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娘娘。”这太监倒也没那么高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总之,他回答的时候,语气很是真诚,就好像在说些平常话一样,让人备案亲切。
不过,拓奈奈还是有些不高兴,这大冷的天,又下着雪,这宫里的人是不是没见过生人啊?怎么一个个的来找她。先是太后,后是皇后,她这回倒是稀罕了,这未央宫里最尊贵的两个女人争先抢后的来看她。她撇了撇嘴角,看来,这穿越的女人果然是不要和皇帝有太近的距离,否则你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跟着来了。
就比如她。
她可不是一个醉心宫闱之争,或者,想翻云覆雨操控政治的人。她胸无大志,唯一想的就是在三国之乱之前,找到一个大腿好好地抱抱,到以后真要是打仗起来,她能不愁吃穿的混吃等死就好了。
可是,这老天怎么偏偏就不随人愿?她越不想和这些宫廷的人搅合,这些人怎么还上杆子的跟来?
“哦,那还劳烦公公带路了。”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是,该应付的东西还是要应付。拓奈奈对着面前这个太监露出亲切的笑容,微微弯下了腰肢作揖。
于是在苍茫的雪地中,拓奈奈那原本要径直出宫的脚印在岔路的地方楞楞的拐了一个弯,朝着更加深远的宫中走去。
皇后姓何。
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将军何进地妹妹。拓奈奈不知道。在古代的裙带关系到底是怎么攀带的,总之,一般深宫中的女人都在前朝有自己的势力。所以,后宫的家事,其实也就是国事。想想看,还是社会主义好。
何皇后长的很漂亮。
可是,有那么一句话不是吗?在这深宫里。最不缺地就是美丽。
一个皇后光是美丽是没有用,一个女人要在这深宫中立足,除了美丽外,还要有朝廷里那固不可分的支持,而除了这些之外,那深沉的心思,多变的计谋,恐怕都是缺一不可的。就比如现何皇后,如果不是有着这些的本事。她怎么可能从一个杀猪匠的女儿,一步一步走到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之位?
平心而论。面前的何皇后不但长得很漂亮,人也很亲和,从见到拓奈奈开始,一直就招呼着她吃吃喝喝,一点都没有皇后地架子。可是,越是这样,拓奈奈的心里就越是惊恐,她可不敢忘记,在宫廷里。对你笑得越是真诚地人可能越是要害你的人。
不但如此,她虽然历史很差,可是在看汉灵帝生平的时候,还是连带看了看这位何皇后的事迹。这个女人虽然美丽。却也是心肠歹毒的很,她因为嫉妒而杀了刘协的母亲,要不是这样刘协大概也不会被汉灵帝送到母亲董太后那里抚养。
史料上说,汉灵帝是极为宠爱刘协的母亲王美人,所以,面前的这位美丽的何皇后就杀了这位薄命地王美人。汉灵帝因为这件事是非常记恨何皇后的,他怕刘协再受到何皇后的迫害,就将这个孩子送到了自己的母亲董太后那里进行抚养。
可是。史料上却丝毫没有提及汉灵帝因为这件事处罚何皇后地事情。而且,从现在何皇后那春风得意的脸上。更是看的出来,她是没有受到什么牵累的。由此可见,汉灵帝是很忌惮这位何皇后的。
连汉灵帝都要忌惮三分的女人,拓奈奈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忌惮。如果说刚才的董太后只是一个深沉地计谋家,那么这个何皇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地笑面虎。
她善妒,那么她绝对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对她有任何的威胁,否则,她自己就会没有小命了。不过,虽然何皇后是一个厉害地主,不过,却不是一个能藏得住话的主。
只见她此刻笑意盈盈,又是给拓奈奈夹菜,又是招呼她吃吃喝喝的,可是,脸上的神色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问题。看着她脸上那和气的笑容,拓奈奈忽然想,果然是谁的奴才像谁呢,董太后的那个太监果然是像她一样深沉,而何皇后的这个奴才也果然是像她一样对人很和气,不过想必也是一肚子的坏水的。
不过,拓奈奈可不会多于的何皇后什么都不说,她自己巴巴的上去问问清楚,所以,她只是笑着缓缓地吃东西,反正刚才她在董太后那里是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有喝一口,肚子早就饿了,现在有人给送吃的,她也没有理由不吃的。
果然,没有多少时间何皇后自己到底没有按捺的住,先开口问道:“拓姑娘,你这一身雪花,可是衣服都湿了,不如把这袄子换下来,让下人去烘烘,先换上我的袄子如何,不然一会就风寒了。”
这一招可算是厉害,这可是真正的怀柔政策,要是换一个人,只怕是要感动得泪眼汪汪了。穿皇后的衣服,这可是多大的荣幸啊。可是,拓奈奈的心里却咯噔一下,这件衣服可不是那么好穿的,要是穿了,只怕是就脱不下去了。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不穿也不行,微微的沉思了一下,拓奈奈最终伸出手摸了摸身上那件有些微微湿的袄子,抬起头笑着说:“说得也是,那就麻烦皇后娘娘请人帮我烘一下了。”说着她就脱下了最外面的袄子,一边说着:“不过,娘娘的袄子就不用了,这屋子暖烘烘的,要是现在就穿着这么厚的袄子,一会回去的时候可是要冻死了。”
何皇后微微的一愣,却没有想到拓奈奈用这个法子拒绝了自己地示好。她的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又找不到什么话说,她转头对着一边的宫女说:“快去帮他姑娘把袄子拿下去好好地烘干了,仔细些,别弄坏了。”说着她又转头看着穿着一件羽绒马甲的拓奈奈笑:“拓姑娘身上穿得这是什么,看起来还真是精巧,我们大汉还没有这个穿法呢。”
这又是一个套。拓奈奈冷哼一声。你们大汉没有,那意思就是我是从关外带来的吗?虽然,这马甲最开始也是关外的满人穿的,可是,她身上这件可是从现代带过来地,货真价实的
“这个,我也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我这开酒馆的,一天到晚就是要干活。可是,你穿着袄子也不方便。所以,弄这么一个夹袄,干活方便。”拓奈奈伸手摸着羽绒马甲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何皇后虽然还是最拓奈奈身上的马甲很感兴趣,不过,人家一个皇后还能能紧紧的盯着你的一件衣服不放吗?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将话题拉到了正事上:“拓姑娘,我原来可是经常听陛下提起你呢,你带来的那个麻将,可真是好玩。”
“区区小玩意。能入得皇后娘娘地眼,民女真是惶恐,多谢皇后娘娘的垂爱。”说客套话谁不会,就算她没有宫斗过。那宫斗地小说可是看了不少,这样的话,她自然也是懂的不少。
“我早就听说拓姑娘回洛阳了,可是,又听说你在洛阳城里开了酒馆,生意好得不得了,也就不见姑娘进宫来玩了,说起来。我可是早就知道姑娘的。若说见面,这还是头一次呢。”何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掩住了嘴角吃吃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很可爱,像极了那种没有心事的少女,眼角眉间的都是一副春光灿烂的模样,看着你地样子如同情窦初开,光是这样的风情就没有几个女子能学得会,也抛开一切不说,这样的女人能在宫中盛宠多年也不是什么怪事。
“早就听闻皇后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奈奈真是倍感荣幸。”
被男人称赞漂亮其实并不是难事,可是,要是被另一个女人称赞漂亮就很难了。所以,这句话从拓奈奈嘴里说出来以后,何皇后笑得更是明媚了。她心里刚刚那一点不愉快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今天拓姑娘可是一早就到陛下那里去了?我听说陛下可是非常喜欢拓姑娘的酒,是不是又酿了什么新酒,所以,给陛下送去了。”何皇后一边笑着,一边状似无意地问着。
这就太虚伪了。这女人明明让自己的太监道董太后的宫门外面等自己,现在怎么又说自己是不是去汉灵帝那里了?整个就是一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现在又这么装是不是实在有点让人恶心?
“回娘娘的话,这次进宫,没有去陛下那里。”拓奈奈放下了筷子,对着何皇后轻轻的一颔首,实话实说,反正这个也不能说假话,还不如这样说了就算了。
“哦?那就奇怪了?拓姑娘在这宫里除了陛下还认识其他的人吗?”何皇后虽然脸上还在笑着,可是,看得出,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冷冽地态度。
“回娘娘地话,今天入宫是太后娘娘召民女入宫的。”
“哎呦,真是没看出来,拓姑娘地人脉可真是广,不但陛下认识,这连太后都认识呢。”何皇后的语气里多了几分的酸意,让人有些搞不明白她到底是在酸什么?
何皇后能这么跋扈其实很大的关系是因为何进手里掌握着兵权,所以,就连汉灵帝和董太后都要礼让她三分。久而久之,她也养成了看谁都不顺眼,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性格。就单单说这个话,放在董太后那里,是决计不会说的,可是,何皇后自视过高,而且,如果拓奈奈没有记错的话,她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嫡出的儿子刘辨,在这母以子贵的古代封建社会了,就更加的不可一世了。
面对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女人,命如草芥的拓奈奈除了低声下气以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笑着回答:“回娘娘的话,其实,民女并不认识董太后,今天入宫,也只是董太后体恤民女长期为宫中酿酒,所以,赏了一杯茶给民女。”
这话,当然是假话。拓奈奈知道,何皇后也知道。可是,拓奈奈说这是真话,何皇后就不能说这是假话。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是皇宫,在皇宫里,最大的特点就是指鹿为马,最大的本事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太后娘娘还真是体恤下人呢,我这么辛辛苦苦的伺候了陛下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她赏我一口水喝。”何皇后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抬起了眼睛,有些幽怨的看着拓奈奈说道:“其实啊,说实在的,我还真是羡慕你们些人,有丈夫疼着,有婆婆公公宠着,这多好的日子啊,哪里像我,虽然贵为皇后,可是,这深宫的冷清和寂寞又有谁知道呢。”说着她那盈盈的眸子里竟然吧嗒吧嗒的掉下眼泪来。这可是让拓奈奈有点手足无措了,这不是说得好好地吗?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说啥嘛,怎么着皇后就哭起来了?就在她呆在那里的时候,身边的又是宫女又是太监呼啦啦的上来了一群,安慰的安慰,捶背的捶背,直接就把拓奈奈从那个人堆里给挤了出去。
这样兵荒马乱的弄了一阵子,这何皇后才算是缓过劲来,她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斜斜的靠在榻上,一双眼睛红红的,我见犹怜的样子,她抬起了眼睛看着拓奈奈露出了一抹很无奈的笑容:“让拓姑娘看笑话,我这也是心里苦啊。”
这正说着话呢,只看见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了一个小男孩,和刘协差不多的年纪,也是粉妆玉砌的样子,咚咚咚的跑向了何皇后,那小声甜得发腻,“母后,不哭不哭。”
得,这是上演的什么戏啊?拓奈奈暗中撇了撇嘴角,怎么人人都来这么一出三郎孝母的戏码?真当她闲得只为了看这婆媳演戏了吗?
她算是弄明白了,这董太后真正防的人不是别人真是这何皇后,而这何皇后也是如此。她看了看那扑在何皇后怀里的刘辨苦笑了一下,这皇家的苦肉计只怕是拉开大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