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将军府

继前些日子淑宝殿走水一事,市井间谣言四起。有人说靳公公是听从先帝旨意,有人说是新君见不得先帝如此厚爱苏世子便下令焚殿,还有人说是苏世子知道了秘密之后想要独享就铤而走险杀人灭口……无论世人如何猜想,三位主角死了最关键的一个,另外两人也闭口不谈,渐渐地这就成了茶后闲谈再无人在意。

刚处理完事务的苏文博从书房出来,早已等候多时的大福立马跟上,道:“少爷,书信大贵已经去送了。”

“嗯,知道了。”苏文博正走着突然停下,大福正疑惑着就听见那人扭头问道,“大福,你可有收到过小丫头的回信?”

“这……”大福歪头想了一下回道:“回少爷,奴才不知。这事儿一直都是大贵做的,他也没和奴才说过。”

“是嘛……”苏文博停了一会儿“呵……无事了。”说完若无其事地走了。

大福心里嘀咕,确实挺怪的,每封信封都多装了几页新信纸,可就是一次也没见大贵拿回来。

用过午膳,苏文博回到院中屏退所有下人,自己在一个鸟笼前静站着。不过一会儿一只全身雪白的信鸽飞来,乖乖停在苏文博抬起的小臂上,梳理羽毛,时不时叫上两声“咕咕…咕”。

“暗一。”

随声音落下的还有一道黑色身影,苏文博动作没有变化,吩咐道:“去查查这纸上写的是怎么回事。”

暗一双手接过纸条,恭敬行礼后安静消失在原地。

那只成精的鸟见没自己的事了就飞回笼子,小脚一踹外面的门闩落在槽里。

苏文博看见这一幕轻笑:“成精了呀。”

.

两年里苏文博像陀螺一样辗转在各种各样人之间应酬着,慢慢地懂得了待人接物的处世之道,名声逐渐传出来。

又是一次深夜回来,苏文博下了马车果然看到管家守在门口,一见他回来就赶忙迎上来。见此苏文博搀住他跟往常一样劝道:“管家爷爷,您不用等我了。天太晚就去休息罢。”

管家身子一震停在原地,声音苍老气势却不小:“我不!你这孩子天天这么晚回来,我睡不着。你也别天天这么累,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好好好,文博知道了管家爷爷。咱们赶紧进去……”苏文博笑着应下话,缓声哄着老管家。

两个人的身影和声音渐渐被黑暗吞没。

日子平静地过着,直到一年后朝堂收到边疆传来的消息说是外族部落集结士兵准备入侵,北国暗中相助出五万士兵,现在战事吃紧急,需朝堂增加兵马和粮运送草。

站在朝堂上苏文博看了眼高堂上的端坐人心中隐隐不安,他大概能猜到百官讨论的结果,但是对于最后的结局他心中没数。

故在听到年轻君主下旨时,他立马跪在地上请求负责粮草的运送。自古多少将军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朝堂的算计中,所以他不容后方供给有失,为公更为私。

“孤允了,相信苏爱卿和苏老将军不会让孤失望。”苏文轩看着下面叩首谢恩的苏文博,心中复杂,再次开口:“若事成,那之前允诺苏爱卿的王爷一事是该兑现了。”

说完忽略又吵闹起来的百官,苏文轩起身离开。

公公尖细的嗓子差点儿刺穿众人耳膜,“退朝!!!”

押送粮草即使无比重要,却仍然抵不住利益的驱动,这次路程苏文博几乎九死一生。历经万险粮草安全送达,边境的战士们只能在心中欢呼一声下一瞬又投身战场。苏文博在这里只停了一天,卸完粮草之后立即马不停蹄回京。一路舟车劳顿,来时他身上的锦服早已变成粗布麻衣还沾染污秽,再次回到将军府他匆匆沐浴后又穿上朝服进宫复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文博总感觉君主的眼神有些怪异。

又四个月,边境传来捷报,朝堂上所有人都面露喜色,苏文博心中松了一口气。

送信的士兵并没有退下,还在继续说:“……但是苏老将军为歼灭北国士兵以身为诱,虽胜却不幸战死……”

文武百官一下子没了动作,都看着第一排红色官府的年轻官员。苏文博更是停了呼吸,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还…有…呢?”

“没……没了”士兵不知道苏文博是谁,但被他吓着了,结巴地回答。

“怎么就没了呢……还有呢!还有是不是!苏将军没死!是不是!!”

士兵被揪住领口半提起,离他近的几个武官赶紧拉住他,一句一句劝着。

士兵被勒得喘不过来气,艰难出声:“没……了,没了。”终于被救出来,士兵猛地退了几步大口喘气,“真没了。”

苏文博听完不再挣扎,站好,只是眼睛充血,俊美的脸整个红了起来人也喘着粗气,他跪下声音依旧温润:“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起身罢,苏爱卿的心情孤明白。。”

回去后的苏文博与往常无异该上朝上朝,该拉拢拉拢,直到十日后暗卫送来了一封密信,看过后他疯了。

正值新春,家家贴春联放鞭炮,街上跑的小孩换上新衣,家家团圆。

苏文博漫无目的地逛着,时不时买些东西,身后跟着的大富大贵已经没有手拿了。

从早逛到晚的苏文博回到将军府,看见门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挂,没说什么就进去了。之后他让大富大贵把买的东西装上马车,翌日三人启程。

.

苏文博立在桌边,将手里的纸放在烛火上方慢慢看着它变成灰。在忽明忽暗的烛火照耀下,给青年的面容染上了橘黄的暖光,剑眉星目,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可原本极美的脸上却有一道疤,那道疤从眉间开始划过高挺的鼻梁最终占了一半左脸的刀疤,不过没有折损那美一分反倒添了些妖冶,显得狠辣。

“五年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