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公子长身玉立,倚在窗边看着对面屋顶上打作一团的两个女子,忽而那一袭紫纱衣的女子袖中白绫将对面那红粉衣衫的妖娆女子缠住,然后那紫衣少女立在房顶上开始流泪。
白衣公子与紫纱少女相距不过数丈,是以白衣公子清楚地看到那少女颤动的双肩,以及坠下的泪珠。那白衣公子忽然就怔住了。
面上的神色,他欧阳云峰不知如何去形容。
一时间,对面屋顶上的两个美丽女子只呆呆对视,一个兀自流泪,一个兀自发呆。而他身边这白衣公子,神色漫漫,空洞茫然。
“喂,你……”终于好似哭够了的紫纱女子开口了,然而她话音刚起,便异变突生——
数道黑影闪现,一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紫纱女子的穴,随即用一块帕子捂了她的口鼻,扛起她施展轻功便跑。另一道却是一剑刺向措手不及的妖娆女子,虽然她极力侧身,却还是被刺中了手臂,坠下房顶。
“落儿——!”身边声音清越的惊呼响起,随即另外几道黑影则极有默契地,提着兵器拦住了他身边的白衣公子。两边人马甫一交手便知高低,更何况情急之下的白衣公子更是一柄折扇便掀飞了数道迎上来的黑影。但因了这一阻,白衣公子追去的身形一顿,便是这一顿的瞬息工夫,那扛着紫纱女子的黑影便消失了踪影,想来轻功竟是颇为高深。
身边白衣公子周身陡然冰寒,仿佛他瞬间便置身银月寒冬一般。白影一闪,待他再细看,却是那一袭白衣的公子已经制服了那突袭的几名黑衣人。
“说,落儿,你们要掳的女子送与何处了?何人指使?”白衣公子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黑衣人胸前,周身杀气弥漫,而那审问语气更是宛如自地狱升腾而来,含着令人畏惧的冰寒。
那仰面卧地的黑衣人望着那一双杀气肆虐的墨玉眸子,张了张口,艰涩道:“青……园。”这两字甫一出口,那人便突然之间神色扭曲痛苦,眨眼间便歪了脖子,断了气。
白衣公子见此情况,微一蹙眉,直起身来,眸光微一扫四周围上来的百姓们,冷哼一声,随即足尖一点,自不远处拎了受伤的妖娆女子和急急奔出来的欧阳云峰,消失在人群中。
如家客栈是“湛夜寒”名下产业,白颖华亮出刻有“湛”字的玉佩,随即便见到了雪弥城“湛夜寒”的负责人,吩咐他利用“湛夜寒”的消息网召紫雪国长卿分宫和各大别馆留守的人马前来之后,她一袭白衣,立在了青莲园门口。
待看到园门口的牌匾上书着的“青莲园”三字,她的眸光猛地一沉。
站在她身后的独孤歆然已经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面色晦暗不明,倒是欧阳云峰一脸担忧,几度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出来,却最终徒劳无功。
“进去罢。”白颖华忽然道,随即便抬起脚步,走进了青莲园。独孤歆然也跟了上去,欧阳云峰顿了顿,还是双眼一闭,抱着舍命陪君子和英雄救美人的想法,踏进了园子。
一路行去,这园子中的楼阁竟皆是建在水上,此时已入盛夏,水面上青莲盛开。然而三人渐渐深入园中,却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
“真是奇怪了,这园子看起来也不像没人住的啊?”欧阳云峰实在是受不了这一路行来的低气压了,开口道。
走在他前面的白颖华倏地住了脚步,声音清冷,然而却不是接着他方才的话,而是朗声道:“锦地罗,出来罢。”
“诶?锦地罗?”欧阳云峰诧异地四望,“谁啊?”
此刻他们停了脚步,却是正处在青莲园的中庭,面前不远处便是一座三层高的楼阁,青纱为幔,在轻风中曼舞。
就在欧阳云峰还想问锦地罗到底是谁时,那青纱之中倏地出现了一袭艳红衣衫,左脸颊上一株锦地罗花纹蜿蜒,而她脸上带着一丝诡秘的笑容:“白颖华,你果然来了。”
白颖华也不去在意为何这本该身处玄风国的锦地罗竟在此处,只是声音清冷道:“落儿在何处?”
“看来秋沉落果真是你的死穴。”那楼阁之上的一袭艳红衣衫飘然而下,落在白衣公子面前,面上笑容缓缓地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渐起的恨意,“虽然我更想在你面前好好折磨秋沉落一番,但是那个人要的可不是那个傻丫头。”
白衣公子闻言,冷眸,蹙眉,面上笑意愈发深刻,然而周身的戾气却在一瞬间升腾起来。只是秋沉落还在对方手中,是以她极力压制了翻涌而上的杀意,寒声道:“放了落儿,我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你想要回秋沉落?”那边锦地罗却是妖娆一笑,然而那笑意之中却满含了疯狂,她抬手指向白颖华一行人身后的高楼之上,道,“她就在那里。”
白颖华一行三人忙转身看向身后高楼,却见秋沉落正被绑缚在一根柱子上,而她身边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正手握一柄长剑,横在秋沉落的玉颈旁。
白颖华眸光一冷,甫一动,那银剑便向着秋沉落的玉颈又递进了一分,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在那白皙的玉颈之上显得尤为明显。白颖华瞳孔猛地一缩:“不要!”
“——啊啦,执杀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不小心切断了那美丽的脖子,可怎么办呢?”忽然身后传来锦地罗的声音,紧接着她便腾身而起,落在了那高台之上。她凑近昏迷不醒的秋沉落,笑道,“不过现在这傻丫头昏迷不醒,真要是断了脖子,也来不及喊疼吧?”她抬手轻轻抚上秋沉落的脸颊,眸光却是扫向正源源不断散发出无尽杀气的白颖华,“呐,白颖华,你不是想要秋沉落吗?那就来取吧。”她将双手张开,迎向白颖华的方向——
“只是不知道,你的轻功能不能快过执杀的剑呢?”呵呵一笑,她道,“要是拿到手的是断了这美丽脑袋的秋沉落,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这女人不要太过分了!快放了落姑娘!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作甚要……”欧阳云峰终于忍不下去了,跳上前怒吼道。
“无冤无仇?”谁曾想锦地罗却是打断了他的话,面上泛起甜腻的笑容,口中吐出的却是无比疯狂的话语,“我和秋沉落是无冤无仇,但是谁让她命苦,偏偏被白颖
华喜欢上呢?白颖华杀了她,那我就杀了秋沉落来为她报仇!”
她此言一出,楼下三人的神色顿时各异起来。
“她?谁啊?你这疯女人,你和白颖华的恩怨作甚要牵扯落姑娘?!”欧阳云峰也顾不得自己翩翩佳公子的形象了,直接怒骂道。
独孤歆然却是冷笑一声:“真是没出息。”
然那一袭白衣却是在听到锦地罗话语时,身形陡然颤了一下。片刻后,她抬眸,墨玉眸子里一片寒凉:“如何,你才肯放过落儿。”
仿佛是终于等到了她要的话语,锦地罗森然一笑:“很简单,白颖华,用你自己来换她。”她忽地从袖中取了个瓷瓶,冷冷一笑,“你知道这是什么嘛,白颖华?”
白颖华蹙眉,却不言语。
“这是‘虫巢’哦。”她阴惨惨一笑,“我花了大价钱才得来的,为的就是对付你。不过如果你肯让我捅上一百刀,这个东西就用不到了。毕竟要是把你弄死了,我的日子会很不好过呢。”
挑了挑眉,她又道:“如何?让我刺上一百剑,我便将秋沉落还给你。”她忽地将瓷瓶向秋沉落的唇边一放,陡然冷声道,“不过,如果你要是不愿意拿自己来换她,我会很头疼的。所以——只好把这个小东西,喂给秋沉落了。”
说着,她便拔开了瓷瓶的木塞,倒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黑灰色药丸。
白颖华面色一变——那是“虫巢”,没错。
欧阳云峰还要说什么,却被独孤歆然扯住了,她向他微微摇了摇头。
——那楼上的疯女人显然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惹怒这样的人,云峰他只会吃亏,甚至可能性命不保。但是说什么刺人一百刀这样的要求,只怕是这谈判会崩毁。而依白颖华的性子,这青莲园今次只怕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云峰不会半点武功,若她不照拂着,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但那秋沉落……真是可惜了。
白颖华忽地回过眸来,低低向她道:“歆然姑娘。”
独孤歆然抬眸:“我会尽力帮你。”
白衣公子便浅浅一笑,向她躬身一拜:“那就多谢姑娘了。”神色之间,是满满的感激,“待会儿,请带着落儿和欧阳兄,速回如家客栈。”她自腰间解下色泽温润的玉佩,递给她,“请那里的掌柜安排人送落儿去雪见城。”
“诶?”独孤歆然一怔,却见那白衣公子垂了眼睫,面上泛起一个她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笑痕:“拜托了。”
随即,她便看着那一袭白衣,满身风华的少年,缓缓地转身,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放了落儿。”清冷的声音淡然地响起,白衣公子面容沉静地望着高楼之上,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当是时瞪大了眼睛——“其他,随你喜欢。”
“白兄!”欧阳云峰惊唤。
只是怔了一下,锦地罗忽然掩唇轻笑起来:“呵呵呵呵,果然——秋沉落是你的死穴呢,白颖华!”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锦地罗倏地从背后拔出了自己的双轮斩,飞身而下,扑向那白衣公子,“我要是不答应,岂不是太扫兴了吗?!啊?!白颖华——!”被恨意塞满了胸腔和脑海的锦地罗,就这样一刀扎进了白颖华的左肩。
利刃扎进血肉的声音响起,在欧阳云峰和独孤歆然惊怔的注视下,那一抹背对着他们的白衣只是微微颤了一下,一点儿声音也不曾发出。
“卟”地一声,却是锦地罗拔出了刀:“给我叫啊白颖华!”红着眼睛的疯狂女子一手抓住那白衣公子的右肩,恨声道,“给我惨叫出来!”
一刀,一刀,又一刀。
锦地罗那被疯狂恨意塞满的眼睛中已经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只有眼前这挂着一抹轻笑,风华绝代的如玉容貌。
——曾经、曾经那个人也是有着这样让人心醉神迷的容貌与风姿,衣袂翻飞间是这世间再也寻不见的,独一无二的风景。
——那风景,便是她深埋在心里的爱恋。
——没错,她是喜女色,她是染指了江湖上不少女人,然而那些人从未在她心里留下哪怕一星半点的痕迹!她心里满满的,全是那一袭青衣……
——是了,只要心里想着,便觉得胸口暖暖的、酸酸的;只要远远看着,便仿佛这个世界除了那个人再无其他,便仿佛这个世界,一片美好……
——可是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人……他竟然生生地、生生地将她的光芒拂灭!伤重醒来,得知那一袭青衣永远地离开,那一瞬间,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所以她恨,她好恨!她要让这个毁了她世界的人尝一尝她的痛,尝一尝什么叫作“生不如死”!对,她现在是活着,但她生不如死!每一日、每一刻,她心中,眼前,全是那一抹青衣,应着身后万千繁华,成为她此生最美丽的风景。可是这一切,都被这个人剥夺了,被这个人毁掉了,那一袭青衣,再也……看不见了……
——她好恨啊!!!
“白——颖——华——!”
披头散发、泪流满面,已然陷入疯魔的锦地罗。
白衣如血、长身玉立,已然全身浴血的白颖华。
两肩、琵琶骨、双臂、双腕、双腿、脚踝,双轮斩扎进的地方,总是避开着一般致命的要害,在那一袭风姿清绝的白衣上留下一个个血洞。
片刻功夫,三十多刀下去,他们脚下的青石板便已经浸在了漫漫鲜血中,那鲜血顺着石板缝流入莲池,将一池碧水染得暗红。
回过神来的独孤歆然伸手一揽欧阳云峰,跃过像疯婆子一样喊叫着的锦地罗和漠然玉立仿佛被折磨的不是她一般的白颖华,落在了黑衣男子身前。
丢下满面震惊的欧阳云峰,独孤歆然拔剑迎上了那黑衣男子,一时之间,金戈之声大作。这倒惊醒了兀自呆愣的欧阳云峰,他忙爬起身来去给秋沉落解了绳子。看到他要救走秋沉落,黑衣男子面色一沉,却是直接一剑荡开独孤歆然的攻势,执剑向抱着秋沉落的欧阳云峰冲去。忽然斜地里飞出一柄折扇,带着凌厉杀气。黑衣男子忙顿住身形,却还是晚了一步,被那折扇在脸颊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
伤痕来,顿时血流如注。黑衣男子一顿,随即看向折扇射来方向,却是那已经半跪在地的白衣公子。
身侧的双手无力地垂着,一条腿弯曲,另一条腿则以膝盖支地。明明全身都痛得颤抖,那白衣公子垂着的眼眸却向他射来冰冷凌厉的警告光芒。被那寒光一摄,黑衣男子呆怔片刻。而趁此机会,独孤歆然已经一手提了欧阳云峰,跃下了高楼,向园外遁去。
他回过神来,还待转身去追,却是听见那疯婆子说话了:“哈哈哈哈,白颖华,你痛不痛啊?痛就叫出来啊!你叫出来了我才高兴啊!”说话间,又是双刀插入面前的一袭血衣。
黑衣男子望了望独孤歆然等人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园中可怖的一幕,终是跃下高楼,走过来道:“你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死了。”
锦地罗执刀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满脸血泪地回过头来望着他:“这才六十八刀啊执杀,还有三十二刀呢!”
“差不多了,住手吧。”执杀的声音毫无感情。
可是锦地罗却笑嘻嘻地回过头去,又是一刀扎进面前之人的身子,血花四溅:“可是还没到一百刀呢执杀。他杀了教主,我只不过才要砍他一百刀而已……”
——疯女人。
执杀冷冷地看了一眼这半点不复数年前锦地罗模样的女人,终是闪电般出手打晕了她——他非是心软不忍,而是主上要的是这少年,如今弄成这副样子,只怕主上会连他一起惩罚了。
这样想着,他松手将昏倒的锦地罗丢在一边,看向那血泊中的少年。
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手筋脚筋也被尽数扎断,殷红的血液汩汩流淌,将那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裳浸成了殷红色的衣衫。青丝垂下,眼睑半敛,似乎整个人都要昏迷过去了一般。
多么不可思议的少年——整整受了锦地罗七十刀,明明整个人都要破碎掉了,左眼却还是半睁着,墨玉般的眸子里虽然漆黑一片,一直古井无波的他却读出了一丝安心。
——安心?
执杀愣了愣,却忽地见眼前少年终是再也撑不下去了,整个人向着侧面,倒在了血泊中,溅起血珠无数。而那血珠飘过他眼前,似乎有一瞬间的时间静止,他看见那些血珠似是仿若美丽的玛瑙石一般,流溢在他面前,那张惨白得近乎透明的绝世容颜上。
——那是他二十多年的黑暗人生中,所见过的,最凄美的一幅画。
雪见城。慕王府。
这一日,雪慕远如往常一般踏进了绛绫苑,却见一袭水蓝色罗裙的素颜女子正抱着一个颇为眼熟的粉色小身影,在院中漫步。而她身边,正立着一袭墨绿金丝镶边袍的自家七弟。
因为云瑢坚持对雪慕远的无视政策,是以雪慕远不论何时来她都装作此人不存在,时间久了,门口的丫鬟小厮们也就不通报了,是以他踏进绛绫苑半晌,那温馨和睦的三人依旧言笑晏晏,半点也没察觉他的到来。
“姨姨、姨姨,若儿想要那个!”短短的小肉手在云瑢脸上拍了拍,随即指向头顶,“花花、花花!”这奶声奶气的小女娃娃,便是紫雪皇帝最疼爱的小郡主,雪若。雪若是紫雪皇帝已故的皇兄唯一的儿子的女儿,因为一些事情,双亲早丧,刚出生便被接入皇宫抚养,十分得皇帝和太后还有几个皇子的喜欢。
云瑢嫁入这慕王府也已经五个多月了,这期间她对雪慕远没有半点兴趣,却对邪魅妖孽的七皇子十分亲近,加之这小若儿也十分亲近他们二人,是以这一日雪凌宇便带小若儿来找她玩耍。
云瑢被肉肉的小手一拍,心中一片柔软,但是抬眸看了看高达两丈的树枝,她顿时又蔫了,只好求助地看向雪凌宇。雪凌宇邪魅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小若儿的小鼻子,凑过去道:“若儿,在这等着,七舅舅去给你摘花花!”话音未落,便施展轻功跃上了树枝,甫要伸手去摘一朵花儿,却又眼珠一转,抓起一根花枝用力地摇晃起来。于是那些美丽的粉色花朵便如同下雨一般纷纷洒落。
沐浴在花雨中的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顿时露出了开心的笑颜。
“哇,好漂漂!漂漂!七舅舅、厉害!”小若儿开心地拍起了手,含混不清地道,“若儿、喜、喜欢,花花……”
云瑢见状也是舒心一笑,抬眸冲依旧站在树枝上的雪凌宇递去一个柔和的笑容,雪凌宇自然回以一笑。
这无比温馨的一幕看在不远处雪慕远的眼里,他登时觉得十分不是滋味起来。
——没记错的话,那笑得开心的女人是他的王妃吧?为什么每次他来她都一副面对空气的样子,但是却能够对七弟笑得这么开心,这实在是……
完全没发现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属于嫉妒和吃醋的一种,雪慕远上前一步,冷冷道:“王妃好兴致。”
不意外地看见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倩影一僵,他还打算说什么,却见云瑢垂了脑袋,弯了身子将小若儿放下。小若儿见到是他,十分开心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裤腿:“三舅舅、三舅舅……”
雪凌宇也自树上跃下,向他邪肆一笑:“三哥。”
向雪凌宇点了点头,他看向腿边的小家伙——他与小若儿也是十分亲近,当下便弯下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温和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雪凌宇惊诧的唤声:“三皇嫂?!”带着一丝担忧。
雪慕远忙抬眸看去,却是云瑢苍白了一张脸,双手揪着衣襟,冷汗涔涔,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伸手一把扶住她:“王妃?”
云瑢此刻却已经自忽然的心悸缓过劲儿,挥开他的手道:“妾身没事,不劳王爷费心。若儿,来,姨姨带你……”她话尚未说完,就见宁蝶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云瑢一怔,想到方才突如其来的一阵心悸冷汗,心中大骇,顿时整个人更加苍白起来,摇摇欲坠。雪慕远见状,脸色一沉,随即将她横抱而起,转身走进卧房:“有什么事情进屋再说。”
一句话,便堵住了她所有要说的话。
宁蝶见状,忙跟了进去,雪凌宇微微眯起眼睛,似是觉得又有热闹可凑,也跟了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