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吴过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到门响,他立刻跳起来,欣喜地冲到她的面前说:“小玉,你……”看到她身后的陈家明,他的脸色都变了。
三个人就那么站着,无声的沉默着。
她不看他,深呼了一口气,侧身从他身旁挤过去。陈家明站在门口,吴过拦住了他。
陈家明笑着对吴过说:“能让一下吗?”
吴过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身形并没有移动,反而说道:“这是我的家。我不欢迎你。别以为你是我上司我就会让着你。”
已经走进去的王玉听到这话,又转身对陈家明说:“抱歉,家明,在门口等我一下吧。”
陈家明点头说了声好,然后稍稍退了一步,退到了过道里,从怀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来,点燃。
吴过“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然后跟在王玉的身后。
他看到王玉走进卧室,心里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玉从储藏柜里拿出一个袋子,飞快地收拾了几件自己平时穿的衣服。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尽量不碰出任何声音惊醒小雨。
看到王玉一付打算离家出走的样子,吴过小声地哀求她:“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那个人真不是我。”
王玉不理吴过,他已经骗了她一次又一次了,她不想再相信他,也懒得再和他拖下去。
她走进浴室,又收拾自己的洗口杯和牙刷。
谁知吴过突然在外面关上浴室的门,王玉立刻拉门,却根本就拉不开。她急声说道:“吴过,给我开门。快!”
“我不开门,开了门你就要走了。”没有想到吴过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王玉气得捶了一下门,低声吼道:“吴过,你以为你能关得住我吗?你就算今天晚上关住了我,明天呢?后天呢?难不成你要关我一辈子?”
“我不管,我能关你多久就关多久,反正我不让你走。”没有想到吴过也是一条黑道走到底的倔家伙。
王玉气得狠狠在门上捶了两下,浴室就在大门旁边,隔了一堵墙,站在门外的陈家明听见了这动静,立刻问王玉:“怎么回事?他把你关住了。”
王玉嗯了一声。
陈家明又说:“你说吧,要不要我报警?高他非法拘禁?”
吴过听了气急,立即说道:“姓陈的,我和我老婆之间的事你插进来干什么?叫警察也没用。警察还管人家夫妻吵架啊?”
王玉被关在浴室里,起先很生气,后来一想,大半夜的,这样吵吵嚷嚷影响不好,她于是对陈家明说:“家明,要不今天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和你联系。”
陈家明没有出声。
吴过站在两扇门之间,冷嘲热讽的说:“对啊,早点回去洗了睡,我们夫妻俩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别讨好我老婆,外面那么多女人,满大街都是求着嚷着要伴土豪的,别总是得不到的就总想要,以为人人都要围着你转啊!”
王玉听着刺耳,于是训斥吴过:“你嘴里胡说八道什么?给我闭嘴。”
吴过立即接嘴说:“好,我不说,只要你不走,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王玉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又连声喊了几下陈家明,说道:“家明,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良久没有人答话,她几乎以为他走了,可是没有想到陈家明说话了:“小玉,你等我。”
突然,“砰、砰”几声巨响,外面的陈家明居然用力地撞开了门。吴过家的这栋楼房原本就是很老的小区,他们家只顶楼,只是和同楼层的其他三家一起出钱买了一扇防盗门安在楼梯口。家里这扇门还是老式门,和眼下那些流行的厚重的防盗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就连钥匙都是那种最简单的钥匙。
这种门怎么能够禁得起陈家明的用力撞击,只是两下,这扇门就彻底被陈家明撞开。
吴过气得破口大骂,王玉在浴室里,担心他们两人会打起来,记得连忙敲打着浴室的门让吴过放她出来。
卧室里又传来小雨的哭声,刚睡着的孩子被这突然的巨响吓得从梦中醒来,凄厉地哭了起来。
吴过愤怒的大骂陈家明:“你妈的混蛋,你凭什么闯进我家里,我要告你。”
陈家明不理吴过,又让王玉退后两步,又一脚踢开浴室的门,拉出了王玉。
王玉一出来谁也不理,直接冲进了卧室,抱着小雨,嘴里连忙哄着她。
看到是妈妈回来了,小雨委屈的抽泣着,两只手紧紧搂住王玉的脖子不松开。
含着泪,王玉抱着小雨就往外走,吴过急得连忙拦住她:“这么晚,你抱着孩子去哪里?”
“不要你管,从今往后,我和小雨不会再回这个家了。”
“不行,你不能走,孩子更不能带走。”吴过怒吼起来:“你抱着孩子就是要到这个男人家里去吗?王玉,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一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他会对你真心实意的吗?他现在无非是因为从前和你没有结果,等到你和他好了。他就不稀罕你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别用你的脑子想得那么龌蹉。”陈家明立即开口斥责吴过:“你放心,等你们离婚之后,我会和小玉结婚的。我也会对小雨好的。你就不要在这里恶意诽谤我了。”
陈家明说完这话,接过王玉手里的袋子,拢住她的肩膀,体贴地说道:“我们走吧。”
左右隔壁邻居家的灯光都已经亮了,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吵醒人都难,虽然没有谁开门,可是王玉知道那后面一定有一双双的眼睛和耳朵正注意着他们的动静。
她抱着小雨就要下楼,吴过一把拉住她,再次恳求,语气都已经有点哽咽了:“小玉,你要相信我,那里面的人真的不是我,要是我真的做出那件事,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你不能走,你和小雨是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七尺高的汉子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跌落在她的手上。
王玉心里也很难受,她也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吴过,可是现在这种情景已经是骑虎难下。
她抽回手,咬咬牙就要下楼,可是吴过居然伸手来抢她怀里的小雨,嘴里说道:“我不让你走,也不让小雨走。”
王玉急了,可是她的力气怎么能够比得过吴过?小雨看见爸爸的脸变得狰狞,吓得也哭了起来。
这时,陈家明突然照着吴过挥了一拳,吴过冷不及防这一下,立刻被打得倒退几步。
陈家明对呆呆站着的王玉说:“你先走,到楼下等我。”
醒过神来的吴过立即朝着陈家明扑过来,也反手一拳打向陈家明,嘴里吼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处心积虑破坏我的家庭,是你故意让我去外地。是你想抢走我的老婆和孩子。你他妈的不是人!
看到陈家明和吴过纠缠厮打,王玉吓得连忙大叫:“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可是她的话怎么可能对这两个人起作用?
本来已经停止了哭泣的小雨看到爸爸和叔叔在一起打架,吓得又“哇”地一声哭起来了,不停地叫着吴过爸爸。
听到小雨的哭泣和叫唤,又担心王玉跑,吴过不免有点心乱,接连吃了陈家明好几个拳头。
陈家明到底个子比吴过高一点,加上平时又注意健身锻炼,在体力上占尽了便宜。
他喘着粗气,百忙中还大声对王玉说:“让你去楼下等着我,快点。”
王玉听了不假思索,连忙抱着小雨小跑下楼。
咚咚的脚步声就好像她的心跳声,不停地“噗噗”的跳动着。
赶到楼下的时候,她没有陈家明的车钥匙,只有站在车门边,抬头呆呆地看着楼梯上方。
楼道里的感应灯都被他们的吵闹声而全都亮了。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又听到一声响,是陈家明用遥控打开了车门。
“上车——”他人还没有下来,声音已经传了下来。
王玉连忙拉开车门,抱着小雨坐了进去。
她刚坐好,陈家明就快速的下楼来了,后面还紧紧跟着吴过。
陈家明一出楼梯口,立即回身对着吴过又是一拳。正在奔跑的吴过根本没有防到他会回头打他一拳,被这一拳正中下巴,一下子就倒在地上,疼得半天都爬不起来。
他看着陈家明上车,看着他发动汽车带走他的老婆和孩子,忍着疼爬起来,跟着汽车后面跑了很久很久,却依然没能追到她们。
王玉抱着小雨,沉默的坐在车里。
陈家明的车一直向前开,他身上的衬衫纽扣已经在打斗中被扯落,衣襟早已经散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
车里没有开灯,路旁的街灯不时从两边照映过来。小雨突然开口问王玉:“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啊?”
我们要去哪儿?王玉有点惘然。陈家明立刻接过话来,语气里有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兴奋:“到叔叔家去好不好?叔叔家会变戏法,可以给小雨变出好多好多玩具和娃娃出来。”
小雨去并没有被陈家明的话所收买,反而往王玉怀里缩了一下,肯定的说道:“叔叔是坏人,叔叔是坏人。我不去叔叔家。叔叔刚才和爸爸打架,叔叔是坏人。”
她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王玉,好像想得到王玉的表扬一样。
王玉摸了一下小雨的头发,轻声说道:“小雨胡说,叔叔不是坏人,以后不许说这话了。”
小雨委屈的小声嘀咕道:“叔叔就是坏人嘛,叔叔害得爸爸和妈妈吵架。”幼小的她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懵懵懂懂的也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叔叔,大概妈妈也不会这么晚抱着她离开家里。
王玉没有再阻止小雨的话,只是对陈家明说:“把我送到xx路吧,我姐姐在那里住,今天晚上我想去我姐姐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