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春台之后十年
宗政明珠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这么一说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许多人都露出了惊奇的表情。素闻宗政明珠早已有了未婚妻,乃是明慧公主与晋国公之女,怎么会是一个在知味院的小丫头?
千秋却装模作样地睁大眼睛问道:“未婚妻?什么是未婚妻?我听不懂。”
宗政明珠抿唇而笑,眼中似是一刹那间闪过那么一点落寞。他看着千秋的表情,故作温柔地说道:“你还小,你当然不会明白的。”
小梅先生和两位教习的脸色都有点尴尬,还好这里都是些年纪小的丫头,若是这话传到了外边恐怕明慧公主要抓狂了。小梅先生也从钱夫人那里知道了千秋的身世,若是说起来的话,千秋本来的身份还真的就是宗政明珠的未婚妻,因而宗政明珠这话也没有错。
可是明慧公主当年是怎么逼走了千秋母女,许多人都知道,现在宗政明珠在公开场合直言他的未婚妻本该是千秋,那明慧公主母女岂不是要抓狂?
虽说当初明慧公主并不满意宗政明珠这个女婿,可如今两府的亲事早就定下,明慧公主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能认了。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放过千秋?
宗政明珠此言,绝对不是对千秋多加关照,而是在激怒明慧公主对付千秋。他就是想看着这个小女孩儿在明慧公主手下挣扎,看她是怎么在这个权力至上的世道上求活,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大胆!
他最讨厌明明害怕却故作坚强的人,只要大声哭喊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流露出那么自以为高贵不可侵犯的眼神?
午间休息的时候,千秋依旧和陈鱼和宁春婵坐在一起吃东西,宁春婵鼓着腮帮子说道:“你真的是宗政公子的未婚妻?”
陈鱼白了她一眼,说道:“就你多话。”
千秋想这些个女孩子一定对于这些东西很是好奇,小孩子哪里那么多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心中倒是也没有对宁春婵来气
。
下午的琴艺课程,千秋摒除了所有纷乱的思绪,跟着曾乐师将一首高难度的曲子弹熟了。大家都知道千秋乃是曾乐师的关门弟子,对于千秋的日渐娴熟的技艺也就没有多少讶异了。千秋试探着说起《东陵十八拍》,曾乐师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那首曲子乃是为师一友人年轻时候所作,自他故去之后,我就决定不再弹奏此曲了。”
千秋想,这怎么还有“伯牙子期”的故事?原来《东陵十八拍》的背后还有这个故事,便道:“那曲子很是艰难?”
曾乐师点头道:“对于你来说确实难了点,过个三五年,你才可以学。”
千秋想,她也许很快就要去了荣礼院了,可等不起三五年,不过现在她即便不是知味院的学生了,倒是也还是曾乐师的关门弟子。千秋便运用了一下小孩子的优势好奇地想要看一看曲谱。
曾乐师面露不悦,说道:“千秋,贪多嚼不烂。”
千秋只能闭口,看来这曲子不是这么好要的,只能下次再说。
下了学,曹谨现身来接千秋,见自家小小姐微蹙着眉宇,便笑着问道:“小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能否说给属下听一听?”
千秋倒是有一个关于卢缜的问题,问道:“曹侍卫,你可懂得经商?”
曹谨不由一愣,小小姐不过四岁稚龄,难道对于经商一道感兴趣?
“本朝虽然没有明令禁制士族经商,但是商人毕竟不是什么体面的。小小姐乃是将军的孙女,身份尊贵,要经商做什么?”
千秋心中还惦记着自己的根据地,掌握钱财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她早先就想着收购了康泰酒家,用自己超前的学识来制造高浓度的酒,这事情到底因为年纪小而搁下来,却并没有被她摒弃。
千秋摇摇头并不再和曹谨说起这件事情,而是换了一件道:“太后寿辰是五日之后,爷爷怕是要进宫祝寿吧?”
“这是自然,将军是从二品的官阶,自然有资格入宫祝寿
。”
“那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千秋想不出来她怎么能够进宫。
“这个就需要问李管家了,属下可不知道。”曹谨说着给千秋拉开马车的车帘,前方一辆华美的车子经过,风起车帘,司马月目露鄙夷之色,轻蔑地看了千秋一眼,马车便相互错开。
曹谨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千秋的神色,千秋似乎并没有看见司马月一般,目光中看不出丝毫愤恨,倒是淡笑着问曹谨:“曹侍卫怎么还不走,晚了爷爷该说你了。”
曹谨自知失态,便令车夫启程,只不过他的心中,对千秋多了一丝好奇。刚才小小姐一定是看到了司马月,可表现出来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这养气的功夫……呵。
晚间曹谨自然将此事告诉了卢缜,卢缜摸了摸下巴,笑道:“倒是越来越看不透这小丫头,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心里憋着。”
“上午荣国公家的宗政明珠去了一趟知味院,言语之间似乎对于小小姐多有挑衅,并且对小小姐说了他本是她的未婚夫。”
卢缜的目光微敛,道:“那小子不是说是一温文尔雅之士吗?却不知和我的小孙女儿怎么不对盘了。他说了这句话倒是给我我一个好的由头,只不过如今他就算想要来娶我的小孙女儿也绝对不可能。”
卢缜在书房内走了几步,双手在背后交叠,目光中忽而露出些许怅然,心中莫名涌起一丝酸楚:“当日,我本无意,今日,我却有心。”
“将军,肃王之后十年,梅因鸿如今只不过是小小知味院的一名先生了。”
“当年的人,要么流放而病故,要么抑郁而心灰,只是我心中多有不甘,肃王本无意那位子,却遭了猜忌,我等一干门人友人都无端遭遇横祸。”卢缜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杀父荫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怜了那对孤儿寡母。”
青虫透纱,那些飞蛾明明知道扑火的后果,依旧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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