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咦,你哭过了?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谁,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丁宁悄无声息的坐在轻云身旁,沐浴着海风,本还想跟她开个玩笑来着,却猛然发现她脸上还没干的泪痕,顿时心里一疼,怒气冲冲的道。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轻云慌忙拽住他,泪眼婆娑的说道:“我昨晚让叶欢、叶乐带着我去找她们的妈妈了。”
丁宁一怔,随即恍然,心里生出歉疚之感,柔声道:“对不起,我这两天事情太多了,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不怪你,我知道你忙,是我不好,也没跟你说一声,就去找她了。”
轻云紧抿着红唇,垂下禽兽,忍不住悲从心来,哽咽着道:“丁宁,我妈妈死了。”
丁宁轻叹一声,没有说话,伸手揽住她的纤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静静的听她诉说,他能做的就是抚慰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昨晚丁宁没有回来,轻云见叶欢叶乐姐妹回来了,就有意的和她们套近乎,叶欢叶乐本就没有什么心眼,又是自家姐妹,很快她们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后来,轻云隐瞒了她家族的事情,说她是在圣医门长大的,还没在城市里住过,所以提出想要去叶欢姐妹家住一晚感受一下俗世的生活。
叶欢姐妹本就好客,哪有不答应之理,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家,还跟孙兰英撒谎说轻云是她们的同学。
孙兰英大难不死,又看着叶欢姐妹进了娱乐圈,还有成为天后的潜力,正是心情大好时,对轻云也是极为热情。
等叶欢姐妹睡着后,轻云半夜爬起来进了孙兰英的房间,跟她坦诚了身份,希望她能为自己解惑。
孙兰英百感交集,没想到她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还是被人找上了门。
在轻云答应孙兰英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叶欢姐妹后,孙兰英向她坦诚了一切。
原来,孙兰英不是孙兰英,也不是轻云妈妈的孪生姐妹,她的本名叫做陈婉清,家在西江省的农村。
她的父亲是宁海下放到西江的知青,她的母亲陈铭香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一个有文化气质儒雅的男人,很容易就俘获了陈铭香的芳心,两人不出意外的偷偷相爱了。
可好景不长,两人相爱后没多久男人就接到通知回城工作,在接到通知后男人欣喜若狂,还信誓旦旦的跟陈铭香说等他回宁海安顿好后就立刻来接她,结果,却一去不回,杳无踪迹。
没有想到,他刚走没多久,陈铭香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在那个年代,男女之间拉拉手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未婚先孕这样的大丑闻了。
陈铭香的父母大发雷霆,认为她太不自爱,严厉审问她怀的到底是谁的种,他们要去找他算账,讨一个说法。
可陈铭香也是个痴情的女人,唯恐父母恼怒下毁了他的前程,紧咬牙关就是哭,打死也不说那个男人是谁。
陈铭香的父母毕竟是疼女儿的,就说把孩子拿掉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但陈铭香坚信那个负心汉是爱自己的,一定会回来接自己,说什么也不愿意打掉孩子,为此,被暴怒而固执的父亲赶出了家门。
于是,陈铭香在村子里搭了个茅草屋,决定独自生下孩子,等着那个男人来接她们娘两。
可男人始终没有来,她的肚子却日渐显怀,风言风语终于流传开来,陈铭香就成为了人们眼里的破鞋,该浸猪笼的不要脸女人。
陈铭香过的很苦,不但要承受人们背后的指指点点,还要挺着大肚子去干活赚工分,若不是她母亲心软,经常偷偷的接济她,恐怕她早就撑不住了。
陈婉清就是在这样艰难的岁月里诞生了,从小在被人骂野种的环境中长大,让她的童年蒙上了一层无法磨灭的阴影。
陈铭香本就伤心过度,再加上孕期营养不良,生下陈婉清时落下了病根,在她三岁时就病倒了,生命垂危。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铭香的外公性子再执拗,但在知道女儿病危时,还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把她们娘两接回了家,悉心的照顾。
但那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本就有限,陈铭香又心力交瘁、积劳成疾,已经是病入膏肓、回天乏力,回家没几天就撒手西去。
陈婉清的外公外婆觉得是他们害死了女儿,心怀愧疚下,对她疼爱有加,让她得以过上一个虽然没有父爱母爱但却还算是舒心的生活。
只是她的两个舅舅和舅妈一直很不喜欢她,认为就是因为她,他们一家人才在村子里被人指指戳戳的抬不起头见人,但二老一直护着,他们也不能怎么样她,只能从来不给她好脸色罢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陈婉清逐渐长开,十六岁那年,就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而她的外公外婆却因为身体不好在当年相继去世。
外婆在临死前,把她母亲的遗物交给了她,其中有一本日记,上面应该能够找到她父亲的名字。
老两口不识字,又恨透了那个狼心狗肺的薄情男人,所以,他们虽然早就拿到了日记本,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找人看过。
他们老两口本来是决定永远不让她去认那个男人的,可外婆心软,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是什么货色,担心自己也去世后,她会受欺负,所以在临死前还是把日记本交给了她,给她一条退路。
而陈婉清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但经历过苦难的孩子都很早熟,对那个男人也是恨之入骨,根本不打算去找她。
可命运弄人,外婆死后,陈婉清也失去了最后的保护,噩运也因而开始,她的舅舅和舅妈再也无所忌惮,开始对她下手了。
根本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做主收了村里的一个老光棍的两百块钱彩礼,要把她嫁过去。
陈婉清誓死不从,遭到了两个舅舅和舅妈的毒打,还把她锁在柴房里,打算到时候直接把她绑着嫁过去。
虽然两个舅舅舅妈没有人性,但她的一个表哥对她一直不错,心里很同情她,趁着半夜悄悄把她放了出来,塞给她十块钱和两个馒头,让她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就这样,陈婉清无家可归,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一路靠着乞讨和双腿,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来到宁海,也幸亏那个年代人还是比较淳朴的,好心人比较多,否则,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女孩早就被人拐走或者祸害了。
可来到宁海后,陈婉清懵了,尽管那个年代的宁海建设的也不怎么样,但对最远直到过镇子里的她来说,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是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场景。
看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夜宁海,陈婉清迷茫了,仅凭一个名字,在茫茫人海中,她怎么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一死罢了,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所以从小就很坚强的陈婉清决定先找份工作来养活自己,她把头发剪掉,胸前帮上布条,从垃圾堆里捡了一身不合体的男装,在江水里洗干净套在身上,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男人,每天以天桥下为家,靠着捡破烂为生,有点积蓄后,去餐馆刷盘子,在码头做过苦工,在大街上擦皮鞋,在夜总会当过服务生……
能吃的苦她都吃过,能遭的罪也都遭了,那是她人生中最艰难也是最难忘的一段岁月。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她也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汗水,从睡天桥的流浪儿成为在贫民窟有五平米栖身之地的社会最底层人员。
命运总是这么神奇,她本是是想投奔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可两年来她抽空苦苦找寻,还一直暗中留意,可却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可她没有想到,她一直苦寻不着的人,却在一次戏剧化的打抱不平中不期而遇。
李兰英,息影几年后复出的三线明星,却被一个有钱有势的老板看上,让她去陪酒她坚决不从。
大老板恼羞成怒下,派了两个保镖把她绑走,李兰英哭喊着求救,却没有任何人敢上前阻拦,就连她的助理和经纪人也耷拉着脑袋装作没看见。
陈婉清经历了艰苦生活的磨砺,但心底的正义和善良不泯,更何况她惊讶的发现李兰英和自己的长相竟然惊人的相似。
于是,她冲动下模起一块儿板砖,偷袭下解决了一个保镖,可也遭到另外一个保镖愤怒的殴打。
就在此时,一个男人冲了出来,一砖头干趴下那个保镖,拉着她和李兰英一路狂奔,逃到了贫民窟里躲了起来。
那个男人姓叶,名叫叶宏军,是陈婉清在码头上干苦力时认识的一位大哥哥,是个很有正义感的男人,对她一直很照顾。
陈婉清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心里是喜欢这个男人的,只是叶宏军为人很迟钝,始终认为她是个男孩,把她当做弟弟看,这次也是看她出事,才不得不冲出来救她。
孙兰英一阵剧烈的奔跑后,突然捂着肚子喊疼,鲜血顺着双腿直流,把叶宏军和陈婉清吓的不清。
叶宏军当机立断,抱着孙兰英直接去了医院,还拿出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血汗钱,为她支付了医药费。
当医生告知孩子保住了,还责怪叶宏军怎么这么不小心差一点就流产了,叶宏军和陈婉清当时都傻了,没想到孙兰英竟然怀孕了。
陈婉清当时就懵了,因为那个女人喊出了那个大老板的名字——李景程,正是她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