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 万花鹧鸪

天色微有些阴沉,看着似乎不久便要落雨。空气中漂浮着黏湿的雾气,微微带着泥土气息的风盘旋。立在小小的院落里,血柒倚在门框上,望着院子中那站在晾衣绳旁边的纤细女子,妖娆如红莲般的面容上浮着温暖的光芒。

梁氏一边抬手去收晾衣绳上的衣服,一边和旁边的纤细女子闲唠道:“薛夫人,你真是好福气呢。”

——血柒道自己是“薛七”,那这身为他“娘子”的白衣女子自然便唤作“薛夫人”了。

立在梁氏身边也伸着手帮着她向下收衣服的白衣女子,一边将手中刚收下的衣服轻轻捋好,将褶子展平,而后才缓缓地对折好,弯下腰放在一边的编织篮里,面上笑容浅浅的:“大嫂在说什么呢?”

梁氏抱着怀中的衣服,看着她,眯着眉眼道:“薛夫人,难道你没发现,你家相公一直都看着你吗?”

白衣女子闻言诧异地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向身后看去。待果真看见那一袭红衫的男子倚在门框上,琥珀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时,她身子微微地一顿,随即别开了眸光,有些病态苍白的脸颊上忽地飘起一抹红晕。

血柒见她望过来,又见那梁氏对他挤眉弄眼,心中倒也浮起一丝害羞,却还是微微红着脸,抬步走过来。那白衣女子眼角余光瞥见他走过来,心头不知为何便忽地一慌,忙垂了眼睫,掩去眸中神色。血柒走过来,伸手揽过她,轻声问道:“怎么样?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吗?”

梁氏一手捂着嘴,一手抱着盛衣服的编织篮,偷偷笑着转身走开了——这一对儿小夫妻不仅容貌登对,这性子也合得来,怎么看怎么般配。虽然多少她也看出那白衣的姑娘还未出嫁,不过就算是私奔,这银月国的风气也还没严谨到那个地步,故而她本着促人好事儿的心思,时不时地便出言推那么一两把。

那白衣女子被揽在红衫男子怀中,面上一热,神色颇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才抬眸向着血柒笑着道:“柒柒,我没事。”她似乎是忘掉了很多事情,记忆力一片模糊,偶尔会闪过一些片段,却都支离破碎,让人无从追寻。但是她直觉——此刻正揽着她的这个男子,不会伤害她。虽然偶尔,她会在他说话时,直觉地排斥他说的某些事情,总觉得——那并不是真相。

血柒被她柔润的眸光一望,心头一片温软,登时情动,便就着这如今的姿势,轻轻地吻了一吻白衣女子的额。

“——放心,待再过几日你的身子再好些,我们便去大些的城镇寻个更好的大夫。”血柒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如是道。

——小华华的身子此一次当真是损地很厉害,很厉害。他不晓得是他那一剑砸下去的缘故还是张京云那一掌的缘故,抑或是为了救灵溪的缘故,总之,如今的她,苍白细弱,原本便单薄瘦削的身子愈发地清减,而那总能感受到的深厚内力却是消失地踪迹全无。

没错,如今的白颖华,连半点武功也没有。虽然一举手一投足仍旧优雅闲淡,可却少了那一股子孤冷高傲的凛然气势。现在的她看起来,就仿佛一个寻常的美丽女子。墨玉眸子清幽,白皙面容清绝,可却少了那睥睨天下武林的气质,也没有暴戾与杀气,仿佛一个完完全全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可如今她在他身边,便足够了——尽管她面容上的笑意那么地轻淡,却仿佛只是如梦随风,好似一片平静的水面。可若有一滴水落,便能轻而易举地毁了这镜花水月般的幸福和温暖。

血柒微微蹙眉——不用想他也知道,只怕如今落华宫上下定是在四处寻找白颖华的下落。相信过不了多久,楼主便也会知晓——他甚是奇怪,这些日子,白颖华身边并不见了楼主,可楼主也不曾回过血玉楼,到底是去了哪里?但那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不想把她还回去了。

——他要带她走。

——天涯海角,只带着她,便是最美的事情。

忽地额间一凉,血柒一怔,却见一根纤细的骨指分明的白皙食指轻轻抵在了他的眉间,而后中指轻轻地,顺着他的眉线缓缓地,轻抚。依旧被他揽在怀中的白衣女子启唇,声音轻轻淡淡的:“柒柒,不要蹙眉。”

那微凉的手指触在他的额间,正落在那一颗血色殷红的眉心痣上。微凉的触感轻轻地熨烫着他的心,血柒紧了紧揽着她肩臂的手,忽地垂眸,便正对上那一双眸光幽深的墨玉眸子。

他在那清亮的墨玉眸子里,看见自己的面容,正浮着一抹红晕。那白衣女子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忽地垂眸低眉,微微地歪了歪脑袋,唇角勾起一个疑惑的弧度:“柒柒,怎么了?”

血柒一怔,忽地咬了咬唇,坚定道:“小华华,我们成亲罢!”

闻言一怔,白衣女子面上浮起不解的神色:“可是柒柒,我们不是已经是夫妻了么?”

被那纯洁的墨玉眸子一望,血柒心中微微一荡,甫要开口,便忽地听见一声极细的利刃破空之声,心头大骇,血柒本能地揽着白衣女子,脚尖一点瞬间后退数步,堪堪躲过那数道极细的银针。

天际隐约有电光闪烁,似乎是电闪雷鸣,看起来就要落雨了。然而血柒此刻没有心情去管天气如何,只紧紧揽着白衣女子,抬眸四周一扫,冷喝道:“什么人?出来!”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另外几道银光。血柒一手紧紧揽住白衣女子,一手反手抽出腰间黑曜剑,剑尖一扫,便将那几根银针,荡了开去。血柒察觉到怀中伊人似乎气息有些不稳,垂眸看去,却正见白衣女子面色愈发惨白,然而神色却是怔怔然,似乎并不曾发现自己二人遭到旁人刺杀。血柒心中担忧,轻唤一声:“小华华?”

那一双墨玉眸子闻言微微抬起,而后血柒便

倏地一怔——这墨玉眸子里的一片幽深,怎的让他忽然觉得脊背发寒呢?就在此时,又是几道银针飞来,却是纷纷向着血柒周身各个大穴,来势雷霆万钧般。血柒微微蹙眉——抱着小华华闪来闪去定然是不可能取胜的,可这些银针分得太散,这眨眼功夫,却是不可能全用剑气荡开了去。眼见那些银针被血柒一一打散,却还有两根向着血柒的右手和咽喉飞去。

血柒心道不好,这些人竟是冲着白颖华而来——一旦那不知如何诡异的银针扎中自己揽着小华华的右手,他势必不可能再揽着她,那到时……

可就在此时,在距离他右手和咽喉还有不到三寸处,那两根银针竟然倏地止了飞冲的势头,从半空中坠了下去。血柒看得惊险万分,然而却是从方才那银针的来处看出了敌人的踪迹,手中暗自蓄势,左手一转,黑曜剑漆黑剑身黑影一闪,一道剑光划过不远处的房檐。正是瓦砾坠落、烟尘四飞之时,一道灰色人影一闪而过,却是正与执剑的血柒正对面打了个照面。

“咦,这不是血玉楼的‘玉修罗’吗?”那灰色人影一击不成,却并不曾再追击,而是翻身落在了不远处,诧异道。

血柒看到那灰色人影也是一怔,脱口而出:“鹧鸪?”那虽一脸平凡相貌却在右耳垂上坠了一个硕大的镰刀耳坠的灰衣男子,不是万花楼的“鹧鸪”,又是谁?

血柒蹙眉:“鹧鸪,你为什么——”他早该想到的,这世间的杀手多用匕首和窄剑,像他血玉楼一般随性的杀手门本就是个另类,而那个用银针为武器的杀手,天下之大,却也很难再找出第二个了。只是太久时间没见到他,血柒差点都要忘掉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酒肉朋友”了。

然而那灰衣男子却忽地蹲下身子捂着腹部“噗哈哈哈——”地狂笑出声,血柒额上滑下一道冷汗,片刻后无奈道:“你笑什么?”

那边厢,似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的灰衣男子闻言才堪堪止了笑,蹲在原地望着他和那白衣女子,却是忽地又垂下头,耸着肩膀爆笑出声:“噗哈哈哈——!!!”

“神经病。”血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收剑回鞘,松开怀中的白衣女子,道,“小华华,你先回房休息一会儿,等一下我就去。”

那白衣女子望着他,面上神色淡淡的,轻轻点了点头,道:“好。柒柒,你要小心。”却是不知为何,叮嘱他小心。

待那白衣女子终于进了房间掩了房门,血柒才走到那灰衣男子的身边,抬脚踢了踢他:“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你就发什么神经?”

那灰衣男子却是站起了身,道:“血柒,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一本正经的问话,可那紧绷着笑意的脸却完全出卖了他。血柒面上神色一僵,斜睨了他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天前。”鹧鸪的回答倒也在他的意料之内——与他血玉楼的七杀不同,万花楼的杀手可都是真正的杀手,为达目的不计手段代价,也不会介意需得潜伏多久。

蹙眉,血柒忽地想起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刚才——”

鹧鸪唇角勾起一个万分促狭的笑容:“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呢?”

“这和你有关系吗?”血柒不满地瞪着他。

鹧鸪扬手便是一道银针,却被血柒一侧脸闪了过去,他也不气馁,只是道:“我是个杀手,出现在这里,你以为呢?血柒。”

血柒皱眉:“谁要杀她?”

耸了耸肩,鹧鸪一副“不关我事”的欠揍表情:“我们万花楼的规矩可严得很,我可一向是十分遵纪守法的,怎么可能轻易泄露雇主的消息给你。”

血柒轻嗤一声,不屑道:“就你还遵纪守法?”——一个做杀手的说自己“遵纪守法”,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吗?何况这家伙每次出完任务都会出去花天酒地个好一阵子才回去,这样还能叫“遵纪守法”?

鹧鸪耸了耸肩,继续道:“当然,毕竟我们万花楼的规矩很严嘛。”他却是又将这话说了一遍,面上依旧挂着嬉笑的玩世不恭,可是眼神却半点笑意也无。

血柒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却是心中猛地一“咯噔”,转身便向身后屋中冲去——万花楼的规矩很严,同样不允许有失手,如果真的是哪方人马得知小华华如今的情况,那——

血柒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猛地推开房门,血柒望向屋中,却在下一刻呆住了。

那一袭白衣周身围绕着飘渺的白色雾气,青丝已然全数散开,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雪一般的纯洁无瑕的白色,发丝飘扬,无风自动。在她身前,立着姿势各异的三座冰雕。似乎是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响动,那一袭背对着他的白衣缓缓地转过身来,面上神色是血柒从未见过的高贵——那是仿佛,这世间一切在她眼中都不过是蝼蚁尘埃的高傲,似乎超越了种族一般的高贵。

血柒蹙眉,那白衣白发的人却开口了:“怎么,如今你身边,倒是换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小子?”

——好似不是在和他说话一般。那般地,目空一切。

一个血柒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含着气急败坏的意味:“我说过你莫要乱来,快点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血柒一怔——这声音,当是属于那个风华绝代的白颖华,没错。可现在眼前的情景……

“‘你的身体’?”这一次开口的,却是那白衣白发的女子了,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冷意和讥笑,“也就还不过两年时间是你的罢了,何况方才若不是本座,如今你可就变成一具尸体了,怎么,不感谢也就罢了,还敢……”

“闭嘴!”那白衣白发的女子面色倏地一变,气急败坏地说出这两个字,声音却是与白颖华的并无二致,血柒

面上一派怔怔然,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就在此刻,那白衣白发却好似倏地力气耗尽,白发倏然缓缓褪去雪色,恢复了那一袭绸缎般的如墨光泽,而那白衣女子面上神情却是忽地一松,身子便委顿下去。血柒下意识地飞身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却发现怀中佳人已然气若游丝。

琥珀色的瞳仁倏地细若针尖,血柒惊唤:“小华华?!”

然怀中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却并不曾应答。

“真没想到——”鹧鸪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血柒猛地抬眸,腰间黑曜剑嗡鸣着出鞘,一道剑光倏然扫去。鹧鸪被吓了一大跳,忙闪身躲开,只可惜那被冻成冰雕的三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拦腰斩断,只是那寒气已然侵入他们全身,即便被拦腰斩断,冻结的血液也没有一丝滴落下来,倒是因为摔落在地而磕碎了不少,一颗一颗,形状虽不规则,却仿佛如红色玛瑙石一般艳丽。

鹧鸪诧异地瞄了一眼血柒,道:“她不是没事吗?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脾气愈发见长了。”

血柒却是紧了紧怀中的伊人,半晌都垂着脑袋,最后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到底是谁要杀小华华?”

鹧鸪顿了一顿,心中暗道——好小子,当真是动了真心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道:“果真她就是落华宫的宫主,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子——好好好,告诉你就是,你别瞪我了成不?没人要杀她,但是主上要她的命。”

“主上?”血柒一顿,皱眉疑惑道。

鹧鸪再度耸了耸肩,一脸无辜:“这可是我能告诉你的最大限度了,血柒,总之你自求多福吧。既然我能找到这里,就算我不说,那过不了两天,主上就也能找到这里了。”——真是麻烦,这小子喜欢个人居然还是个这么麻烦的主儿,看来以后再和他一起喝酒的机会是没了。

血柒闻言狠狠地拧了拧眉,道:“帮我拖两天,鹧鸪。”

鹧鸪眉毛一抖:“喂,老子已经仁至义尽地告诉你是谁要她的命了,你怎么还来跟老子提要求?!难道你不知道任务失败又折损了三个流水堂的好手,老子回去免不了要受好一顿训诫了吗?!”

血柒抬眸,万分诚恳地道:“帮我拖两天,鹧鸪。”顿了一顿,血柒痛心道,“大不了下次喝酒我少喝点。”

“……”鹧鸪黑线,随即无奈轻叹一声,道,“我尽力吧,只是血柒——这白颖华,好像是人格分裂,还是双魂同体?总之,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可不是闹着玩的。跟主上对上,也不是闹着玩的。”

血柒点头,诚恳笑道:“谢谢,鹧鸪。”

鹧鸪看惯了眼前这小子每次赖酒喝的无赖行径,此刻陡然见他如此诚恳地道谢,顿时全身寒毛直竖,忙抖了抖,摆手道:“不要你谢,只要你别给我找麻烦就成。”——可是,他给他找的麻烦,还少吗?

血柒看着怀中苍白虚弱的人儿,终是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而后将那三具尸体挪到院中,寻了个地儿倒上化尸水,就算是毁尸灭迹了。想来这半日,后院这么大动静那前头的一家都没人过来看看,许是被鹧鸪带来的人解决掉了。

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如何道的愧疚,血柒收拾了包袱细软,而后便横抱起床榻上的白衣女子,施展轻功消失在孙家后院里。

差不多在血柒带白颖华离开两日后,的确有人找到了这户人家——只是当日侥幸出门去送雨伞而躲过一劫的梁氏却只是摇着头叹气,道那两人早不知为何,已经离开两日了。

于是带着一众人马扑了个空的嫣月心头愈发着急,却也料到两日功夫二人不会走多远,便干脆在雨眠镇住下,每日里派人在方圆百里之内搜查。

藏花国,蔓株城。

距离白颖华失踪,已然月余。除却盈月和嫣月偶尔会传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回来,却是遍寻不见那一袭出尘白衣的清绝风姿。

秋沉落正坐在厨房外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手中的小蒲扇,看着小火炉上咕嘟嘟冒气泡的药汁,怔怔地发着呆。

一旁的欧阳云峰看着她这样,半晌终是忍不住道:“落姑娘,那药……它要熬干了。”

“嗯……啊?!”秋沉落猛地回过神来,忙丢下手中小蒲扇,忙不迭地去端药鼎,却不想那药鼎已然滚烫,她这一摸顿时只觉十指火辣辣地生疼,当即便“啊”地惨叫一声。欧阳云峰忙扯过她的手,却见原本十个嫩葱般的指头如今已然被灼烫地一片红肿,心下顿时泛起心疼:“落姑娘,你要不要紧?”

“哎呀我不要紧不要紧,你倒是快去把药端下来啊!”疼痛还在继续,然秋沉落却是回过神来,一门心思都在那药汁上。欧阳云峰闻言便只好松了佳人的手,从一边拿过抹布,包在药鼎的把手上,总算将药汁端了下去。

秋沉落便一边啧啧吸气一边指挥着欧阳云峰把药汁倒进药碗,再给灵溪送去。

待见灵溪喝下了苦涩的药汁,秋沉落才渐渐觉得十指没那么痛了,然而欧阳云峰却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冰块,正放在铜盆里兑了冷水,端来给她:“落姑娘,快用这个。”

秋沉落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本小姐才没有那么娇气,端一边去。灵溪身子虚,受不得半点寒气。”她看向床榻上神色稍稍有些落寞的美丽女子,道,“灵溪,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多了,多谢秋姑娘。”灵溪向她微微一笑,顿了顿,又道,“秋姑娘,不知——”

“嗯?”秋沉落甫要转身去叫紫笙来照顾灵溪,却又听她唤她,便收了步子回眸望她,笑意盈盈,“怎么啦?”

“……不知小柒和白公子,相处地如何?”想了半晌,灵溪终是问了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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