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琦愤而指着清澄,怒骂道,“沈清澄,你这个祸害,都是因为你,才害得皇兄变成这样,皇兄是未来的储君,若是伤重不治,你就是千古罪人。”
清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手下的动作。
“帮忙,把他胳膊用力压住。”清澄利落回道。
“凭什么?沈清澄,你居心不良,哄骗皇兄来这里,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清澄直接打断他的话,“五公主若继续说下去,太子真要失血而亡了。”
快速撕下衣角布条,绑在祁严的胳膊上。
探着祁严的脉搏,眉头微皱。他心脉紊乱,高烧不止,伤口已化脓感染。
最棘手的是插在他左胸上的箭,清澄咬牙,只听得‘刺啦’一声,清澄上手直接撕掉了祁严的衣襟,露出被血色沾染的白皙胸膛,触目惊心的伤口。
祁琦被清澄的行为惊吓到了,半掩着眼睛。
紧张地问道,“你要对皇兄做什么?你这女人怎这么不知羞耻?”
清澄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掌抚上祁严的胸膛。
长箭没入胸膛,箭身周围已经发黑。箭身随着祁严胸膛微弱的起伏而抖动,不断溢出浓浓的黑血。
清澄惊讶疑惑,这长箭上竟然有毒?刚才祁严是被战魂手中的长戟所伤,这箭来得蹊跷,而且有毒。哪有鬼魂伤人,还在武器上抹毒药的?
依照阴迟寒所说的,鬼魂伤人,多是阴气入体,使其神魂不稳,虚弱不堪。
那么这有毒的长剑既是人为的,谁这么奸诈,趁着这个时候夺祁严性命。
从伤口位置来看,直指心脏,是铁了心要祁严的命,势必要置祁严于死地。
庆幸箭射偏了一些,没有刺中要害,否则的话祁严当场就会毙命。
清澄找赶车的侍卫拿来一把匕首,点了一根蜡烛。将匕首放在蜡烛上烧得通红,看着有些渗人。
“你要干什么?”祁琦紧张地问道。
清澄手里拿着通红的匕首,眼神凌厉,一刀刺向祁严的胸膛。
“消毒,拔箭。”清澄说完,迅速将匕首刺入伤口附近。
匕首碰到没入体内的长箭时,祁严痛苦地闷哼一声。
清澄用匕首将他胸前感染的肉轻轻地剜掉,狠劲迅速将祁严胸口的长箭拔下,才松了一口气。她更是紧张不已,迅速将衣带缠在伤口处止血。
祁琦不忍直视,叫嚣着要杀了清澄,可也没勇气看那血淋淋的一幕。
祁严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侧脸流淌而下。
忽得他大口吐了黑血,眼睛勉强睁开了。
清澄神色激动,赶紧扶住祁严,“你醒了?”
祁严虚弱的扯动嘴角,朝着清澄轻笑,不说疼,不问缘由。只说道,“叫侍卫进来。”
清澄点头,赶紧照办。
祁严虽虚弱不堪,可语气却是冷傲严厉。
“传本王命令,受伤一事,不得宣扬,速回宫中。”祁严说完又昏睡了过去。
侍卫领命退下,不久便到了宫中。
下马车时,祁麟端坐在轮椅上,瞧着清澄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看祁严胸口包扎的整齐严实。
朝着清澄冷哼一声,“你还真喜欢祁严?他是因为你才出事的,你死定了。”
清澄擦了额头上的冷汗,直视着祁麟威慑的眼神,没有开口说话。
祁琦哭得呼天抢地,痛哭流涕,叫嚣着要赐死沈清澄。
祁麟神色微变,口吻严肃,命令道,“祁琦,此事你若再敢宣扬,就将你私出宫一事禀报父皇。太子的事,本皇子自会处理。”
祁琦被祁麟难得的严肃吓着了,只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沈清澄,你还不滚?”祁麟冷笑着,满眼戏虐,以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清澄,好似要将她凌迟处死一般。
清澄只好回眸恋恋不舍得看着祁严被人抬着送进宫殿,敛下心中的担忧,随着五公主回了公主殿。
这一夜发生太多事情,倚窗而立,望着天边青蓝的月光,光秃秃的树枝上,栖息着一两只老乌鸦,时不时的回荡着难听刺耳的‘嘎嘎’声,叫得让人心烦意乱。
忽得抬眸,就从窗户上方垂下一头乌发,再然后就是一张惨白,带着诡异笑容的脸。
清澄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音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无情。
“快下来,好好说话。”清澄轻舒了一口气。
再转身,就看到无情和绝念两人站在她背后,感觉到阴风阵阵。
无情好奇摆弄着清澄屋子里的物件,绝念阻拦不成,一脸尴尬。
“清澄,你这里有香吗?快点上,我都要饿死了。尊主也真是的,这几天给我们派了那么多任务,这才刚从乱葬岗清理完。”
“鬼魂喜欢闻香相当于人用膳吗?”清澄边说边拿出香烛点上。
“是。”绝念冷冰冰的回道。
“闻香算是吃素的,还有很多鬼是开荤的。吸阳气喝人血,就能变成半个人。”无情贪婪的闻着香火,还一边赞叹,“这宫里的香烛真是顶尖的,绝念,你也快来闻啊。”
清澄继续追问道,“情儿,你说鬼能变成半个人是什么意思?”
无情故作神秘,提高音调说道,“那可就厉害了,许多恶鬼为了能留在人间,就会吸食女子的阳气和血,这样就可以隐匿鬼气,黑白无常等勾魂使者都追踪不到他们,就连我和绝念也无可奈何。那些恶鬼啊就藏匿于人间享乐,遇上个色鬼,那美女们可就惨了。”
“情儿,言语怎可如此大胆?”绝念呵斥道。
无情调皮地朝着绝念吐吐舌头,娇俏魅惑。
“今日在乱葬岗处,将魂也出现了,他是要吸那些死去的女子的阳气和血吗?”清澄觉得事态好像明朗许多,最起码弄清楚了将魂出现的时机。
无情摆摆手,“哪有那么简单?之前我们找不到将魂,的确是因为他吸食了女子的阳气隐藏了鬼气。但现在他的野心更大,他要完全逃脱阴间的管制。”
绝念接着说道,“乱葬岗,那些女尸埋葬处有高人布下了法阵。以结阴亲的方式,让将魂暂避我们阴间的追捕。”
“结阴亲?鬼与鬼结亲吗?”清澄紧抿了双唇,心思复杂,没想到阴间的事也是这么繁杂,好比人间。
“的确,地府规条,结阴亲者,无论身负何罪,七日内鬼差都不得追捕。阴间自愿结亲的鬼魂在少数,命格难合就是一因,所以有此规定。”绝念言语清晰,非常熟悉地府规条。
“小清澄,你听到了吧?这结婚行周公之礼一事,不论是鬼还是人,都是头等大事。这男欢女爱啊,就是这么奇怪。”无情突然有感而发,故作深沉。
清澄被她的话呛了一声,“情儿,倒是懂得许多。”只能尴尬接下这句话。
绝念在一旁脸都黑了,开始义正言辞地教训无情,“不要再看那些人间话本了,都是糊弄人的。”
无情向清澄投去求救的眼神,清澄心领神会,将话题转移,“由此可知,将魂前去是为结阴亲,可我们去了正好把女尸挖出,将法阵破坏了,让将魂怒不可赦,他为此报复差点杀了我们。”
清澄下意识说完,细细回想,背脊发麻。这一切都是阴迟寒算计好的。
阴迟寒身为阴间鬼帝,怎会不知将魂前去是为了结阴亲?而阴迟寒刻意算计好时间,让清澄引祁严等人前去,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他不方便现身,未免打草惊蛇,就让清澄等人当做鱼饵,引出将魂,还拿清澄当刀使。他可真是冷血的刽子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光是鬼魂被他差使,连人都要被他当做爪牙算计。
阴迟寒,你到底是什么样的鬼?可怕的是你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清澄心寒,愧疚。怨恨阴迟寒为何要将祁严也算计进来。而她竟然是害了祁严的间接凶手,更加可恨。
“清澄,你怎么不说话了?将魂出现,看来炼魂石马上就能找到了,到时还要靠你帮忙呢。”无情戏虐地说道,完全没察觉到清澄的异常。
“请转告你们尊主,炼魂石一事与我无关,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最好永不相见。”清澄神色冰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把无情吓了一跳,“小清澄,你这是怎么了?”无情准备去安慰清澄,绝念将她拉住。
居高临下,冷冷地威胁清澄,“你不够资格要我们传话。你是的命是尊主给的,尊主的命令不可违。”
清澄也不甘示弱,怒而对视,“他若要我还命,尽管来拿,少用阴人的手段,见不得光,非君子所为。”
“清澄,你这是说尊主是小人吗?”无情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清澄不答,转身吹灭了蜡烛,就立在黑暗中与两个鬼对视,气势丝毫不输。
最后无情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好拉着绝念走了。
他们跃上屋顶,面面相觑。
“绝念,为何我觉得你对清澄有莫名的敌意?”
绝念回避了无情的目光,低声说道,“没有。”
“你骗人。你说不说?”无情开始威胁,可绝念始终不回答。
“尊主对清澄到底做什么了?让清澄那么恨尊主。清澄很少发怒,定是尊主做了有违她意愿的事。”无情低声叹道。
“尊主做事,无须顾及他人意愿。”绝念的话只说了一半,尊主行事均有考量,非他人所能揣度,连清澄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