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为爱上不该爱的人碰杯

044 为爱上不该爱的人碰杯!

高城。

玉铃兰的大军依旧驻扎在高城之外,并没有率军进城,她担心她率军进城了,东辰国大军会从其他地方发起进攻,包抄高城,或者直接断了高城的水和粮,那么全城的百姓以及她的大军就再也无力反抗东辰国了。

这几天东辰国也没有进攻高城。

玉铃兰猜测着欧阳烈可能被救回到军营中,帝君受了重伤,他们担心,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攻城,也没有撤军,两军就这样对峙在高城下。

两军的人数相差不远,玉铃兰也不敢轻易挑战。

东辰国的国力比起以前要强大很多,她知道他是个治国明君,为了他的国家,为了他的子民,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他们的爱情。站在他的立场上,玉铃兰知道怪不了他,他是那个国家的帝君,他的责任就是带给百姓们安居乐业,而安居乐业的前身往往就是血雨腥风,没有经历过战火,经历过血雨腥风,很难换来太平盛世。

偏偏她无法站在他的立场上。

他们是敌对的。

她要护着自己的国家,他要护着他的国家,彼此为了自己的国家,誓必成为死敌,在国面前,私人感情便显得无足轻重,所以他……

心倏地刺痛起来。

玉铃兰甩头,不愿去想起当年的事。

可刚刚的触及,又让她想到了她与他的女儿。

十七个年头了。

她的女儿这十七年是怎么过来的?过得是好是坏?是否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女儿,娘这一生中像个男儿似的顶天立地,做事从来不愧对天地,唯一愧对的便是你!

在另一端的军营中,欧阳烈也真的在王营里,他挨了玉铃兰两剑,双肩都受了伤,没有危及性命,却可以逼得他躺在床上一段时间。

事发好几天了,他瘦削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大的起色,苍苍白白的。

此刻他半靠着床榻,有一名年轻的男子恭敬中带着担心站在床榻前,那男子的眼神总是往欧阳烈的双肩扫去。

“灏儿,朕没事。”

“皇上。”被唤作灏儿的是欧阳烈诸多侄儿之一,被封为东王。东为四方之首,欧阳灏被欧阳烈内定为皇位继承人,当然了,其他王还不知道,就连欧阳灏也不知道自己被封为东王的真正用意,而是以为自己在堂兄弟之中,就数他与皇伯父有六分的相似,才会得到皇伯父的特别对待,封为诸王中最为尊贵的东王。

欧阳烈知道自己与玉铃兰有个孩子,但他不打算再让自己的孩子继承这江山,他是杠着江山一路走来的,很清楚肩杠着江山时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他不想让他的孩子再像他这样,为了江山,要牺牲太多,包括自己最爱的女人。

像他如今就算贵为一国之君,但要承受着感情的折磨,他的幸福在哪里?他的快乐在哪里?都没有了,每天除了处理朝政,还是处理朝政,只要繁忙的政事才能让他忘却那些取舍后的锥心之痛。

这样的痛,他怎能让他的孩子再去承受?

龙椅,看着很诱人,其实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道那张椅子很无情,很冰冷,很孤独。

“皇上,就让臣侄带兵去替皇上报仇吧!”欧阳灏低沉地请求着。

欧阳烈双肩中剑后,被他身边的两名暗卫救走,迅速地回到了营里,命令军医紧急止血,消毒,上药,包扎。得知欧阳烈又是遭到玉铃兰重伤的,几位将领愤恨不已,想马上就出兵攻战高城,却被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欧阳烈阻止了。

他只让人快马加鞭地通知微服当钦差的东王欧阳灏马上来见他,在没有他的命令之下,谁也不准出兵攻战高城。

这便是东辰国这几天按兵不动的原因。

玉铃兰也按兵不动,欧阳烈也猜测得到原因。两个人曾经朝夕相处了两年,她对他的性子很了解,他对她同样很了解。高城虽然易守难攻,西城门又是通往未遭到战火践踏的茂城,表面看似守住了高城,茂城就不会出事,实际上从名州到茂城还有山路的,就是翻过那些大山,从高山上绕过了高城,下了山后再前行三十几里的路便到了茂城。茂城因为距离东辰国有点距离了,再加上前面一连有好几座城池挡着,茂城又没有什么天险地势,除了坚固的城墙和三千守城的将士外,就再无优势可言。

如果东辰国的人走山路,先攻茂城,再兵分两路,一路直往东方攻打,东上取帝都,一路可以折扳,从后方把高城包抄在其中,两面夹攻之下,玉铃兰的大军又得一场血战。

所以玉铃兰一边驻守原地,一边把自己带来的大军分成数批,一小部份进入高城,与高城的五千名守城将士汇合,一批有一万名的将士从后方走,沿途在那些山脚下摆下阵型,如果东辰国敢绕山走,有命上山,下山就直接见阎王,守株待兔有时候用在打仗中也很有效果的。还有三千名将士直接往后走,进入茂城与原来的三千名守城将士汇聚在一起,加紧时间挖战濠,练兵,筹备可以让全城百姓吃上半年以上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余下的几万名将士便跟着玉铃兰死死地盯着东辰国驻扎在高城与名州之间的军营。

但玉铃兰也不会等太长时间的,这几天她还按兵不动,是在等她安排的那几批人到达了目的地,让她无后顾之忧了,她才会发起进攻。

欧阳烈教过她的,行军打仗不在急,在于稳。

除非是战事特别紧张,否则都要先稳住后方,再往前攻战。

“灏儿,再过两天,他们会先出手的,我们只需要养精蓄锐,等着与他们交手便可。”欧阳烈淡淡地说道。

欧阳灏气恨地说道;“那个女人太可恶了!我们现在出手,将士们心里积着一股怒火,士气高涨,取胜的机会大,等到她主动出击,我们便成了被动的一方。”

欧阳烈淡淡地笑,扯动了双肩的伤,让他吃痛,但他还是笑着,只是本来就还苍白的脸隐隐渗出了汗。“就要让她以为朕在重伤之中,士气低落,杀她一个以为!”

欧阳灏沉思着,有几分认同也有几分的不认同,总觉得自己的皇伯父对玉铃兰处处留情。在他的眼里,自己的皇伯父是个聪明的人,行军布阵也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十七年前的那一战,明明是皇伯父布了数年的局,在最后收网那一刻,却让玉铃兰撕网而起,皇伯父数年的局就那样破了。他总觉得皇伯父手下留情,才会让东辰国输在了那一战,成就了玉铃兰的威名。

“灏儿,你现在即刻动身回京,坐镇京师,还有,调动河西三十万大军,除了这里之外,其他边防都给我设关防守,预防其他不测,也传令各州各府,固守自己的城池,加紧练兵,筹备粮草。”欧阳烈忽然吩咐着。

欧阳灏脸色一整,瞬间就如临大敌一般,低沉地问着:“皇上,河西三十万大军不到万不得己是不动的,皇上如今……这天下要大乱了吗?”

欧阳烈眼神深深,“天下大乱的源头不是咱们吗?”

五国帝君都受够了只能坐守一方为帝的局面了。

除了轩辕国力弱,又远在大草原,让其他四国暂时不去理睬之外。但防备却不可无,谁能保证最弱小的国家不会成为最后的强者?

“灏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定律。”欧阳烈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欧阳灏担心地望着欧阳烈的双肩,忧心地说道:“皇上的伤……教臣侄如何安心离开?”

“灏儿。”欧阳烈神色一肃,严肃地训斥着:“在国家大事面前,个人感情只能放到最后,记住,有国才有家!”先要守住自己的国家,才能护住千千万万的小家,这也是为君者的重担!

欧阳灏垂下的眼眸,恭谨地应着:“皇上教训的是,臣侄谨记皇上之训。”

欧阳烈和缓了声音,叮嘱着:“随时联系易儿,朕让易儿帮朕办一件事,如果他办好了,通知朕。”寻找女儿的任务交给了欧阳易,坐镇京师监国的重任交给了欧阳灏,而他欧阳烈则专心地与他的兰儿纠缠不休,从战场上到场下,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都不会再让她自他眼前消失了。

“臣侄遵旨。”

欧阳灏跪下,严肃地应着。

欧阳烈轻轻地挥挥手,示意欧阳灏不要再在这里逗留了,马上启程回京。

欧阳灏也不敢再作逗留,他知道两国的战争马上就要推入高氵朝,不管与谁交锋,后方都要有个人撑着,给前方作战的人输送物资。

在欧阳灏要走出王营的时候,他忽然顿住脚步,扭头望向陷入了思念之中的欧阳烈,轻轻地,带着试探地问着:“皇伯父,灏儿能问一句话吗?我们的死对头玉铃兰是皇伯父一生不娶的原因吗?皇伯父爱她!”

欧阳烈没有生气,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灏儿,皇伯父的事情,你别管了,路上小心点。”

欧阳灏间接地得到了答案,他无法理解两个敌对的人是如何相爱的,但能体会到最爱的人是最大的劲敌这种痛苦,忽然间,他同情起皇伯父,也更加肯定那一年的血战以玉铃兰胜出,东辰国大败终结,是皇伯父手下留情了。

或许那一战还有着不为人知的内幕,但那一战依旧成就了两个风云人物,一个是欧阳烈,一个是玉铃兰。作为“败将”的欧阳烈发奋图强,十几年之间就让受到重创的东辰国起死回生,较以前更加的强大,直逼天下第一大国大周了。被封为战神的玉铃兰十几年来看似没有太多的事迹,但大星王朝很多政策的推动都有她一手,她和摄政王夜沐既是政敌,又互补长短,一文一武反倒成了大星王朝的左膀右臂。小国的崛起自然遭到嫉恨,这便是战火会从大星王朝烧起的原因。

王营里除了欧阳烈,再无第二个人了。

欧阳烈低喃着:“灏儿,别怪皇伯父无情,把重担推到你的肩上,她,是个女娃儿,皇伯父欠她太多,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她不用涉入政权,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只要衣食无忧便可以安享受人生,不用像皇伯父这般……”

还没有找回女儿,欧阳烈就先为女儿铺下人生路,只是,事情是否真能如他的意?

他要是知道他的亲生女儿如今已经一步步地涉入了政权之争这个漩涡里,他又作何感想?

有些事,有些责任,是命中注定的,不是想逃,便能逃避的。

什么样的命,背负什么样的担子,冥冥之中,老天爷早作安排了。

……

清水县。

一匹快马飞奔进张家村,那仓促的马蹄声惊扰了留守在家里的老人和小孩们,要不是马蹄声单一,还以为是强盗进村呢。

不过强盗也不敢到张家村来,因为当今摄政王的嫡长子在村子里还有着一个家,哪个强盗想遭到官兵的围剿,请到张家村来打劫。

骑着快马奔进张家村的人是木子,杨庭轩的贴身随从。

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是杨家公子的随从,那些被惊扰的老人就缩回屋里去了,也呼喝着孩子们避开,小心伤在马蹄下。

木子骑着快马沿着村里的那条道,径直地奔跑到夜家的院子面前。

阿牛和狗仔正在鸡棚前喂着鸡,怀真在池塘里捞鱼,今天元宵节嘛,怀真便想着捞几条鱼上来,弄个鱼汤什么的,当成加菜。

寒爷爷夫妻以及怀云都在屋里做着汤圆,打算给他们打工的那些菜农们分送一些,就当是东家的赏赐,这样能笼络人心,让工人们更加勤恳地帮他们种菜。

隔壁的四嫂已经煮好了她做的汤圆,正端了一小锅要过来呢,木子骑着马忽然从她身边掠过,把她吓了一大跳,端着的那小锅汤圆差点就要打翻在地,等她定神看到是木子的时候,她忍不住叫着:“木子,你火烧屁股的做什么?差点把我的汤圆弄翻了。”

“四嫂呀,对不起,我有急事找怀云姑娘。”

木子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夜千泽带着寒初蓝走后,得益最大的便是张四一家,因为张四帮了夜家无数次,为人也老实,在这个村子里寒初蓝最信任的便是他,请他帮忙打理菜地,给了很高的工钱,四嫂也帮着忙,同样有工钱拿,怀真兄妹又高看张四几分,所以张四家的日子也过得美滋滋的了。

四嫂的嘴巴还是很利,心态却有所改变,变得像张四一般善良,一样的大度。

她很明白自己家的日子能过得美滋滋,是因为自家男人的善良及大度换来的。将来夜千泽和寒初蓝回来看看的时候,自然忘不了他们一家。

一点利益也得不到的是颜氏夫妻,寒初蓝的菜地,她想插手管,从中谋利,可惜怀真兄妹甩都不甩她,那些工人也不理她,把她视若空气。逼得她不得不死了这条心,她想从夜家拿点东西,就算怀真兄妹不在家,她的两个儿子也会阻拦她,不让她小偷小摸的,差点没把她气死。

唯一让她偶尔觉得是安慰的,便是两个儿子进步很大,会认字,会算数了,特别是阿牛,怀真出去谈生意或者去收数的时候,都带着阿牛去,不仅仅教会阿牛做人还教会阿牛处世。

这些是寒初蓝临走前,交待过怀真的。

她知道自己的养父母是不可挽救的了,只有两个弟弟年幼,还能挽救。

“不会是蓝儿的菜有什么问题吧?”一听木子是来找怀云的,四嫂便担心地问着,快步跟着木子就进了夜家的院子。

金玉堂酒楼的蔬菜还是从寒初蓝的菜地采购的,怀云依旧天天亲自给金玉堂酒楼送菜。

“不是。”木子应着四嫂的时候,人已经进屋了。

“怀云姑娘。”

怀云刚做好汤圆,才洗干净手,打算去池塘边看看兄长抓到鱼了没有,抓鱼其实对怀真来说很轻松,估计是在挑选鱼吧。看到木子进来,怀云便笑说:“木子哥,你来得真是时候,我刚做了汤圆,已经下锅煮着了,很快就可以吃了。”

木子却有点焦急地望着怀云。

怀云顿时明白他此番前来是找自己的,便说道:“木子,有什么话直说无防,都是自己人,没必要隐瞒。”

木子也知道夜家人都是好人,便不再隐瞒,先是长叹一声,才说道:“怀云姑娘,我家公子今天心情特别的不好,在金玉堂喝酒,已经喝掉了一坛酒,可他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命小二哥又送上了一坛,他这样喝下去,会伤身的。掌柜的劝过了公子,小的也劝过了公子,甚至惊动了府上的人,都无法劝住公子,小的猜测着公子是在想念着寒姑娘,才会……如今能在公子面前说得上话,又能让公子听进去几句的便是怀云姑娘了,所以小的便赶来请怀云姑娘去劝劝我家公子吧。”

杨庭轩酒量是很好,但那样一坛一坛地喝,不喝出毛病来才怪呢。

怀云轻蹙秀眉,说道:“他患相思,借酒消愁,能暂时让他忘却相思之痛。”

“怀云,这借酒消愁,愁更愁呀,你还是随木子跑一趟吧。唉,这杨公子对蓝儿也真够痴情的,瞧着他和蓝儿也般配,可蓝儿是千泽的妻子,他也只能……”四嫂同情地送上了一声声的长叹。

这世间上,最痛苦的感情便是自己唯一爱上的女人,是别人之妻!

“我能劝他什么?”怀云苦笑着,她能在杨庭轩面前说得上话,不过是因为寒初蓝的菜地都交给她兄妹打理,她又是跟了寒初蓝半年的人,看在寒初蓝的份上,杨庭轩才会给她三分薄面的。不过听到杨庭轩为了寒初蓝而跑到酒楼里酗酒,怀云的心微微地刺痛起来。

她喜欢杨庭轩!

明知道杨庭轩心里只有寒初蓝,在杨庭轩的眼里,她又还是个大孩子,两个人相差了九岁,杨庭轩如今二十二了,她才十三岁,杨庭轩压根儿不会把她当成女子来看。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喜欢杨庭轩,不求回报,不求结果的喜欢。

话是那般说,怀云还是大步就朝屋外走出去。

木子还没有追上她,她就先跃上了马背上,策马飞奔而去。

“怀云姑娘,等等我呀……”

木子一边叫着一边追着怀云跑。

金玉堂酒楼里,杨庭轩坐在他曾经和寒初蓝共进餐的那间房里,独自一人喝着酒,下酒菜他动都没有动过,分明就是酗酒。

在房外,掌柜担忧地数次想推门而入,又不敢。杨庭轩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撞上这个枪口,谁倒霉。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都说了,杨庭轩还是自顾自地酗酒,他们真的无计可施了,唯一能寄予点点希望的便是傅怀云了。

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掌柜扭头,便看到了怀云娇俏的身影匆匆地上楼来,他连忙迎上前去,担忧地叫着:“傅姑娘你来到,公子他……”

“我进去看看。”

怀云应了掌柜一句,越过掌柜走到房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听到开门声,杨庭轩连头都没不抬。

关上房门,怀云默默地走到了杨庭轩的身边坐下,拿过了一只杯,推到了杨庭轩的面前,杨庭轩也不看她,径直就给她倒了一大杯的酒。

怀云端起了酒杯,又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嘴里,微微地锁起了眉头,说道:“菜都凉了。”

杨庭轩不说话,只是喝酒。

怀云也喝了几口酒,暖暖身子。

“杨公子,想我姐姐了吧。”

怀云轻轻地问着,也没有看杨庭轩。

杨庭轩还是不说话。

“我要给姐姐写信,告诉她,我按照她的吩咐与你合作买的地事办妥了。要不要我帮你在信中写上几句你想她的话?”

怀云又问着。

“不用!”

杨庭轩总算说话了,淡冷地回绝了怀云的提议。“在下不想影响了初蓝与千泽的感情。”

“但杨公子一天不放下对我姐姐的感情,就会一直影响着姐姐与姐夫的感情。”怀云轻轻地劝着,“公子明知道我姐姐可望而不可及,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姐姐很优秀,但这天底下的芳草何其多呀。”姐姐再优秀,都是属于姐夫的。

“初蓝不爱我,夜千泽对他自己要是没有信心,又不相信初蓝的话,那他就不配得到初蓝。”杨庭轩冷哼着,夜千泽不是现在才知道他爱寒初蓝的。

“但我姐姐肯定不希望看到公子因为她而这般折磨自己,我也不希望!”怀云心疼又深深地说道,“姐姐把公子视为朋友,是希望公子得到幸福的,姐姐向来是那种自己好了,也希望别人好的人。公子真的为了姐姐好,就应该放下对姐姐的爱意,守着那份友情,谋求自己的幸福,只要公子也同样幸福了,姐姐才会开心的,也不会有负担,更不用再为了公子背黑锅。公子是家中独子,如今二十有二,还不曾娶妻,府上的人都责怪于姐姐,怪姐姐既为人妻了还要勾走公子的魂,怪姐姐红颜祸水,公子难道就想让姐姐一辈子背着这个黑锅吗?”

杨庭轩脸色微变,自己家里的人对寒初蓝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他是很清楚的。

怀云长叹着,认真地望着杨庭轩,或许是她过于认真的眼神吧,杨庭轩望向了她,近距离地看着,他又一次意外地发现怀云很美。他忽然苦笑着:“怀云,是不是你跟在初蓝身边半年,才让我有错觉,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初蓝,从你的身上能找到初蓝的影子。”

“杨公子是想把怀云当成姐姐的替身吗?”

杨庭轩立即摇头。

他还是苦笑着:“初蓝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替代,我绝对不会找替身。”

“但杨公子不能不成亲,不能断了你们杨家的香火。”

杨庭轩沉默,半响,他淡冷地说道:“我会纳个妾室,让她替杨家续香火,不管是儿是女,只要把孩子平安产下,我可许她平妻身份,但正室……”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是杨家独子,家族的重担,身为独子的责任,让他无法为了寒初蓝守身如玉。

怀云也沉默。

杨庭轩对寒初蓝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放下的,或许需要过很长的时间,慢慢地淡薄吧,但想让他彻底忘怀,应该不可能。像代青,他一生中都没有得到过上官紫,可他对上官紫的爱却一直不减,哪怕上官紫已死,他依旧为了上官紫守身如玉,终生不娶。

杨庭轩又喝起酒来。

冷不防一只小手伸来,阻止了他再喝下去的动作。

他偏头,接收到怀云心疼的眼神。

“杨公子,别再喝了,酒是穿肠毒,喝多了伤身。”

“怀云,今天是元宵节,初蓝肯定做了汤圆,真想吃她亲手做的汤圆呀。”

怀云拿开了他手里的酒杯,心疼地,大胆地握住了杨庭轩的手,杨庭轩微愣,随即迅速地甩开了怀云的小手,防备地瞪着怀云,好像怀云是个登徒子似的。怀云的脸微红,但神情严肃而认真,她定定地望着杨庭轩,认真地说道:“杨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思念姐姐,但是姐姐已为人妻,公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公子折磨着自己时,也等于在折磨着你身边的人。杨公子,我不怕你笑话我无耻,我希望公子能放下那份不属于你的爱,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我希望公子幸福快乐,因为我喜欢公子!”

怀云是练武中人,也算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加上她跟在寒初蓝身边半年,寒初蓝对爱情,对婚姻的独立见解,深深地影响着她。

她喜欢杨庭轩,她便会大胆地表白出来。

姐姐说,只要男未娶,女未嫁,喜欢了,就可以大胆地追求,有时候自己的那份幸福是自己去追来的。

杨庭轩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眼里那股防备却消失了,对于怀云大胆的表白,他好像早有所察觉似的。从怀云的面前拉回了自己的酒杯,又给自己满了满满的一杯酒,还把怀云面前的那只酒杯也满上了,他端起酒杯,敬着怀云,怀云跟着端起酒杯,两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杨庭轩涩涩地笑着:“怀云,为咱们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敬一杯。”

怀云笑,“好!”

接着两只酒杯又碰到一起,随即两个人一饮而尽。

怀云的表白,杨庭轩没有什么表示,但他那一句“爱上不该爱的人”,等于告诉了怀云,爱上他,只会像他一样痛苦。

“怀云,我不值得。”

碰了一杯酒,杨庭轩淡淡地说了一句。

怀云笑,遭到拒绝的尴尬在她脸上一点都找不到,望着杨庭轩,她答着:“值与不值,我说了算!”

这个结果,怀云也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不介意。不管杨庭轩爱谁,杨庭轩爱杨庭轩的,她爱她的,互不相干。值与不值,她才是主角,她觉得值,便是值,她觉得不值,便是不值,决定权在她的手上!

她会继续默默地爱着杨庭轩,默默地关心他,默默地与他合作做生意,如若有一天杨庭轩放下了对寒初蓝的感情接受了她,那是她的命。如果杨庭轩一直都放不下寒初蓝,又不愿意委屈她为妾室,永远拒绝她,那也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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