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许嘉彤就在旁边站着,林氏真想一口唾沫吐许嘉杏脸上,她算个什么东西,真的就以为一朝飞上枝头,就能永远鸠占鹊巢了?
且让许嘉杏多笑一段日子,三日之后许嘉杏回门之时,许嘉岚就会被送入项王府。虽然要瞒到她生下孩儿,才会让她在人前现身,可只要她到了赵元项身边,赵元项的心思又哪里会留在许嘉杏身上?
林氏看了许嘉彤一眼,面上依然笑着,心里却是一声冷哼。王柔既然能怀疑许嘉彤,对许嘉杏怀疑起来岂不是更容易了?就让她们且乐和几天,有的是她们受的。
“咱们定安侯府的姑娘都是有福的,只是这福气来了,就一定得珍惜,不能用的太快了。嘉杏,你既然已经嫁为人妇了,就不比小的时候,要用心服侍殿下,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林氏笑道。
“母亲放心,殿下还没有子嗣,女儿一定尽早为殿下添个孩儿。”许嘉杏笑道,不无炫耀之意,不管她能不能生下子嗣,许嘉岚是没这个机会了。
“你们姐妹再说几句话,侯门一入深如海。嘉彤,以后你见了嘉杏就要行大礼了。”林氏像是在抬高许嘉杏,可却明摆着在挑拨离间。
许嘉杏一紧张,手上一紧,抓了许嘉彤一下,她连忙道:“我与四姐姐永远都是姐妹,四姐姐一定不能和我生分了。”
中间夹着一个王柔,想不生分都难。许嘉彤原就想着,等着许嘉杏过了门,若是王柔掌握了局势,她就少和许嘉杏来往了。
许嘉彤笑了笑,顺着她话道:“天家礼法大于人情,总要守王府的规矩才是。你过了门,就是殿下的侧妃,也一定要谨守妾妃之德才是。平日里对王妃娘娘要尊重一些,凡事不可逾越了身份。你放心,王妃娘娘本性纯良,脾气也直,只要你对她好,她一定不会为难你。”
“嗯。”许嘉杏小猫一样应了一声。
“吉时到,侧妃上轿。”外面传来唱和声,鼓乐之声一时大作。
许嘉杏由喜娘扶着出门上轿,定安侯府上上下下的主子、下人都在门前相送,许连平一身红色华服,逢人就说许嘉杏是他的堂妹。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今日是他成亲呢。
许连却很低调,虽然也换了与嫡子身份相配的衣饰,可逢人七分笑,并不凸显自己,反而显得许嘉杏在府中地位很高。
送走了迎亲和看热闹的人,许连走了过来,带了些疲倦地道:“六妹妹嫁了,府里头以后只怕要安静了。”
“我总觉得不会,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许嘉彤回头望向许孝祖和林氏,那二人正在说话,目光一对,定然是有了什么交流。
“你是怕夫人那儿还有什么动静?”许连认了许嘉彤的生母杜氏为母,许嘉彤叫林氏二娘,他也不好叫林氏母亲。可是叫“二娘”他胆气上还是若了些,折中换她做夫人了。
“她方才和我一样,都只是送到了二门。按理说她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尴尬,在与项王结亲这样的场合不公然露面,退一步,也是应当。可是我就是觉得这不像她,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还有父亲,对六妹妹还是老样子,好像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许嘉彤沉吟着道。
林氏不用鸡蛋碰石头,没有什么问题,可她只送到二门,这里都是府里的人,她也犯不着装的连神色上都不露半分。许嘉杏抢了许嘉岚的位子,林氏能不恨?或者说,她能忍得住么?
许孝祖也是一样,纵使他对许嘉杏忽略惯了,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可是许嘉杏毕竟就要成为项王侧妃了,许孝祖装也应当装上一阵子。若是让许嘉杏高兴了,又能笼络得住赵元项,许孝祖得到的好处一样不会少,他怎么不考虑这些?
想想当初许孝祖知道她能影响曹氏,继而把林氏母女记上族谱的时候,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巴结。不管许孝祖做的是对是错,她都是做女儿的,有时候说出的话的确不是她的身份该说的,可是许孝祖却愿意去听,就算是装的,装得也很从善如流。
前几日,她却许孝祖要趁着还有几日功夫,多对许嘉杏好一些。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许孝祖是打算听她的的,可是过了两日,离正日子近了,反而显出敷衍来了。
“你是觉着父亲对六妹妹不够关心?”许连想了想问道。
许嘉彤颔首:“好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本里没指望有什么出息,可偏偏走上了青云路,这样难道还不值得几日的关心么?”
许连不以为意地笑道:“是你多心了,你看我,不一样是父亲的儿子么?还是唯一的儿子,如今还有了嫡子的身份。除了大堂兄不把我看在眼里的时候,他又何尝对我表示过关心了?你啊,虽然在祖宅吃了很多苦,可毕竟一直有祖母疼爱,就觉得亲人之间就该如此。可是咱们这样的人家,真的不可能事事如此,人人如此。何况就算他想,他也要顾及夫人和三妹妹不是?”
也对,许孝祖本就对许嘉杏没什么心,他要是对许嘉杏太好了,林氏母女一定又要折腾起来。他就是想关心,或是想装作关心,也是不能的。
“或许是我多心了。”早上起的太早,这时候还真有点晕乎,许嘉彤别了他,回画园歇着去了。
谁知到了午间,宫里却来人来传,是吴王后要见她。许嘉彤想了想,让碧水收拾了几幅花样子出来,给吴王后带过去,收拾一番进宫去了。
吴王后午睡起来,正好瞧见她,让玉兰看了茶,笑道:“这些日子忙坏了吧,身子可还好?接亲的仪式还盛大吧?”
许嘉彤行了礼,起身立在一旁笑道:“托娘娘的福,臣女一切都好。六妹妹的亲事多是夫人和下人们张罗的,因是侧妃,也不必太过隆重,劳累实在不敢当。”她顿了顿,“娘娘如今又多了一位儿媳妇,就等着含饴弄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