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华的思想不及的那一瞬,却见卓逸云整个人朝着洛华欺身了上来,将唇齿凑在她的耳际边上,厮磨耳语,道:“我在想……”
“什么都不许想!”洛华赶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在此时,她忽然想到在之前的某一夜,清歌也是这般神色,也不管自己是否有孕在身,强要了她的情景。
仅那一夜,便是她这辈子都不忍去回想的,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谴责,还是在愧疚。
只是现如今,她却忍受不了卓逸云这般模样。
在卓逸云与她厮磨鬓语的时候,她一把将卓逸云推开,自己整个人踉跄的下了床,仇视的望着卓逸云,“我告诉你,我怜悯你,也只不过是看到你在江南的时候,还未完全泯灭良知,出自恻隐帮你这一次。
如果你真的这么不知好歹的话,也莫怪我心狠手辣!”
卓逸云在此时,却是端的一付冰冷的模样,沉着冷静的应对着洛华此刻义正言辞。
“我在想,华妃娘娘会否在此时此刻的情形之下,将我送出皇宫?”卓逸云冷冷的道,对于洛华的猜测,他只能抱以无奈的态度。
这个女人,戒心太重,并不是一个好与之人。
洛华却显得诧异了,显然,方才确实是她想得过于复杂了,但是,也难怪她会如此作想。此时此刻的两人,卓逸云衣裳半解在床|上,她也不得不防。
见到洛华此刻的诧异与怔忡,卓逸云却有了另外一番心思。
“当初在江南之地,你曾求我前往皇陵班兵相救,如今,你若帮我,权当你我两不欠!”卓逸云如此言说,却也不似他往常的性子。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皇宫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够久湮留之地。
为今之计,他也只能够拿出当初与洛华之间的交集做为筹码,他知道如此有些小人行径,但是,为了保命,他也顾不得这么多。
“当初江南一行,你之恩惠,洛华不敢忘却!”洛华款款的回身,却也径自站在了床边上,与这个男人直视。
知道了他并无其他邪念的同时,洛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看这个样子,也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南一地,虽说最后是以遗憾收藏,但是,终究也让我知道了你此人的心襟,断非刻薄寡恩之人,即便是你不曾有恩惠于我,此次,我也未必会袖手旁观。”洛华正色道。
她将袖手拉直,正立于卓逸云的跟前,神情坚忍。
“但是,能否告诉我,何以初入仕途的你,况又不乏才能,理应顺风顺水的你,缘何落至今日这等地步?”这一点,是洛华一直萦绕在胸中的疑惑。
一提至此,卓逸云神情则又暗淡了下来,“皇帝
想除长孙氏,你深居宫中,又常伴天子边侧,想必应当知晓!”
洛华被卓逸云这一句言语一点,洛华骤然之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而你,是长孙所荐!?”
她顿了一顿,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却又轻轻晃首,“不对,即便皇上想出函长孙氏,一直到现在都未曾下手,可见皇上有所忌惮,你既然是长孙氏想拉近培养在朝堂上的人,楚曦鸿也不会笨到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长孙氏有何野心,如若长孙氏能像你如此说的在朝堂上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我卓逸云也不会遭至今日这般境地了!”卓逸云说至此处,神情之中显出了无限的鄙夷。
“难道你不是长孙无逊特地安插在朝堂上的吗?”洛华疑惑了。
“他长孙无逊就是个卖友求荣的小人!”说到长孙无逊这个名字的时候,卓逸云再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愤怒。
“愚忠愚昧,楚曦鸿本就非明君,他却只管着独善其身,步步高升,可怜了我那……”卓逸云话说至此,声音却又戛然而止。
卓逸涟之事,现如今于他而言,也恍如是一梦。
可是,这一场梦,也着实是太沉太重,重得他到现在都恍惚之间,分不清楚究竟哪是现实,哪是梦里。
那一片黄土所埋下,只在约定,满园芍药花开日……
“长孙无逊,……他出卖了你么?”似乎,很是讶异。但是,洛华却又似乎是过分的沉着。
对于长孙无逊这个人,洛华可以说是接触得最多的人,从他这么多年隐忍下来,就能够知道,他绝非一般心性之人,故而这么久以来,洛华与长孙无逊之间,都未曾有过其他过分亲密的关系。
包括心中所想的,洛华也是保留了三分。
在洛华的那一句问话之后,卓逸云没有回答,用以沉默替代;而洛华也没有再多问。
两人就如此沉默了下去,将这紫霄殿中的静逸更是衬出了几分。
洛华转过身去,将在窗台边上的红烛熄灭,整个寝殿之中,但凡烛火熄灭一根,就又陷入另外一番昏昏之中。
“剪烛窗台易照影,唯恐临窗有人听!”洛华缓缓的说,便是怕这两人的身影照应在这窗台之上,让人瞧见了卓逸云的身影。
那个时候,莫说是卓逸云想要出宫,就连她想保住卓逸云,也恐怕是一件难事了。
“现在整个宫墙搜寻你搜得那么紧,你现在出宫,未必有那么容易!”洛华回过身来,从那屏风上取下来一件大氅。
氅长丈三,狐裘所制,是楚曦鸿特地命人为洛华所定制,怕她身有孕,受不住这越发逼近的冬日严寒,由此可见楚曦鸿与洛华,是何等的上心。
“出不去,也得出,
……”卓逸云却无半点气馁之色,他见洛华此刻的动作,便知洛华非是那等坐以待毙之人。
故而他也该好好的整顿一下自己。“只有出了这皇宫,我卓逸云才有活路!”
洛华回过身去,一身的狐裘迤逦在地,在这紫霄殿之中的昏暗衬托之下,带着一抹别样的风华。
雪白的肌肤在狐裘的包裹下,细颈吹弹可破,延伸往上,便是那狐裘的毛领子,将那一张盈盈如玉的脸衬得玲珑景致。
她紧了紧颈边上狐裘衣领,缓缓启齿,“这个紫霄殿,只怕本宫是藏得了你一时,也藏不了你一世,现在想要出宫,我是无法帮到你,可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够帮得到你!”
“谁?”卓逸云在这宫里熟识的人并不多,但是,他却不知道洛华在这宫里,究竟有何倚靠。
“这个暂且毋须你管,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将你带离这紫霄殿。”洛华款款步至门边上,虚掩着的门,透着幽幽的光。
指缝宽的门缝,足以让洛华窥得外边的一丝境况。
“现在这个宫里,谁都想要你的命,唯有这虎穴,暂时还得安你一时,……”洛华透着门缝,看着外边搜寻的情景,重新衡量着此刻眼前的形势。
“可是,要将你带离这紫霄殿,倒是得再多费上一番心思!”
此刻的卓逸云也看得出洛华眼中的为难与踌躇之色,借着他此刻站着的位置,正好洛华指尖开出来的那一道缝隙落入了他的眼中。
这宫能宫灯照红烛,已然被洛华熄灭了不少,不甚起眼。
但是,这紫霄殿外,却是难能的一次这般大的阵势。
“杀了钦差,伤了国舅,忤了圣意,这每一条都是必死之罪,也难怪楚曦鸿会这么大费周章了!”对于这一点,卓逸云倒是心知肚明。
他动了一动自己的手臂,似乎在衡量着自己此刻身上的伤势究竟如何。
“如果真不行的话,打也得打出一条血路出来!”这是卓逸云此刻下的决心,他不知道洛华此刻一直盯着那门缝,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但是,他想出去的决心,却是什么都不能够阻挡的。
“抱着我!”
在昏昏暗暗之中,洛华幽幽的开口,说出了这一句让卓逸云错愕不已的话。
登时,整个紫霄殿之中,陷入了又一次的尴尬境地之中,而这一次,尴尬的人,却是卓逸云,但见卓逸云只怔怔的站在原地,神色之中大有疑惑,却困顿于当地,不肯踏步上前一步。
“我说,让你抱着我!”洛华说着,却是将自己围在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露出了她那胜雪的颈部,秀发徜徉在肩上,美则美矣!
只是,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