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
“姨娘这么快就打探到消息了?果然不能小觑!”傅朝云啜了口茶,笑着问道。
王氏缩着身子,依旧是有些害怕的样子:“妾身不敢,只是听到了几句可能有用的消息罢了!”
傅朝云点了点头,颇有些兴趣地问道:“都打听出来什么了?”
“那人说……他是同老爷有仇的人。”
傅朝云点了点头,傅海容小心谨慎,从来不曾跟人结仇,这句话估计只是混淆视听罢了。她觉得,应该是她在朝中结的仇。
“还有什么?”
“还有……他说让妾身想办法搅乱后宅,妾身推测,此人背后之人应当是朝中的。”
这句话倒是有些用处……让王氏搅乱后宅,肯定是为了牵制她吧!这么说来,最有可能是太子了!
本来她还猜测着是二房的人,或者是其他什么世家想要取而代之……
傅朝云笑着掸了掸指甲:“姨娘的消息倒是有些用处……”
王氏一喜:“那大小姐答应妾身的事……”
傅朝云扬唇一笑:“姨娘放心,我对待盟友,向来说话算话。那两个产婆,后日都会送到姨娘跟前。
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要先跟姨娘说明白。”
王氏愣愣地看着她,便听她说道:“以后凡是我跟傅锦云的事,姨娘都不能插手,不知能否做到。”
她肯帮着王氏,不过是为了这点目的罢了!等王氏到时候夺回了自己的儿子,估计也不会记恨傅锦云太久。
依着王氏的性子,说不定还会跟傅锦云如同从前一样。到时候……可就难办了。
涉江跟她说过了,傅锦云前两日收到过密信。看来这母女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若是王氏跟傅锦云也就罢了,她还是担心两人背后的势力也联合起来。所以,她要趁两个人还有嫌隙的时候,逐个击破!
王氏听了她的要求,这才愣愣地点了点头,刚要告退,便听见傅朝云问道:“姨娘还有没有旁的事情要说说?”
王氏心一提,有些不自然地笑着道:“自然是再没有了……”
傅朝云轻笑一声:“姨娘是清楚我的手段的,能整垮刘氏,必然也能整垮您。希望……姨娘以后不要跟我作对才是……”
这是**裸的威胁啊!可偏生,傅朝云是真有这样的魄力。
王氏糯糯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躬身告退了。
柏舟奉茶进来:“小姐,您要动手了?”
傅朝云便笑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柏舟便道:“小姐这几日可为这件事费了不少心思。等到尘埃落定了,就能放心处理朝堂上的事了。”
正说着,便听常棣进来回禀道:“小姐,世子爷在书房等您呢!”
傅朝云连忙起身,她让陆景恪去跟着那黑衣人了,估摸着是有消息了。
书房。
陆景恪见她急慌慌地闯进门,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怎么这么着急,急着过来见我?”
傅朝云听他那么打趣,便嗔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闹我!”
陆景恪便道:“不这么闹你,你哪里记得住,下次还是这么急,跌着了怎么办?”
傅朝云便笑:“你也太小心,好端端的怎么会跌了!”
陆景恪便牵了她的手说道:“对你,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傅朝云坐在椅子上缓了缓,然后才问道:“怎么样了?可有眉目?”
陆景恪笑着斜了她一眼:“我亲自出马,哪有搞不定的!”
“是不是太子的人?”
陆景恪正了正神色:“你怎么知道?”
傅朝云便微微一笑:“从王氏哪里试探出来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陆景恪续了杯茶递给她,然后问道:“太子最近怕是逼急了。”
傅朝云啜了口茶:“他被逼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总不能他每次被逼急了就想拿我下手吧?我又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陆景恪笑着看她:“你还不知道你给太子带来了多大的威胁吧?户部一多半都是太子的人,现在突然有了你这么个变数,还在江南动了他的羽翼,他怎么敢放心?
再者说了,到了九月,户部就又要查帐了。户部这几年就像太子家开的一样,由着他拿钱。现在你进去了,就好像在他家后门上加了把锁,他又怎么能甘心?”
傅朝云点了点头,随即道:“他不放心不甘心也得忍着!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想让我顾不上他?我偏要在他心窝里扎上一刀。”
陆景恪笑着看她:“你打算怎么做?需不需要我帮你?”
“暂时不必,我拉拢了秦王。先让他们去斗,瑾王可以避避风头,省得涉及储君之争。”
这是为陆景恪着想了,毕竟涉及储君之争的,都会引起皇帝的猜疑。
陆景恪皱了皱眉,有些担忧:“有什么需要做的你就直接说,瑾王既然下定决心要夺位,就要冒这个风险。你不必自己为难。”
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傅朝云怔了怔,才牵着他的手说道:“你放心。”
三日后,迎风阁。
傅海容听说溱哥儿又吐奶了,急得不得了。赵大夫查看过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
“三小姐,您慢点跑。”
傅端云的小脑袋藏在门后面,脆生生地唤道:“父亲。”
傅海容看见是傅端云,连忙招了招手,然后抱起她说道:“端儿乖,你弟弟生病了,父亲心里着急,你先跟奶娘去玩好不好。”
说着便要抱给魏紫。傅端云歪了头,轻声说道:“可能是酸梅汁太酸了吧,端儿每次喝都感觉牙齿要软了。”
傅海容一愣,抱着她问道:“什么酸梅汁?端儿,有人喂你弟弟喝酸梅汁吗?”
傅端云愣了愣,然后怯生生地说道:“是弟弟的奶娘喝的啊!喝了好多!
魏紫姐姐说了,奶娘是为了弟弟好。就像前段时间弟弟刚出生的时候奶娘要喝药一样。”
奶娘要喝药,说的是溱哥儿早产,所以身子看起来不好。赵大夫开了两帖药,吩咐奶娘喝下去,然后通过**化出来。
可是赵大夫却从未吩咐过要喝酸梅汤。溱哥儿早产,又才两个多月大,胃里怎么禁得住这般酸。
傅海容大怒,转过头去吼道:“把魏紫给我带上来。”
好啊!他本来体谅着刘氏产子艰难,所以体谅她。没想到啊!这一个个的,都把他当傻子不成?
傅端云见傅海容生气了,连忙拽着他的衣角求情道:“父亲不要责罚魏紫姐姐好不好,她给端儿的黄鱼泥可好吃了!”
身旁的赵大夫一惊:“三小姐是说丫鬟给您黄鱼泥?”
前段时间傅端云因为海鲜一直肚子疼,此事还是他来看的。当时一再嘱咐不能给傅端云用鱼腥海鲜。
迎风阁的人竟然明知此事,还敢给傅端云用黄鱼泥。
傅海容听了之后更是大怒,转头就问刚被带上来的魏紫:“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清楚就是你谋害主子!这回定要将你发卖出去。”
魏紫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道:“老爷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姨娘吩咐奴婢做的……”
傅海容大怒:“你还敢狡辩,端儿和溱哥儿都是你主子的亲生儿女,她怎么会如此做。”
魏紫小声嘀咕了一句:“儿子哪里是他亲生的。”
声音不大,却足够傅海容听清楚了。他一愣,刚想问清楚怎么回事,便听下人回禀说是王氏在迎风阁大门前叫冤。
傅海容气冲冲地出门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王氏叫屈的声音:“冤枉啊!蛇蝎的妇人偷天换日抢走了我的孩子啊……”
戌时,采薇院。
“怎么样了,结果出来了吗?”
傅朝云一边整理着户部的账目,一边抬头问涉江道。
“回主子,有消息了。老爷震怒,刘氏被关进了柴房。”
傅朝云笑了笑:“这王氏可真不是一般的功力啊!硬生生的把这局面扭过来了。”
涉江恭恭敬敬地回道:“少不了小姐在背后的绸缪。”
傅朝云笑道:“是该感谢魏紫和血杀的人吧!”
她叹道:“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还觉得刘氏深不可测,单凭我一人根本没办法斗败她。
谁知道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有了魏紫和血杀,便在迎风阁建立起来了一个完整的信息网。”
涉江点了点头说道:“能为小姐效力是他们的荣幸。”
傅朝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你去把柏舟叫过来。”
涉江行了个礼便直接下去了。
不一会儿,柏舟便欢欢喜喜地进门道:“小姐,刘氏真的倒了。”
傅朝云点了点头:“所以请你去跟我一起看看她的下场啊!”
话说,两个时辰前。
王氏带了两个产婆,不管不顾地在迎风阁门前哭诉,直接把傅海容引了出来。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世家最重规矩,王氏作为姨娘,自然要给下人做好表率。
谁知王氏一把扑过去抱住傅海容的腿哭道:“老爷为妾身做主啊!刘氏的儿子根本不是她的!是妾身的啊!”
傅海容一惊:“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