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过抹了一把脸,疲惫地对陈娇说:“陈娇,别闹了,小雨在哪里?告诉我们。”
他一路上从医院赶过来,就算打车,到了公园门口也必须步行进来,看他这一路上肯定都是跑过来的。
可是陈娇就是一个脑瓜有病的人,你和她说根本说不通。她只是好像看仇人一样的看着王玉,指着王玉说:“你让她走开,我要和你两个人单独谈谈。”
王玉在一旁急得喊起来:“你告诉我小雨在哪里好不好?你不就是想要这个男人嘛?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你自己当宝你就捡回去吧,我不要了,我只要我的孩子。”
吴过听到这话有点气愤,扭头看向王玉,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王玉毫不示弱地狠狠还回去,冲着吴过说:“看什么看?老娘就是不要你了,老娘是瞎了眼睛才看上你的,你是什么男人,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我还跟着你干什么?过了今天,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
陈娇听了这话喜笑颜开,摇晃着吴过的手说:“吴哥,你也听到了,这个女人真的好凶啊,你还留恋她干什么?你觉得她可怜,她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可怜啊?吴哥,我是真心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她现在也要和你离婚了,你就和她离了和我在一起过吧。”
吴过的脸阴晴不定,他看着王玉,甩开了陈娇冲向她冲过去,猛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痛声说道:“你这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遇到一点事情就要和我离婚?我都还没提离婚你凭什么要提离婚?”
“凭什么?就凭你这摊子烂事?我受够了!我受够了!”王玉也激动了,大声说:“我受够了你这夹缠不清的这些烂事,我也受够了你的家。别以为你爸爸妈妈对我好,无非是因为我嫁给了你。你妈有把我当做你家的人吗?我永远只是一个外姓人。就因为我生了小雨,这几年来你妈对我一直爱理不理的。住在一个家里,我的衣服晒在凉台外面下雨都没有人帮我收。我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回家还要做家务。就连你的衣服都是我洗,她明明白天有空可以在家洗都不会动一根手指头,都要等着我回家去做。”
吴过的脸铁青:“我们结婚了,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还要妈做?当然是自己做。”
“是、是自己做,我有说什么呢吗?我生小雨一个星期出院,三天后就在家洗衣服。小雨的小衣服不能放进洗衣机里洗,都是我自己用手搓的。我到现在阴雨天来的时候关节疼你知道吗?我现在走不了几步路就脚疼你知道吗?这都是月子没坐好3落下的月子病!你妈弄了一个月饭菜就唠叨到现在,好像她照顾我坐月子多么尽心一样。到处和你家亲戚夸耀,说自己多么多么能干大度,对媳妇慈爱。人家媳妇坐月子家里断不了鸡蛋鸡汤和红糖。你们家呢?每天青菜干子和豆腐,弄一罐鸡汤喝一个礼拜。我姐姐看不下去,送了两只鸡和一篮子鸡蛋来,你妈还拉下脸给我看,好像我丢了你家的人一样。我怎么丢你家的人呢?我不偷不抢吃自己家姐姐的怎么丢了人呢?”
王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自己都觉得有点累了。
她指着吴过对陈娇哀求道:“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小雨在哪里吧?这个男人我真的不要了,你要你就拿去,我只要我的孩子就好。”
吴过的脸又变得灰白,定定的看着王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良久,才说道:“好,你要这样,我成全你。”他转身对陈娇说:“我女儿在哪里?”
陈娇还在犹疑,吴过突然大声喊了一句:“我女儿在哪里?”
王玉从来没有见过吴过发这么大的脾气,在她的记忆中,即使上次陈娇胡闹着自杀,吴梅回家哭诉他姐夫有外遇。,他也一直都是耐着性子,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一下子这样。
她的心里也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一样,空落落的。
“妈妈。”小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王玉看到陈家明抱着小雨走近,夕阳就要落下去,晚霞的余晖此刻照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和小雨仿佛都笼罩在一团光芒里。
“小雨——”王玉不禁热泪盈眶,立即奔跑过去。她从陈家明手里紧紧抱住小雨,眼泪顿时留了出来。
她把脸埋在小雨的的肩膀里,呜咽着哭泣起来。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她不禁感到庆幸。
又急忙放开小雨,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她仔细查看她的双臂、四肢,嘴里不停说道:“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妈妈,有没有人欺负你。”
小雨摇摇头,天真的看着王玉,眼里带着疑问:“妈妈,我很好,你怎么啦?”
王玉这才想起陈家民一直站在旁边,连忙问他:“你在哪里找到小雨的?”
陈家民看了一眼陈娇,淡淡说道:“她把小雨放在公园摆摊画石膏像的地方。我在那里看到小雨的,为了把她抱过来,还费了一番口舌。”
公园里摆摊的有很多种,最让孩子喜欢的就是那种填颜料的,买回很多没有上色的石膏像,有大灰狼、灰姑娘、白雪公主和小矮人等各种各样卡通模型。小孩子们在大人的陪同下给石膏像上色,上完了就可以带回家。王玉没有想到陈娇居然会将小雨藏在一大堆孩子当中。
她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她抱着小雨又哭又笑,失而复得的喜悦胀满了胸怀。
“小雨。”吴过喊着小雨的名字也走过来,一把抱住了小雨,眼里似乎有什么在闪烁。
陈娇怯怯地走过来,叫了一声吴过。
王玉站起身,无言地从吴过手里又拉过小雨,嘴里说道我们回家,拉着小雨就走。看也不看吴过一眼。
吴过看着王玉离开,一眼不发。
小雨诧异地看了一眼吴过,又看看王玉,稚嫩的声音问道:“妈妈,爸爸不和我们回家吗?”
王玉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捏了一下,看了一眼孩子,难受的说:“爸爸有事情,我们先回去吧。”
她拉着小雨往前走,陈家明也默默转身。吴过突然在身后叫住了王玉:“你是因为他吗?”
“是因为他才要和我离婚的吗?”他再一次问道。
王玉的背挺直了,她努力深吸一口气,转身对吴过说:“姓吴的,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外遇。我要和你离婚是你自己的原因,不是因为别人。”
她连名字都不愿意再喊他一声,恨不得立即从他身边逃开。拉着小雨就匆匆往前走。小雨似乎也知道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很严重,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被拖着脚步有点趔殂。王玉正打算抱起小雨,陈家明从旁边伸出手来,抱起了小雨。
王玉也没有拒绝,一直沉着脸走出公园,坐进了陈家明的汽车里,才疲惫地对陈家明说了声谢谢。
陈家明说:“何必说谢谢?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
王玉没有回应。其实她很想和陈家明解释一下,自己马上就是带了女儿的离婚女人,和陈家明的身份地位更加拉得远了。可是假如自己多做解释,又好像显得是自己瞎想,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基于单纯的同学之间的友情来帮助她呢?
她想,无需多说,反正自己以后和吴过离婚,就算陈家明是吴过上司,和她也没有干系了!
陈家明把王玉送到楼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王玉简单的做了几个饭菜,照顾着小雨吃饱之后,自己却完全没有胃口。那些饭粒就好像是沙子一样,哽在喉头处特别的槮人。
吃完之后,时间也不早了。她就让小雨洗了上床休息。
吴过一直没有回来,看来他一定和陈娇在一起。不过王玉的心里现在非常平静。做出了决定之后,自己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容易生气了。
昏黄的壁灯照着小雨的睡容,王玉开始考虑自己离婚后的处境。
娘家的房子早已经租出去了,合约还有半年才到期。就算要人家走肯定也要留出时间来让人家去找房子的。这间房子是爸爸留给自己和姐姐的。自己现在要搬回去住相信姐姐也不会说什么。
自己如果搬走,小雨肯定也要随着自己重新转一个幼儿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幼儿园的周末两天是休息时间,那两天的话小雨就是个问题,要么自己带去上班的地方,但是这要看表姐的意思。或者是暂时让姐姐帮着带。暂时只能这样了。
就是为了孩子着想,想到离婚最可怜的是孩子,所以她之前才在发生陈娇的事情后一直尽量试着去原谅吴过。可是现在,发生小雨被陈娇威胁这种事情,小雨是她的底线,不容人来触碰。
其实仔细想想,吴过也很无辜,就是因为和陈娇有了那么一段事情,就一直被陈娇缠着。想必吴过现在的心里也是悔恨得要命了。她知道,其实要真正论起来,吴过也够冤了,他也没有像那些传说中的渣男那样,站在小三的那一面,对她无情无义,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大度地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