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兄长,我有意中人了。”
傅朝疏着实吃了一惊,思忖了半晌才试探道:“陆景恪?”
傅朝云笑着点了点头:“我还未说,兄长是怎么看出来的?”
傅朝疏咂了咂舌:“上次去猎场就看出来你们两个之间不正常了。这陆景恪在京中的名声可不怎么好,据说是京师一霸。我又没请他,你也没请他,他怎么会过去的……
而且他看你的眼神太露骨了,我熟悉那种眼神,是对心爱之人才能流露出来的。”
傅朝云眨了眨眼睛,然后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兄长若是有时间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傅朝疏摇了摇头:“我可没空听你说这些,我还要去苑家呢!”
傅朝云嫌弃地做了个鬼脸,傅朝疏无奈地一笑,然后问道:“你确定是陆景恪吗?我听说他名声可不太好,整日出没花街柳巷。”
傅朝云闻言收了笑意,然后正经道:“他是有正经的事情才会过去的,只是我还不能告诉兄长。”
傅朝疏笑着摇了摇头:“你别一下子栽进去了,然后被他骗了就好。他这种每日出没青楼楚馆的人,指不定多会哄小姑娘呢!”
傅朝云脸上重又绽出笑意:“兄长只管放心好了,我又何曾被人骗过?”
这点倒是,傅朝云从小沉稳、心细又机敏,的确是不像会被人骗了的样子。
傅朝疏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次日,勤政殿。
萧颂刚下了早朝,跟户部的文尚书议完政,便听太监总管回禀说是平西王携其子陆景恪求见。
萧颂倒是有些好奇,毕竟陆景恪整日不见人影,父子两人之间关系虽还不错,却已经是许久没有一起出现过了。
“快宣!”
陆卿云得了召见便大踏步地进了殿,陆景恪倒是如平常一般,慢悠悠地晃进来的。父子两人脾气倒是一点都不一样。
陆卿云先跪下说道:“启禀陛下,臣有事相求。”
然后便回过头去看陆景恪,陆景恪傲娇地将脸别开,并没有说话。
萧颂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难不成是陆景恪又闯了什么大祸?
“平西王可是极少求朕,不知道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陆卿云先是脸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又咬牙说道:“陛下,犬子陆景恪正值婚配,且与傅家大小姐情投意合,臣恳请陛下赐婚。”
陆景恪跟傅朝云的事,萧颂倒是早就知道了,此刻陆卿云过来求他赐婚,倒是意料之外。
不过这对他来讲,也未必不是好事。傅朝云是治国之才,只是没有为臣的样子。官场复杂,朝堂上这些年一直维持着平衡。而傅朝云仗着身后的势力,一出手就逼得他不得不废了萧晏的太子之位。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一直如此,说不定会导致朝堂大乱。
但是傅朝云身后又有谢家和傅家,他也不能动。若是嫁出去,或许以丈夫为重,就不会再有心顾及朝堂上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他便微微笑着道:“既然平西王都求到朕身上来了,傅爱卿跟恪儿又是天作之合,朕看这门亲事可行!”
陆景恪一喜,抬起头来笑着道:“谢皇伯伯恩典。”
父子二人在勤政殿待了半个时辰才退了出来,傅朝云早已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了。陆景恪一出来,便直接拿着圣旨上前邀功道:“云儿,你看,圣旨我给请来了!”
傅朝云笑着说道:“看见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宣旨的公公也要到府里去了,我得先回去跟父亲母亲说一声儿。”
陆景恪依依不舍地牵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才殃殃地说道:“那好吧,你先回去吧!”
傅朝云笑着上了马车,然后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这才吩咐车夫回府。
傅府,正院。
谢氏病了许久,倒是难得见王氏过来看她。
“夫人病了许久,怎的身子还不见好?”王氏笑盈盈地将手里的食盒搁在桌上,然后福身行了个礼问道。
“唉!我也不知道,这病总是反反复复地不见好。难得今儿你有空过来看看我,只是我还担心过了病气给你,回头让溱哥儿也染上了。”
王氏一听谢氏提起溱哥儿,脸色都有些变了,瞬间一白,缓了缓才说道:“溱哥儿那有奶娘看着呢,我过去的时候不多,不至于就这么染了病。”
谢氏看着她神色有些不对,也不知道她是想起什么事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无非是说了说府里近来发生的事。
正巧赶着卫妈妈来给谢氏送药,王氏便自然地接过来想要给她喂药。
谢氏喝着药,又跟她叙起旧来:“难得你看得通透,还肯过来一趟。”
王氏搅了搅碗里的药,笑着说道:“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您本就待我不薄,前段日子还特意吩咐卫妈妈给溱哥儿匀出几匹布来做衣裳,这些妾身都记着呢,一点都不敢忘。”
谢氏咳了咳,然后抿了一口汤药说道:“我记得我刚进府的时候,你还是个十七八的姑娘,只是老爷的一个通房丫鬟。”
王氏点了点头说道:“多亏了夫人,妾身才能够在老爷身边伺候。后来老夫人临去的时候,夫人也没少替妾身求情。”
谢氏苦涩地笑着道:“咱们不过都是关在这宅子里的人罢了!我可怜你。”
王氏点了点头:“妾身也可怜夫人,只是后来有了孩子,才不得不多为孩子考虑一些罢了!”
王氏说着,便微微翘起小指,将早就藏好的药粉洒栽了汤药里。谢氏没有疑心,直接喝了下去。
王氏不过是下了一点点的量罢了,等到毒发,大概会有一会儿功夫。她端过食盒里的蜜饯,然后喂了一颗给谢氏。
做完了这一切,她才笑着说道:“夫人若没什么吩咐,便先歇歇吧!妾身先回去了。”
谢氏点了点头,才觉得有些累了,放好了枕头便躺下去了。王氏笑着转身,眼角竟落了一滴泪。说不定谢氏的今天,便是她的明天。
王氏走了有一会儿,谢氏才毒发的。傅朝云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谢氏的手垂在床边,口中喷出的鲜血在衣襟上凝出了刺目的花。她大喊着扑上去哭道:“母亲……”
卫妈妈随即赶了进来,看见这副情景连忙吩咐底下的小丫鬟去请赵大夫。
谢氏还有一口气在,伸出手来用力地握了握傅朝云的手,然后便垂下了手去。
谢氏去了!
傅海容得知此事的时候,狂怒着砍了书房的紫檀木桌子和书架,然后又疯疯癫癫地从前院赶到正院,看见谢氏的尸体,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地吐出一口血便昏了过去。
再看傅朝云,始终不让人动谢氏。自从赵大夫宣布谢氏是中毒身亡后,傅朝云便吩咐涉江带了人将正院团团围住,不许放出一个人去,然后再挨个审问。
这般折腾到入夜,涉江才问道卫妈妈,说是王氏到过,给谢氏喂了药。
傅朝云冷笑一声,劈手夺过涉江手中的剑说道:“既然问出来了,那我便去算账了!”
临波苑。
傅朝疏听说傅朝云审出来了,说是跟临波苑有关,于是便直接只身一人闯进了临波苑。
王氏拖延时间,仍在梗着脖子赌道:“大少爷凭什么说是我做的?证据何在?”
傅朝疏一剑劈在桌上说道:“王氏,今天上午只有你一个人去了正院!若不是你还能是谁!”
王氏反驳道:“大少爷怎么如此凭空猜测,妾身是去过正院,但不过是为了去侍疾罢了!卫妈妈能够证明!”
“哦?是吗?”傅朝云也提着一把剑进来笑道:“正院的丫鬟小厮都是信得过的。今日上午又只有你一个生人去过正院。卫妈妈说了,我娘的药是你喂的,不是你还有谁!”
王氏心头一跳,又装腔作势地说道:“你们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凭什么闯进庶母的院子里来!你们还有没有点礼法了?”
傅朝云没有说话,直接一剑劈在了桌子上。傅朝疏冷声说道:“姨娘以为没有证据我便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说着又直接朝门外吩咐道:“都进来!给我搜!直到搜到我想要的东西为止!”
门外突然涌出一大群人,直接便冲了进来。这架势,看来是要直接搜到为止了。
王氏眼前黑了黑,正要晕过去,便听见傅海容厉声喝道:“像什么样子!都给我退下去!”
王氏这才撑住身,好险!总算是等到了傅海容过来,也不枉她特意让莲香过去报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