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同我说说吧,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孙无逊轻轻看了清浅一眼,不忍心看那一双近乎纯净的眼眸,只能是淡淡地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她到底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他对棋子,可不能有太多别样的情愫。她终究不是洛华,就算真的是洛华,他们也不可能。
“我要的,从来就不多,你了解我,应该知道吧。”清浅的泪,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于长孙无逊她自然有太多的奢望,但知道他什么也给不起,所以只能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藏在心里。只求一份最简单的东西,“再给我一个拥抱,然后给我一剂可以见血封喉的毒药吧。”
不过是一个拥抱,她的要求,不过分吧。不过是一味毒药,对于曾经医儒出身的长孙无逊,应该也不难吧。天下治病的大夫,大抵都是会调制毒药的,一如天下最美好的爱情,往往也是最无情最致命的毒药,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呀。长孙无逊疑惑地看了清浅一眼,却是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
“这东西,是穿肠的毒药,除非一等一的医者,否则绝不会有回天的办法。”他将药瓶放下,轻然看了清浅一眼,“我不知道你要对谁下手,但在宫里,你万事都要小心一点。”
清浅点头,她根本就没有害人之心,就算有,也决计不会用到这瓶毒药。她想让它做自己最后一道附身符,若然真的在皇宫找不到半点的活路,还可以用它了解自己的性命。到底,这瓶药,还是他给自己的。
只是,清浅永远想不到当她有一天喝下这瓶药的时候,心竟然真的如死了一般,她终了是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活着,定然是比死更苦痛,可死,有时候也不意味着就是解脱。
长孙无逊看着清浅,却是走到她的面前,坐在床边,将双臂展开,“好了,现在,你可以实现第二个愿望了。”
清浅点头,钻进了那个让她无数次怀念的怀里,贴在他的身上,轻轻承诺,“你放心,即便真的世界末日了,我也不会背叛你。”
不管他如何作想,清浅都将眼前的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心,试问,一个人,如何可以背叛自己的心呢?
长孙无逊眼睛微微一眨,若说心中没有感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清楚,他同清浅之间,便没有半点的可能,才是忍下所有的心悸,将她
轻轻推开,退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也须得回去了。以后,尽量不要找人来找我,宫中耳目众多,你不惹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的。”他轻轻看向清浅,希望她可以听懂自己的话语。
清浅点头,宫中的事情,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你放心,我不会再找你了。”清浅淡淡开口,最后看了长孙无逊一眼,她看得很慢,似乎打算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记住一般,过了好久,才是继续说道,“以后,你也要自己小心一点,若然可能,在心中想想我,我也满足了。”
她缓缓将将眼睛闭上,只有这样一个要求,他应该不会觉得自己过分了吧。还是说,不能见面,连想念都是奢望吗?长孙无逊点头,终究不愿再让她心碎了,“我尽量吧。”
清浅满足地笑了笑,或许,这样就够了。
她的要求,一向是卑微的,也一向索求不多。可上苍每一次,都很残忍地,将她手中有的东西,一件件从她的生命中剥离出来。长孙无逊起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他的背影,如此冷漠。像一把利刃,伤了清浅的身。她颤颤坐在床上,心中一片凄然,似在等着他转身一般。可到底,他还是没有回头。
他走得好决然,就好像他是她此生最大的眷念,而她之于他,却没有半点的意义。
清浅微微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疼得厉害。终了,听到一声吱呀的关门声,他终于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她忍了好久的泪,又再一次地流了下来。
长孙无逊呀,你究竟是有多无情,否则,你怎么会连一个转身,都不肯给我呢?
终于是哭累了,她微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将刚才的那个宫人叫了进来,刚才她一直守在外面,看着长孙无逊进来,也看着她出去。纵然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但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到处乱说。
她的名节,她不在乎,可长孙无逊的名节,她十分在乎。只要是她的人,就不能说长孙无逊一句不是。更何况这宫人,真的不能留住,她真的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娘娘,您有什么事情找奴婢吗?”宫人将身子微微弯下,就算是行了礼,反正清浅不过是洛华的替身,无品无衔,虽然也叫着一声娘娘,但其中的水分,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清浅却是走到宫人的身边,将手搭
在宫人的肩上,一用力,就让她跪了下来。
要做一枚棋子,她要学会不是哭,也不光是讨好楚曦鸿,还要学会心狠手辣,不然这后宫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所以,她要从今天开始,学会心狠手辣。
宫人从来没有见过清浅这般模样,便是连忙匍匐到了地上,“娘娘,娘娘放心,奴婢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奴婢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这事情,只有娘娘和奴婢知道,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了。”
她越是这样说,越让清浅感觉到深深的不安。这关系到长孙无逊的生死,她可不敢去赌。袖里一直藏着的短刀,到了手上。她缓缓出了一口气。
她没有杀过人,但杀人,应该同杀鸡是一样的吧。
只要心狠,一刀,一进一出,就可以搞定吧。
她在心中这样说,就真的这样做了,一刀捅在宫人的小腹上,只这一下,便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几近瘫软在了地上。可她却是不能,她必须坚持,直到看到着她,断气为止。
“娘娘,你这是?”宫人不解地看着清浅,“娘娘,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本宫觉得,从来只有死人,才能一直保守秘密。”清浅说完这话,将刀拔出,又重新捅了进去。像是着了魔障一般,一进一出,来回多次,直到宫人彻底闭上了眼睛,没有了气息。
她瘫软在地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杀人了。她进宫的时间不长,没有想到竟然变得如此可怕,怕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看着死不瞑目的宫人。
“别,别怪我,我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别,别恨我呀。”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宫人,看着那双浑浊却充满仇恨的眼眸。
拖着她的身子,到了前院,前院停了一口井,只要将这幅身子,往井里一扔就是了。不过是少了个宫女,料想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只要她将一切收拾好了,就可以了。
那尸体好沉好沉,她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时间,才将她拖入到了井底。然后又将沿途的血迹一一清除干净了。她才是出了口气,软软地坐在雪地上。
如此,是不是就只有天知地知了呢?她不怕这事情被旁人知道,只怕会牵扯到长孙无逊。
却突然听得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的飘渺,“你在做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