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小三还有日子过?”
“那未必,她们凶悍,对夫君不敢凶悍。”
“别打趣,小九,这次凶险啊,这个羌女一念之间,她是不会杀我们的,但明显存在着杀你的企图,一枪扎下去,小妹准得与我们拼命。”潘惟德说道。
“不会,当时我也吓坏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吓一吓我们,当真杀害我们,何必出来挑战,伏在坡山,一人放一箭,我们连敌人都不会知道是谁,全部得毙命。”宋九安慰道。
只能这样说了,实际真不大好说,说折大未动杀心,那是不可能的,动了,但她顾虑重重,直到将自己一行拿下,还没有考虑好。希望老丈人潘美不要将这件事往心里面多想。
一行人折向宋朝管辖内的河东诸州。
折御勋也老实地将事情经过写了奏折禀报朝廷,当时看到的人多,必会传将出去,不如先说,后说了就解释不清楚了。大姐不懂事,难得两国和平,刘家才放大姐回娘家探亲,于是发生了冲突误会。
赵匡胤在与大臣议事时便将这个奏折传将下去。
石汉卿看后说道:“陛下,宋九乃朝廷命官,为一个羌女所擒,此乃朝廷大辱也,请陛下处罚。”
赵匡胤白了他一眼,说道:“石卿,若是他父亲在世,此羌女必被宋德击毙。然而我朝不缺少武将宋德,缺少的是文臣宋九。”
“是,”石汉卿不敢作声了,宋九是文臣,指望他上阵杀敌?赵匡胤又说道:“而且折家那两女颇是厉害。据传折家大女是千人敌,折家二女是万人敌。普通武将都非是对手,况且是宋九单薄的一行人。”
“是。”
“我让你们看的非是这个,而是宋九为何问折御勋居处海商道。”
“居处海商道啊,陛下,可否让老臣拿地图过来看,”赵普说道。
“准。”
赵普拿来地图,然后根据折御勋所说的勾画,其实宋朝能掌握的地图只能画到延州。包括府州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个大约方位,缺少具体的山川河流峡谷。
大方向还在,赵普说道:“这小子发浑,想打阻卜部主意?”
之所以说宋九发浑,乃是契丹。居延海北部就是北阻卜地区。严格来说也属于契丹羁縻区,契丹对那广大的地区控制得也不大严格,时叛时复。但与北汉不同,那是契丹的后院,收北汉还能打着光复中原的旗号,那怕幽云十六州还说石敬瑭卖给了契丹,然而北汉不是,它一直严格属于中原王朝。但动了北阻卜,等于动了契丹后院。契丹皇帝是睡王也不行,到时候必会大军相向。
“恐怕还是与买牛有关,”吕馀庆说道。
他去巴蜀是灭火的,这几年他很悲催,收拾了湖南烂摊子,又收拾巴蜀烂摊子,稍有起色。又立即调回来,还是参知政事,加吏部侍郎兼任剑南荆南等道都提举三司水陆发运使,兼任这个职位实际是负责督运后蜀国库财物至京。运了好几年还未运完,另一方面到处叛乱也影响了输运速度,还得要运。沈义伦因清廉升为枢密副使。
不过宋九观察,实际此人才能在赵匡胤所谓的霸府功臣当中,并不是很出色。只能说手脚比较干净。
四川还有一些尾巴工程,交给丁德裕他们,包括康延泽也悲催。王全斌悲催了,康延泽也贬为唐州教练使。这让宋九很不解,康延泽虽是胡将,不说巴蜀之功,平湖南荆南也有功,高继冲继位。康延泽带诏书前去抚恤,然后一路观看,尽得机事,于是导大军入境,顺利拿下荆南。是智臣,是勇将,若是让宋九评价,此人军事才干还在曹彬与王全斌之上,无论曹彬还是王全斌,能做到以一百亲兵击败刘泽十万叛军吗?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击败的,但是真正的击败,加上冯瓒,于是将全师雄才困在灌口寨到铜山一线,南不能南,北不能北。
是大功,非是过,为何要贬官?难道他也是赵匡义的人?或者是王仁赡狗咬狗,诬蔑了康延泽什么?或者是赵普又在里面搞事?
宋九想不明白。
还有一个人赏得也奇怪,诸将当中曹彬升得最快,成了宣徽南院使,刘光义与张延翰也升了升,不厉害,另外就是李进卿,都是东路军的将领,李进卿有功,功劳不大。但他以前做了一件事,赵匡胤观水战,对左右说道,人皆说忘身为国,然死者乃是人之所难,言之容易罢了。李进卿便说道:“如臣者,令死即死。”
说着往金明池里一跳。
他会不会水性不知道,但会水性也不行,那是重盔重甲,人往湖里一跳,马上就沉下去。为了救他,赵匡胤派了十几个水性好的水工才好不容易捞上来。
从此以后李进卿让赵匡胤记住,这次征伐巴蜀,仅是拿下一个巫山寨的功劳,就升为步军都虞候保顺节度使。
宋九得知一连串升迁处罚之后,就想到一件事,难道康延泽不是赵匡胤的桃花?但他哥哥康延沼为何得到重用,仍为怀州防御使,替宋朝看守着北大门之一?
吕馀庆说完,几十人盯着地图。
若说买牛,问题还是原点,有可能,宋九看了许多荒山野岭,不可能买到中原,路费太高昂了,这一定放在陕西养殖。然而那必破坏陕西水土,与宋九的观点不合。且会产生诸多麻烦争议。
大家想不明白,赵匡胤又说道:“刘继业妻子那一刻是动了杀机,宋九年龄小,然而对我朝贡献不小,为北汉故,此女想铲除我朝得力臣子。只因为妇人之见,所过太短,最终未下手。可想北汉一直对我朝不服啊。”
赵普额首:“陛下。所言极是也。然宋九安全无恙,不能以此做借口征伐北汉。”
“朕知道,会徐而图之,北汉若义朕会给他们苟且偷安,北汉若继续不义,朕不妨大军亲临,将太原化来瓦砾。”
这才是大事情,无论是牛,或者是北汉。而非是石汉卿所说的耻不耻辱。难道个个象李处耘那样能文能武吗?赵匡胤命诸臣退下,独留下赵普,说道:“守则,有人对朕说韩重赟私取亲兵为腹心,证据确实,朕欲诛之。”
确实没有冤枉韩重赟,但说这些将领。那一家没有取亲兵为部曲,拱卫庭院,只是一个多与少,包括潘家。还有一条,那就是情有可愿的择人,有的心爱部下受伤残疾了,有的部下年老体衰,不适宜在军中,于是让他们退伍。养在家中做一个家丁,实际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时光,让他们老无所忧。
张琼那是冤枉的,他就是想养,手中无钱可养。韩家有钱,因此养了几十人,有壮年的。也有年老体弱的,也有残疾受伤的。
但老韩不是张琼,张琼铁面无私,宋九暗中指拨,张琼当耳边风,宋九给其钱凑股,张琼马上典当家产将钱补上,不领宋九的人情。老韩却处处结交人情,包括宋九也适当提醒,就想图一个未来的回报。
他对宋九如此。对赵普更不敢得罪,于是两人命运发生了转折,赵普便不象张琼时,默不作声,甚至暗中下绊子,开口说道:“陛下。你必不会自率领亲兵禁卫,就要用一些人率之。若是重赟以谗言得诛,即人人惧罪,谁敢为陛下率将禁军?”
赵匡胤仍怒不解,张琼就是死于这个亲兵部曲一案中,韩重赟居然置之不顾,继续用亲兵做部曲,赵普便反复苦劝。赵匡胤还是怒不可解,也不查证,就下诏将韩重赟罢军职,出为彰德节度使。又下诏,自此以后诸将皆不得擅养亲兵,要用家奴可以,雇佣平民百姓为奴,为傔客,或者养奴婢家妓,养一百个养妓都没关系。
赵普见不杀韩重赟,也就不再劝。
他走了出来,同样感到茫然不解。老韩与张琼不同,张琼尽做得罪人的事,于是个个落井下石。老韩很机灵,这是谁在进谗言?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着开封府,若此,这位主所图谋太大了,但是可能吗?自己在,就是自己不在,他也争过他大哥?
这样一想,他又想不通。
老韩下去后面背景同样不小,老韩去的是相州,宋九也要路过相州。但宋九到相州时,老韩还没有动身,并且做了一件傻事情,他被罢职外放,也感到莫明其妙。
我没有罪啊,怎么贬官了,派人一打听,打听出内幕,吓坏了,自己是赵匡胤的结社兄弟不错,在皇袍加身中也立下大功,但这点恩情算什么?难道还能比得过张琼救命之恩?
若没有赵普,自己这次死定了,于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谢。赵普连角门都没有开,直接闭门不见。老韩开始叫门,叫了一会忽然醒悟,然后苦笑,带着礼物回去,匆匆忙忙离开京城赴任。得走快一点,一旦让赵匡义将自己划到赵普派系里,说是赵普的人,自己不是贬官到相州,而是流放到沙门岛!与冯瓒做伴。
宋九在下面也听说了,那时他已在京东道境内。
叹了一口气,甚至这时候他怀疑赵匡胤说不定真的是让诸将皇袍加身的。无他故,赵匡胤驭人之术不足道也。
救命恩人不相信,结义兄弟不相信,一个胆小怕事怕到装哑巴的杨信反而相信。但大事来临,这些人可靠吗?勿要说杨信,就是自己也不可靠,傻啊,为赵大出头?出头可以,但事情成了,赵大疑心病这么重,指不准那一天也会成为第二个老韩与张琼。
自己都这样想,况且其他人。
张琼的死,老韩的冤枉下放,基本开始注定赵匡胤结局了。至少赵匡义能善待从龙功臣,自己再无可迟疑!想到这里,宋九微微吐了一口气,这个方向不明,会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