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丝丝细雨零落着,舞月习惯性地来看顾遵义睡得如何,看着床上熟睡的男人舞月心中思量,因着他和主子同样的病弱,她终是情不自禁将他当成主子的替身,想要向照顾主子那样照顾他,有时候从他这里得到主子未能给的回应她就好像是得到补偿。可他和主子终究是不一样的,她不知道怎么告诉眼前这个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她根本不爱他。
呆了一会儿,舞月起身,突然手腕被握住,身体顺着手腕那里的力道摔倒在顾遵义身上,对上他温润的眸子,舞月心一跳垂下眸子看他的胸膛“你怎么醒了,是我打扰到你了,你先放开我。”
“自从你这次回来便一直心事重重,是因为公主殿下对不对。”顾遵义怀抱着她坐起身,温馨地陈述:“我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对上他纵容鼓励的眼眸,舞月不知怎么的有了吐露心生的冲动,嘴唇以先意识一步开口“在没有认识主子之前我只是贺兰家父母双亡的家生子,是主子给了我荣宠,给了我温暖,我天资不若明月她们,可主子依旧没有放弃我,手把手地教我庶务,给我信心。我心里明白我离不开主子,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主子不要我了,我会怎么样。”
舞月渐渐恐慌,渐渐愤然“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永远紧紧陪伴主子的,可自从他出现后主子便再也不需要我了,我原来和寒月挑眉想的一样只要主子开心,只要他对主子好,我们都可以接受。可是事实证明,他只会伤害主子,根本无法给主子幸福,他留在主子身边只会拖累主子,可主子根本舍不掉他。”
顾遵义明白了舞月的心思,低声叹息,怜惜地拍拍她颤动的背脊“感情的事情总是这样,即使那个人将自己视若芥,百般轻贱依旧割舍不下,还是想要付出一切想颇得她一笑。”
舞月抬起头,看着那双无限包容的双眸,胸口一颤,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全知道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了。
顾遵义挑起她的小巴,认真的凝视住她闪烁的眸子,仿佛在他的世界只看得见这一个女人。“舞月,我爱你,所以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助你的。”他那么了解她,那么爱她,如果她选择下地狱他就陪着。
舞月轻皱娥眉,藏住心底的愧疚,低声道:“我不配你对我那么好。”
顾遵义扳着她双肩,浅笑,眸子中是舞月看不见的悲伤“你怎么不知道,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值得我付出所有,心甘情愿。”
舞月动容,因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动容,看着他紧泯的唇线,舞月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很伤心需要她的安慰,舞月犹豫了一下,终是鼓起勇气闭上眼用红唇贴住他的薄唇,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顾遵义瞪大眼睛,看着舞月羞红了脸地想要后退,顾遵义不知哪里来了力气将舞月揽回怀中继而往回压在身下的被褥上,双目泛红,嘴角轻颤“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样,今晚,我就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舞月一愣,似乎是在犹豫,但想到她对他的愧疚,还是闭上了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无声的邀请。
顾遵义得到信号,颤抖地如膜拜一般解开她胸前的襟带,在她闭眼看不见的时候一滴泪悄然落在他的手背上。舞月,即使知道你不爱我,我依旧贪婪地想要掠夺你的美好,想要与你更密不可分一些。
寂静的夜,有人沉沦在情爱中,也有人彻夜难眠。棋云与顾卿城下了一盘棋后,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天色,浅浅一笑“顾战神,还要再下吗?”
顾卿城听出送客之意,呵呵一笑“我倒是有心与公主秉烛夜谈,可惜我怕被人追杀。”说着扫了眼旁边神情不悦的寒月三人。
顾卿城起身,冲棋云一拜“今日就到此为止了,公主早些安歇,改日卿城再来拜会。”
棋云失笑,语气中颇有些无可奈何“即使将军在来,说求之事棋云依旧无法答应。”
顾卿城眉头紧锁“公主中毒一事我也又所耳闻,长辈这些日子以来的忧色我也看在眼里,世人都说公主最通情达理,明辨是非,难道真的看不出情谊为何。即使公主心有芥蒂,如今师父病重,你却连看望一下都通融吗。 ”
棋云淡然地将一颗颗棋子放回棋子盒里,幽幽轻喃:“看了又有何意,我既无心又何必自寻烦恼,不如就此断了牵挂,彼此无怨无尤。”
顾卿城无言以对,拱手拜退。却不知在他走出的瞬间棋云手上一抖,夹着的棋子滑落在地上,滚到绮月脚底。绮月拾起棋子放回盒子里,轻轻对主子道“胜国公只是有些热毒,并无大事。”
“绮月,你说我做的对吗?”棋云眼底有了一丝疑惑和对自己的不确定。
绮月蹲在棋云膝边,坚定地点点头“主子做的决定自然对的,虽然现在有些伤怀,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想来他们也习惯了这种求而不得的心情。”
这话说起来有些残忍,但却极好的安慰了棋云。棋云站起身,无声地走到内室坐在窗框旁的小椅上,双臂放在窗框上支着下巴,望着窗外皎洁美好的月光。窗外朦朦胧胧地下着细雨,不仔细感觉几乎察觉不到,窗外一颗百年老树树叶细微的鸣响着“滴滴滴”响动,不动人也不扰人,在寂静的夜间有几分“清风晓月”的意味。三人进门便看见美人倚窗愁黛的美色,欢月取来披风披在棋云身上“夜深了,主子不要着凉了。”
棋云没有回应她们的话,静静地听着窗外的蝉鸣奏章,神色也渐渐疏忽,就在三人为主子神色放松时松了一口气时,就听主子若有若无地低叹“真好听的夜,却不知是不是最后一次听了。”
三人脸色一变,皆沉默了。