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韵垂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萧晏还真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毕竟,萧晏做事的原则就是看价值。
“不过”,宁海兰又笑着说道:“也不一定,毕竟镇南公也不是好得罪的。说不定萧晏会扶个平妻。”
不得不说,宁海兰还真是足够了解萧晏的,后来萧晏果真是那么做的。
且说另一边,秦王接连几日上门去给孟行至道歉,谢玄机听说了都一直感慨,说还是傅朝云有办法。
傅朝云得了消息也才放下心来,跟陆景恪商量着要如何让瑾王在朝中能够和秦王相持。
“这件事我已经跟秦太师商量过了,秦太师的意思是,将他孙女嫁给瑾郡王做正妃。”
这倒是个可行的主意,瑾郡王至今未纳郡王妃,而秦太师在京中的地位又极高。若是两家联姻,至少在外人看来,秦太师就是站在瑾王这边的了。
“听说瑾王的心腹都是在外做官,京师之中的心腹并无几人。”
陆景恪点了点头:“京师的朝堂上大多都是秦王的麾下,这些人有的跟随秦王多年,有的则是从萧晏旗下投过去的。六部之中有不少都是秦王的眼线,若是瑾王有什么动静,便能立刻被秦王打探到。”
傅朝云皱了皱眉:“那如果找些事情分散秦王的注意力呢?”
“现在能有什么事情比朝堂上的事情更值得秦王注意的?想要他分散注意,谈何容易?”
傅朝云狡黠地笑着说道:“如果是替萧峦选正妃呢?我听说,宁国的东宁郡主就快到了。”
陆景恪眼前一亮:“我怎么没想到,这可是块肥肉。宁国兵力虽弱,但是战马和兵器铸造的技术极为强悍。若是得了宁国的帮助,直接取了皇位也不难。”
傅朝云笑道:“所以说,这东宁郡主听说性格彪悍,无异于泼妇。在宁国许不到人了才送到大黎来联姻。秦王觊觎宁国的势力,就一定会关注这位东宁郡主。”
陆景恪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就你鬼机灵,这都能想得到。只是……若你利用萧峦的话,苑家小姐会不会跟你决裂。”
傅朝云眸光顿时一黯:“我也不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都说不准,她就算要怨我我也没法子。总归我为了国家社稷,只能愧对她一人罢了!”
昭仁宫。
德妃最近恢复得不错,只是淋了太久的雨,身子恐怕是着了湿气,以后刮风下雨地也会疼着。萧颂怜惜她,有时间就会去昭仁宫看一眼。这不是,刚处理完政务便直接到了昭仁宫。
德妃正在喝药,见萧颂到了,连忙撑起身就要拜。萧颂连忙拦住了,扶着她躺回床上说道:“身子还没好全,就不必行大礼了。”
德妃点了点头,就要落泪。萧颂连忙给她擦:“平日里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现在病了,哭有什么用?”
德妃摇了摇头,有些委屈道:“臣妾还以为陛下厌弃臣妾了,所以才在雨中忏悔!”
萧颂板起脸道:“胡说,朕何曾厌弃你了!还不是你那日大闹扶薇殿,半分不给朕颜面。”
德妃连忙服软道:“臣妾错了。”
萧颂冷哼一声儿,然后才接了药碗,继续给她喂药。
德妃眨了眨眼睛便又要落泪,连忙擦了说道:“陛下,既然陛下消气了,能不能解了晏儿的禁足。臣妾看他实在是可怜,因着被禁足之事,削瘦了许多。况且,他当日也是想着为陛下分忧。”
萧颂冷哼一声:“你才刚好了多少,就惦记着为他求情。他若是真惦记着为朕分忧,怎还会去诬陷傅朝云。以傅朝云现在的身份,连朕都惹不起!现在傅朝云要求将他禁足东宫,朕又能说什么?”
德妃连忙说道:“那傅朝云一向目中无人,晏儿和她的仇怨由来已久。况且,陛下才是这大黎的君王,凭什么要受傅朝云的辖制。”
这话倒是说道萧颂心坎里去了,这么由着傅朝云为所欲为,他心里当真是有些不舒服。虽然萧晏的确是做错了事,但堂堂一国之君,被一个女娃子牵着鼻子走,这让萧颂如何不气。
德妃见戳中了萧颂的心事,连忙继续说道:“陛下,晏儿真的是为您考虑,这傅朝云,不除不行!”
“住口”,萧颂慌道:“纵然傅朝云有什么过错,却是说不得的。这宫里不知道放了多少眼线,万一傅朝云再找出什么证据来拿捏晏儿,我看你怎么办。”
德妃连忙往窗外看了看,不敢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继续求道:“陛下,你看,晏儿最近也经常过来侍奉臣妾,孝心可表。陛下能不能念在臣妾的份上,给晏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戴罪立功。”
萧颂冷哼一声:“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德妃便不敢说话了,殿内沉默了一会儿,德妃突然觉得胸口越来越痛。她连忙伸手去拽萧颂的衣服,刚喊了一声儿“陛下”,便晕过去了。
萧颂一时慌了,不知道德妃这是怎么了,连忙高声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过来。”
很快,昭仁宫附近又开始乱了起来。太医署的医正亲自走了一趟,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德妃中毒了!
萧颂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毒了!这宫中到底是谁给德妃下的毒,目的又是什么?
一番询问未果之后,萧颂命人将昭仁宫的所有奴才全部押入了掖庭,一个一个轮番审问。
太医署的医正检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陛下不必担忧,娘娘所中之毒并不严重,只是会引起心痹罢了!待臣为娘娘施针,娘娘便能醒过来。”
说着便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为德妃刺了几个穴位,德妃便醒了过来。
医正又继续说道:“依臣来看,娘娘并没有长期过多接触这种毒药。很有可能是挥发在空气之中被娘娘吸入了,所以才造成了娘娘中毒。”
萧颂大怒道:“给朕彻查此事,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德妃下毒。”
掖庭里的奴才审了一晚也没审出什么结果来。德妃平日里虽脾气不好,喜欢摔东西,但是从来没有责罚过底下的奴才,对他们甚好,根本没有人想着要故意谋害。
卯时初,宫中解了禁,萧晏才听说德妃中了毒,连忙匆匆洗漱一番要去见德妃。
虽然他也觉得德妃中毒之事有些蹊跷,不过这对他来说可是难得的机会,他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德妃身边侍疾了。反正不是他动的手,那么是谁给德妃下的毒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欢儿照样服侍他更衣,然后给他系着腰上的香囊说道:“改日妾身也给殿下做一个,省着殿下整日里系着姐姐送的。”
这腰间的香囊,正是正妃周浣云给萧晏做的。萧晏虽对她没什么情分,但是好歹也要为了她身后的镇南公给她几分脸面,做做夫妻情深的样子。
此刻听着罗欢儿有些拈酸了,便笑着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跟她计较什么,总归是名分上的事。”
罗欢儿便上前抱着萧晏说道:“就算是名分上的事情,妾身也嫉妒得很!”
昭仁宫。
萧晏给德妃喂完药,便等着医正给德妃请脉。那医正惦着帕子诊了半天,突然嗅到空气中飘过一股甜香,睁眼一看,萧晏腰侧便挂着一个香包。
那医正又仔细地嗅了嗅,确认无误后才说道:“殿下能否把腰间的香囊借臣一看。”
萧晏连忙解下来递给了他,那医正慢慢地打开了,然后倒出了几味药。本来都是极普通的香料,放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可疑的。
医正埋头捡了半晌,然后才拈起一味桐茅说道:“殿下请看,此乃鱼目混珠。”
萧晏一愣,低头看了看,发现跟平时所见桐茅似乎是有些略微不同。比如颜色要暗,叶子周围还有些锯齿。
“启禀殿下,这便是引起娘娘心痹的毒药,名曰灵香草。”
萧晏脸色一变,从他所佩的香囊中搜出了毒药,那不就证明他是给德妃下毒的人?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栽到了亲近之人的手上。
医正捋了捋胡子严肃道:“敢问这香囊是何人做给殿下的。”
萧晏回过神来,愣愣地说道:“正妃,周浣云。”
当日里罗欢儿同他商量着要给德妃下些毒,只不过后来让他给拦住了。没想到,没了一个罗欢儿,又来了一个周浣云。
怪不得!怪不得那日周浣云非得要让他佩上那个香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根本没有跟他说起便自作主张。
此时德妃自然是也听见了一切,有些怒道:“竟然是她!自从她嫁给晏儿,我何曾亏待过她,连规矩都没有立过,她竟然敢利用晏儿直接给我下毒!”
东宫。
周浣云正做着绣活,突然间便刺伤了手指。她连忙含在嘴里慢慢吮着,却又觉得心头有些不宁。正忐忑着是不是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便听见一个小宫女来报:“回禀娘娘,罗姨娘要过来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